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舲眯着眼睛,很平静地看着云泽。
“她……她……”
“她是个女孩子吧?”萧舲一笑,仰起头:“你们这些小伎俩,会骗得过我么?”
云泽吃了个瘪,只好岔开话题:“重说重说,你那个粘着你的小弟弟呢?”
“他啊……”萧舲轻轻地笑了一下,一双眼睛明亮地眺望远方:“师傅说,三弟体弱,短时间内不适宜习武,所以,就拜托了琴霜门的掌事长老,把他收归门下了,我此次下山之前,还与他通信过,等到任务结束,我就绕道去隼络看看他,三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这小子长成什么样子了……”
老沈小跑而入,看两人相谈甚欢,却也忍不住打断:“少爷,姑娘的房间准备好了,老爷吩咐,是最为通透的西厢房,暑热难耐,那个屋子却很是清凉,少爷若是没有意见,那就让婢女们服侍姑娘过去吧。”
云泽点点头,夏府里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次日清早,卯时才至,云泽在木青的服侍下穿好朝服准备上朝,虽说陛下圣恩,准许云泽于家中安歇,但夏正德哪准,云泽像模像样地抗议了几句,还是在夏正德半柱香内十几次的催促下从床上勉强起来,一路打着哈欠,在夏正德的银顶舆轿里,继续打瞌睡。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每一个踏入大殿之内的朝臣都能感觉得到,笼罩在整个上华殿上空,浓郁的肃杀之气,与近一段时间内,寿诞的欢腾气氛大为不同。
云泽虽有战功在身,但品阶不高,只能列为后方。夏正德因为辞去了尚书令,也只能与云泽一道,在众朝臣列队的后半部临朝。
康兴公公吊起嗓子喊着:“皇上驾到。”
荣皇司城瑾,一只手揉着发痛的额头,一脸愁容,垂头丧气地走到了龙椅之上,刚一落座,就开始唉声叹气。
开国郡公兼卫将军韦和通很会察言观色,站在最前排的他,马上抬腿向前一步,拱手而道:“陛下如此忧虑,微臣斗胆请问所为何事?”
荣皇的右手用力拍向了龙椅一侧的楠木连环半璧把手,这一下子,吓得朝臣纷纷跪地。
“你们说,国宴期间,竟然……竟然在天子脚下发生了命案事件!简直是……简直是……”荣皇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汇,盛怒之下,从人群之中拽出宁阳府尹:“你给大伙说说,那别院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出云泽所料,康国别院门口发生的那件事情,被康国长皇子刻意放大了无数倍,传到了宁阳府尹和荣皇的耳中,司城瑾觉得,一是事出国宴期间,二是各番国使团尚未离京,任由康国大肆宣扬,终归不是件好事,所以好言说尽,终于算是把气得要砍人的长皇子平复了下来。
但是朝堂之上,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有个定论,宁阳府尹和廷尉正率先牵头,一时之间,朝野之中好似菜市口一般热火朝天。
陛下特令,务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韦和通瞬间领会上意,沉吟片刻后,于众说纷纭之中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都斟酌思量:“康国长皇子手下的低等侍卫遇难,说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陛下何不派遣廷尉正大人,去廷尉正监牢里抓几个死囚,即刻处死,就当是平息一下康国的怒火罢了。”
荣皇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赞同。
被司城瑾下令协同办案的宁阳府尹平素里很是仰仗这位韦大人,也赶紧跟着说:“陛下,据微臣勘察,那别院不过就是死了一个看门侍卫,况且康国长皇子在宁阳城的这段时间里,没少……没少糟蹋姑娘,民怨愤起,有刁民出手,也不足为奇,况且微臣查证,是一个女子所为,事后身受重伤,说不准真的是那些姑娘们……所以微臣请愿,陛下接纳韦大人的意见。”
朝堂之上附和声连连,说到最后,就连荣皇都开始挺直了腰板,义愤填膺地说着康国长皇子的所作所为来。与朝臣又商量了几句,左右衡量了利弊之后,荣皇也决定顺手推舟,找几个死囚来将此事化无,便道:“廷尉正听旨,退朝之后,到议狱里去找个穷凶极恶的死囚,放了他,然后在康国别院附近,当着他们的面抓起来,对好口供,即刻斩首!”
云泽在朝臣的最后,掌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堂堂大荣皇朝就这么对待番国使节别院的命案么?”
这个粗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一瞬间,所有人面色都变了,纷纷噤声,恨不得躲进廊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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