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回光返照吧？”明礼目光微凉地瞥了她一眼。

　　“是……”

　　她默默地低下头，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明礼并没有责备她，只是摸着他那刚刚修理过的白胡须，若有所思地说：“你的命……一般人左右不了，全看老天愿不愿意给你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渺茫啊……

　　明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一声不吭地走了。

　　待老者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后，楚蓁这才将目光放在二长老身上，挑眉问：“你说的？”

　　“冤枉！”

　　二长老瞪着眼道：“老夫与他说那千机阁阁主的事情，谁知道他忽然盯上了你？”

　　这老家伙估计是见了人不给把个脉，就浑身不舒坦。

　　见二长老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楚蓁这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然后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跟着明礼走了。

　　待二长老反应过来时，她已然不见了踪影。

　　“嘿……”

　　这丫头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个人应该快赶到了吧？

　　二长老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天空，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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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钟后，三人齐聚在瀑布前，楚蓁借此机会将自己半年的经历过往说与他们听。

　　“你这……”

　　二长老颇为吃惊地说：“难怪江湖上有唤你雪女的，也有唤你女魔头的，感情你的内力大部分都是夺了旁人的？”

　　如此激进的法子，也难怪会减寿命。

　　“不错。”

　　楚蓁点了点头，“如若不这样做，我便压制不住魔性，但若是这样做了……我的寿命便会随之减少。”

　　闻言，二长老愁苦地说道：“真是难以两全呐。”

　　一步错，便步步错。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用走火入魔的方式来使用禁术！

　　但是转念一想，那种情况不用此法……恐怕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倘若……”

　　明礼忽然脸色凝重地说：“有内力与你相当的人，替你受了这魔性，那事情还有转机。”

　　可惜如今江湖上能与楚蓁比肩的，少之又少，更别提自愿交出性命了。

　　“不说这个了。”

　　楚蓁释然地笑了笑，扭头对明礼说：“我不强求旁的，只希望前辈能护好这片墓地，就足够了。”

　　“这是自然。”

　　明礼严肃地点了点头。

　　从他决定成为守墓人的那一刻起，便定会肩负起作为守墓人的责任，有生之年定然会护好楚家和陆风夫妇的墓地。

　　“如此我便放心了。”

　　楚蓁长吁了一口气，又与两人嘱咐了一些琐事，便动身离开了。

　　今晚，她还要与太子见上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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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后。

　　楚蓁按照约定，来到了白缨打理的青楼，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秦卓言谈一谈。

　　两人刚见面时，秦卓言还有些尴尬无措。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两人真正面对面坐下来谈话时，他又有些无地自容。

　　若是论先来后到，真正的私生子，应该是他才对。

　　“太子殿下。”

　　楚蓁神情淡然地说：“希望我回到京城的消息，你可以帮我隐瞒下来。”

　　“什么？”

　　秦卓言皱了一下眉头，试探性地问：“那……连陆将军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面前的红衣女子默声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他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仔细算起来，应该快四年了吧，他们四年不见，怎么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了？

　　秦卓言一脸复杂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

　　楚蓁摇了摇头，解释道：“想必之前你已经与二长老碰过面，也详谈过弑君一事。”

　　“……不错。”秦卓言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只听见红衣女子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璇玑阁的私事，与他无关，我这么说……太子殿下可明白？”

　　“……明白。”

　　秦卓言觉得，他这个太子在她面前，丝毫底气都没有，完全被她给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她的意思，自己还是能够理解的。

　　“有件事……”

　　秦卓言忽然将期待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希望你能答应。”

　　他不敢自称为兄，就怕惹怒了楚蓁，所以只能用别的法子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

　　“太子请说。”

　　红衣女子语气清冷地说，叫后者有些拿捏不住她的情绪。

　　无奈之下，秦卓言只得硬着头皮说：“待我登基那日，便会迎娶常家的嫡女常若漪，届时，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昏礼。”

　　“昏礼？”

　　楚蓁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神色平静地说：“到时……若还有机会的话，我定然会奉上一份大礼。”

　　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秦卓言只当是她委婉的拒绝。

　　也对，她能这么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已然是很不容易了。

　　到时若是实在不行，便叫陆千墨帮帮他。

　　“太子殿下。”

　　楚蓁忽然开口道：“近日你可有发现，秦帝与江湖上的人走得很近？”

　　很近？

　　秦卓言笑了笑，“岂止是近日，三年前便已经与千机阁阁主互相勾结，说起来……也是幼第不懂事。”

　　若不是秦幼第出的主意，他那个父皇岂会与江湖人士有来往？

　　楚蓁释怀地说：“此事也怨不得他。依千机阁的做派，哪怕秦帝不自投罗网，他们也会找上门来。”

　　一介凡夫俗子，与江湖人合作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秦帝太骄傲了，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利弊，只知道享用千机阁阁主带给他的便利。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千机阁阁主给他下的慢性毒药罢了。

　　“楚姑娘。”

　　秦卓言忍不住问：“此事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陆将军？我们此次的敌人，可不止是皇权，还有……”

　　“我当然知道。”

　　楚蓁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无需他出手，我也能摆平这一切。”

　　她死便死罢，可千万别让那个偏执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到时就算他要一个交代，大不了让二长老将自己的骨灰借他瞧一眼便是。她心之向往的地方，还是无忧崖。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无忧无虑。

　　“那好吧。”

　　秦卓言妥协地说：“但愿到时一切顺利。”

　　是啊，一切顺利。

　　楚蓁缓缓起身，与男子道了一声告辞，便重新戴上斗笠和面纱，转身离开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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