重击之后,钟沐宏义再无声息,深夜,原本守在楼下的士兵们酒足饭饱,云雨正酣,一个个搂着风姿妖娆的歌姬正睡得香甜。
在一声凄厉的鸟鸣声响起之后,云中分队迅速行动,隐藏在醉花楼、尚音坊、金辉阁等处的行会成员齐齐出动,醉花楼的歌姬手握一根琴弦在士兵的怀里娇羞地转了个身,士兵们沉浸在温柔乡里憨笑之际,喉咙上便猛然划过一道细线,紧接着,脑袋无声地垂下了床板,“滴答滴答”的血声落在地板上,很快便消散在了风里。
徐妈妈笑颜如花地在正厅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康国贵族,仿佛楼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来者尽数请进温暖奢华的房中,醉花楼一反常态的安静被迅速隐匿在了摄人心脾的乐声之中,一个个大老爷模样的人走进青楼酒肆和赌坊,永远地沉睡在了那里。
借着夜色的隐蔽,萧舲和郜南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处巡逻监视的哨兵,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海冬广场,两人分别将一小兜火药埋进土地之中,看着天边熠熠生辉的启明星,郜南将一把匕首插在地上,抖了抖手上的尘土,三丈之外,便是云中守军的阵地,那些脑满肥肠的官员们,今天就让你们统统为小风陪葬。
郜炎坐在马车的边缘,时不时地抬头看着漫天的乌云,这将成为云中仙境的一次浩劫,从此之后,仙境归为地狱。
月上树梢,云中营的守将湛和硕刚刚和归来的南部骁骑分队的队长喝了一顿好酒,此刻正酣睡在几个小女奴的怀里,手摸之处,尽是温暖滑嫩的少女皮肤。
黑暗之中,其中一个小女奴睁开双眼,散落的秀发上斜插着一根简单的金簪,她抬起湛和硕躺在自己腹部的头,抬手一摸,便将那小小的金簪握在了手中。
抬手,下落,逼近,就在要刺入湛和硕颈动脉的一瞬,房门被撞开,勤务兵冲进来,全然不顾衣衫不整的女奴和大人,急切地喊到:“大人!大人快醒醒!出大事了!”
小女奴第一时间里迅速将金簪丢进手边的软被之上,装作和其他人一起醒来的惊慌模样。
“你找死是不是!”湛和硕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嘶声怒吼,一张口,满室的酒味儿。
“湛将军,出大事了,城里的百姓反了,已经接连杀害了钟沐将军、郝安大人,还有……”
“别说了!”湛和硕迅速坐起身来,面色严肃地问道:“何人带队?”
勤务兵摇摇头:“没有人带领,全都是自发的。”
“这群贱民是不想活了吗!”湛和硕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到:“还愣着干什么!传我命令,通知各队参将迅速集合,全军在围场上待命!”
“是!”勤务兵转身,却听见身后“扑哧”一声,湛和硕面色惊恐地坐在床边,颈后一支金簪贯喉而过,紧接着,小女奴向后一拔,湛和硕健壮的身躯“咣”地一声瘫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群贱婢……”话音未落,勤务兵的双眼突然大睁,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喊出来,空洞地张了张嘴,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小女奴们三三两两地站起来,为首的那人,手中慢慢放下一把小型的弓弩,浅浅一笑,勤务兵的眉心被利箭贯穿,到底的那一刻,从头部流出的鲜血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萧舲守在云中营的后门外,弓着身子,从腰间摸出小巧暗器装备,握在手心里,静静地等待着营中女奴们的身影。
完成任务的小女奴们彼此相视一笑,迅速披上外衫,将弓弩藏进怀里,脸上抹了些许的血迹,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
卫兵厉声呵斥:“干什么的!”
小女奴们吓得哭出了声音:“大人……大人他被……杀人啦……”
“你们说什么!”卫兵大掌一挥,“啪”地一声挥在女孩的脸上,大声骂道:“臭婊子!不早说!”
为首的小女奴被打倒在地,其余的冲过去扶她,几人看着卫兵们乱作一团地朝着前院奔去,女孩子的嘴角带出一丝世故残忍的笑。
“差不多了,通知郜小姐吧!”小女奴沉声说着,迅速站起身来,牵起同伴的手掌,头也不回的就往后门跑去,所有卫兵都冲向了前院,后院空空荡荡,越过镶金的朱门,朱漆点眼的石狮子塑像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守在后门外多时的萧舲看见小女奴们匆忙奔出的身影,彼此之间互相点点头,萧舲迅速拿出腰间的信号弹,一扯引线,对着夜空发射出一道靓丽的蓝光。
信号弹迅速带起了城中的喧闹。
“快走!”萧舲牵过小女奴的手,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广场的阴影里,玄衣劲装的女子站在角落里,抬起头望着那一道转瞬即逝的蓝光,面色冷然地对着身边的大汉说道:“开始行动,务必保证在云中营集结完毕以前,彻底将云中守军瘫痪!”
话音刚落,燕山行会云中分队隐匿在心头多年的压抑和愤怒开始爆发,从最初的暗杀,演变为大规模的剿杀,这一夜,多少前来一掷千金享受人生畅快的帝国官员,纷纷葬身于极度的欢愉之中。
与临抚城一战不同的是,这场复仇,没有士兵,没有统帅,参与其中的,全部都是燕山行会培养多年的密探和杀手,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以至于后来的史书当中,将临抚城一役归结为战争,却将云中一役,称之为:“云中复仇事件”。
在郜炎的精密策划下,一向卑躬屈膝的奴隶们终于露出了他们可怕的爪牙,毫不留情地挥向身边的高官和贵族,一向崇尚和平的宣国子民,还是爆发出了残忍的以免,一场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于一瞬,如果说临抚城内死去的是康国的未来,那么云中一役,断送的是整个帝国数不尽的精英。
云中营副将司徒宛被人暗杀在自己的书房内,黑色的鲜血染头了兵书。
骁骑分队一整只队伍全部殒命于四海赌场内,每个人的喉咙深处都插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枢密使、翊卫司主事、飞龙院首辅、磨勘司副手等官员分别被发现死于青楼和酒肆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一支人数不多的黑衣人在云中营惨将的手下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着为首蒙面的白衣女子,快马驶出了云中城门。
女子的腰间,一枚细小的圆筒之中,藏着这所谓“帝国”最核心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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