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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青山祭英魂

南渡舲歌 燕拾肆 2491 2021-04-02 20:52

  日光初上,荣鼎宫内又迎来了一天的清晨,阳光在上华殿中光洁整齐的青石板上布下耀眼的格阵,被随即缓缓而入的大臣们踏碎。

  三叩九拜之后,荣皇司城瑾总是是打完他的第五个呵欠,他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直到目光定格在韦和通的身上,这才将手里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方,努力拿出了王者深沉笃定的风度,一挥手,对朝臣们说道:

  “昨夜,朕的宫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你们绝对想不到。”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乱作一团,皆以为,是刺客而至。

  “非也非也,”司城瑾的脸上竟然隐隐有些笑意:“是云泽,他没死,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朝堂之上可就炸开了锅,临时顶替季钲浩上朝的季平军右路副将却顿时脑中“轰”地一声,险些站不稳。

  司城瑾沉浸在自己独特的发现里,微微有些得意:“塔元城一役,朕被小人蒙蔽,以至于误信了偏听,云泽亲自搜罗了季平军倒卖军粮的证据,现如今,大致案情已经明了,季钲浩挪用军粮导致前方战事延误,若非江湖中人出手相救,恐怕伤亡更甚,那么,季钲浩等涉案人员各自的罪责就交给廷尉府主审。”

  朝中一片哗然,事情来得太突然,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只有韦和通一人,镇定自若地站在最前。廷尉正大人马上上前,跪地称道:“微臣领旨。”

  司城瑾看了看廷尉正,他一人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朝堂纷杂的声音里,司城瑾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众爱卿是不相信朕所说的吗?那好,传云泽等人!”

  小太监跑到上华殿门口高呼之后,云泽等七人浩浩然走向大殿,众臣们惊讶了,一个个揉着眼睛,将这八个人送上到下打量个遍,缓缓让出一条通道来,云泽等人走到殿前,跪地叩拜:“塔元一役,睿精军残存五人,塔元守城军残存三人,均再次,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城瑾抬手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吧,云泽没死,所以,众爱卿可以相信朕的话了吧?”

  朝臣们纷纷跪地:“臣等不敢。”

  眼看季平军的事情就要草草收场,云泽赶紧进言:“陛下,季平军一事,牵扯众多,臣以为,应当在大殿之上,六部连审!”

  哗然声再起,在本朝,六部连审还从未有过。

  司城瑾却点点头:“也好,那就带人犯吧。”

  在皇城监牢里被折磨了半宿的季钲浩,又一次来到了这座熟悉的大殿,只不过这一回,他是以一个罪臣的身份而来。

  六部连审,司城瑾主持,他命康兴公公拿来三县县令的供词,质问季钲浩,在证据面前,季钲浩毫无怨言。

  “倒卖军粮,致使前线延误战机,你可知罪?”

  “臣,知罪。”

  “横夺军功,伪造战报,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臣,知罪。”

  “很好,那么,勾结苍羽邪教,意图作乱边境,你可知罪?”

  季钲浩登时抬起了头:“陛下,此事绝非罪臣所为!臣,不知罪!”

  司城瑾勃然大怒:“若不是你勾结邪教,他们怎么会知道塔元城里早已经弹尽粮绝!”

  “陛下!”季钲浩右手支撑,以额触地:“臣不知,但是臣绝没有勾结邪教之意!这所有的事情,都是韦和通韦大人交代与臣的,臣也只是听令行事!”

  朝臣之间,议论纷纷,韦和通却泰然自若地转身,轻声质问道:“你说是老夫指使,那请你拿出证据来。”

  “出征前一日,你明明派人来我府上传话。”

  “传话之人,可带了手信?长得什么样子?”

  “那送信之人一身夜行衣,我哪里看得清他的样子,还有,他传的是口信,没有字据!”

  韦和通轻轻一笑:“若是这便能作为证据递交朝堂,那季将军你未免有点太儿戏了吧?仅凭一个黑衣人的几句口信,便扣留粮草,季将军,老夫对你多年的教导都教到哪里去了!”

  朝堂之上,甚至听得见隐隐的笑声,季钲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韦和通此言句句在理,他竟然无法辩驳。

  韦和通身形一转,颌下长须迎风而动,看向荣皇的动作显得正气满满:“启禀陛下,季钲浩犯下如此滔天重罪,受罚之际未免会口出狂言,微臣家族承蒙先祖厚爱,世代承袭郡公之位,可以说家族的荣耀与荣朝并存,臣怎会如此想不开,竟要勾结邪教,联合西境小国,当真是可笑,这对微臣毫无意义,请陛下明示,季将军一时失言,还请陛下不要动怒。”

  司城瑾挥挥手,表示不想在理会这案件,右路副将又当中承认了一路追杀云泽的事情,便下令,最终案犯季钲浩及左右路副将移交刑部,由刑部接手此案负责后续定罚。

  “云泽啊,”司城瑾终于想起来堂下跪着的八个人:“你们从地狱逃生归来,朕应当重赏,如今案情昭雪,朕收回季平军的军权,交由云泽管辖,睿精军、塔元守城军还有夏正德,他们一心为国,惨死沙场,天地为墓,若要祭拜,何处青山不是英魂,礼部择个日子,朕要亲登九義神庙祭拜。”

  八人伏地叩首:“谢吾皇隆恩。”

  随后,云泽被封为天元大将军,官至正三品,司城瑾原定由云泽接任夏正德的翰林院主事一职,但因其年幼,学识尚浅,在朝臣的劝说之下,只好作罢。

  许副将正式接管睿精军,将季平军编制收为麾下,官升两阶。

  余下六人,加官进俸,但是在所有活下来的士兵眼里,当司城瑾说出那句“何处青山不是英魂”的时候,终于止不住的眼泪簌簌而下,塔元城里数以千计的焦黑尸体,还有城外死于乱箭之下的忠勇孤魂,此刻,终于可以安息了。

  朝中大臣见风使舵,昨天还唯季平军马首是瞻的众人,还未等离开朝堂,便开始了对云泽等人的巴结,但是云泽连夜进宫,还没来得及回一趟府里,又不愿应对这种情况,便推托了几句,快步走出皇城,直奔夏府而去。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的搜,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疑点!记住了嘛!”

  为首的巡城御史站在夏府庭院正中,吆五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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