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端着煎好的次服汤药小跑而入,见到站在门口的夏正德,双腿一哆嗦差点儿跪下来,夏正德对着小徒轻轻摇头,示意小徒将汤药送进去,不要声张。
辛大夫嘱咐云泽身边的贴身婢女,将萧舲扶起来,撬开嘴唇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汤药灌进口中,直到萧舲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萧舲,你感觉怎么样?”云泽从未有过这样的惊讶,面对蛮夷之地的乌羌铁锤,浑身是血也毫无畏惧,只是这一次,他竟然开始对辛大夫的医术担忧了起来。
辛大夫放下手中的药碗,曲着身子对云泽道:“姑娘根骨强健,这点小伤不碍事的,静心调理三五日就可以了。”话毕,辛大夫沉吟片刻,提笔在开好的方子里又加了两钱三七。
整理好药箱,辛大夫双手作揖,对云泽福身:“草民告辞。”随即又偏了一下方向,对着云泽身后福身:“见过夏大人。”
云泽惊恐地回过头。
夏正德却是一脸淡然春风的模样,敛着袖子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萧舲这张陌生的面孔,婉言谢过辛大夫后,便问向云泽:“这是何人?”
“我的朋友。”
“朋友?怎么没见过她?”管家搬过一个花梨墩,夏正德慢慢坐下,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埋怨和警惕之意,反倒是眼中透露着关切的神情,云泽这才放了心:
“义父,她……是我在西海国认识的朋友。”
夏正德面色一凛,但很快这凛冽的目光就消失在慈爱的面容上:“原来是旧友,如今受了这等伤势,就在府里静心调养好了,住在你的屋子里多有不便,让老沈去安排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留姑娘休养。”
管家老沈听令,赶紧下去忙活起来。
夏正德又问了一些萧舲一些生辰年岁父母家人等问题,萧舲刚刚服药,身子尚且虚弱,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他一些,眼见萧舲面色苍白,夏正德便不再追问,嘱咐了云泽几句,自己便走出了房间。
“嘿,这夏阎王还是头一次对外人这么客气。”云泽扶着萧舲躺下来,自己大剌剌地坐在花梨墩上,终于是恢复了他那张嬉笑的面孔:“你不用担心,在府里安心养伤,诶?你住哪里啊?”
问题一旦开始,后续就会有数不尽的疑惑:
“平时你住哪里啊?从前在宁阳没见过你?诶你的功夫从哪儿学的?为什么要带着面具?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为什么……”
“好了好了,少爷您再这么问下去,姑娘可是要昏过去了!”婢女木青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一句话将云泽打断,卷起攀膊,为萧舲擦拭着残留的血迹。
萧舲顺从地伸出手臂,任由木青悉心擦拭:“你问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那就……就说你为什么是这身打扮呢?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问你了!”
“我现在是云谣阁阁主百里卿的第七位弟子,”木青的手劲有点大,牵动了肩伤,痛得萧舲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很快,萧舲继续说:“云谣阁派我出来完成一项任务,因为阁中有规定,座下女弟子不能以真实面目示人,所以……”
“百里卿?就是江湖上尊称,云谣娘子的百里卿?”
萧舲点点头。
云泽激动之余,站了起来:“我九哥仰慕她好久了,拜师帖子递了好几回,可都是石沉大海,你是怎么拜入她的门下呢?”
“少爷!”木青擦拭完毕,对着云泽白了一眼:“姑娘现在这种情况,您就不要过于激动了好么!”
云泽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只好讪讪地笑:“萧舲,你别介意啊,我们府上的主仆关系,嘿嘿,就是这么和谐,那个,你继续说……”
轻柔的笑声再度响起,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之前:“三年前,定州三座村庄尽数被屠,我和三弟侥幸活了下来,关于那场屠杀,我们只有一个图样作为一举,去寻找凶手,所以我只好带着三弟一路逃亡到了西海国,一方面是想追寻那图样的下落,另一方面……”萧舲顿了顿,“也是想,去找你……”
三年之前,谭皓彻在隋大伯家小住了几日,身子慢慢养好了之后,萧舲心里便动了离开的心意。可是合达海这么大,九州四方,他们姐弟两人能去哪里呢?
小文特别喜欢缠着萧舲,可能是因为一直羡慕隔壁家的小团子有个疼他的姐姐吧,所以,小文抓住萧舲就不放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还总是给萧舲讲这几年发生在西海国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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