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卓言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吭声。

　　仔细回想一下，那日母后告诉他楚蓁被劫时，语气几乎与往常一般冷静平淡，毫无波澜。

　　起初他只是以为母后不喜欢楚蓁，如今听楚蓁这么一说，母后的反应倒更像是早有预料。

　　可是……

　　她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欺骗父皇？

　　秦卓言想不通，只能深深地望了一眼与他直视的少女，然后转身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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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延宫。

　　一阵沉稳而又仓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奔皇后所在大殿。

　　“母后！”

　　秦卓言紧绷着脸色，大步上前道：“儿臣有件事情想问您。”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跪在蒲团上礼佛的女人动作微微一顿，然后语气平淡地问：“言儿，你何时如此急躁了。”

　　说完，常岚郁缓缓起身，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一旁，便扶着笙嬷嬷的手走向一旁的木榻，随意坐下。

　　“儿臣……”

　　秦卓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头问：“儿臣方才去了陆将军的府上，谈复州一事。”

　　说完，他定定地盯着女人许久，企图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是很可惜，他的母后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这句试探，最终还是以一无所获告终。

　　“臣衔王怎么说？”

　　常岚郁随手拿起温热的茶杯，低眸轻轻一吹。

　　见女人没什么反应，秦卓言不由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他说这几日便可以启程，还会借些人手给儿臣。”

　　“哦？”

　　常岚郁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道：“臣衔王倒是待你不错。不过……他愿意担任你的太傅一事，还是不要告诉你父皇的好。”

　　“为何？”

　　秦卓言不解地蹙眉。

　　那他日后岂不是要偷偷摸摸地去臣衔王府？

　　常岚郁见他有些刨根问底，不由拧起了眉头，沉声问：“言儿，你今日怎么这么多问题？”

　　平日里，秦卓言对她的话只会言听计从，除非实在有什么不解的地方，才会多嘴问两句。

　　“我……”

　　秦卓言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谁知还未等他想出个合理的措辞，百年听见面前的女人轻笑道：“看来是母后的言儿长大了，不过也好，作为一国太子，也该有自己的主见。”

　　“……是。”

　　秦卓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母后这般信任自己，自己却想着旁敲侧击地试探她……委实是不肖！

　　“对了。”

　　常岚郁随手放下茶杯，“你方才想问什么？”

　　此话一出，秦卓言心头漏了一拍，抬眼盯了座上的女人半响，神色为难地又垂下了眼眸。

　　楚蓁说，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就问母后。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秦卓言在心里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心下一横，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儿臣在王府看到了楚蓁，本想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却让儿臣来问您。”

　　一听到楚蓁二字，常岚郁原本挂在脸上的淡然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是说……”

　　常岚郁语气淡淡的说：“是楚蓁让你来问我的？”

　　“是。”

　　秦卓言肯定地回答。

　　本以为女人会默声沉思片刻，谁知常岚郁忽然轻笑出声来，甚至有些无可奈何。

　　“这孩子，本想让她与你解释，没想到这个问题兜兜转转，又被她给抛了回来。”

　　女人自言自语了半响，随口又问：“她说这话时，是什么态度？”

　　态度？

　　秦卓言不禁拧着眉头回想，神情颇有不悦地说：“她那时正枕在陆将军的膝上，还嫌今日的太阳有些毒。”

　　他可从未见过如此任性妄为的女人。

　　“哦？”

　　常岚郁眼前微微一亮，旋即扭头与身边的笙嬷嬷说：“嬷嬷，还是你料事如神，依她这态度，应当是不怪本宫了。”

　　“娘娘谬赞了。”

　　笙嬷嬷淡然一笑，“此事多半是臣衔王殿下的功劳，奴婢可不敢邀功。”

　　“是啊……”

　　常岚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出神地盯着一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秦卓言打算开口追问的时候，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忽然道：“言儿，此事母后还未想好如何与你说，不如待你解决了复州一事，我们母子再好好谈一谈。”

　　“……”

　　秦卓言一脸复杂地看着女人，硬生生地将那句刨根问底的话咽了下去。

　　“是，母后。”

　　年轻男子颇有有些不情愿地向座上的女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退出了大殿。

　　他本想着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待自己解决了复州的事情再问个清楚。谁知还未等他走出几步，殿内却又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对话声。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又无声地走了回来，侧耳窃听。

　　下一秒——

　　一句无比清晰的话好巧不巧地传入了耳中！

　　“不管怎样，这些都改变不了楚蓁是言儿亲妹妹的事实！”

　　什么？！

　　秦卓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置身在刺骨的冰河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

　　一股莫名地寒意窜上了背脊，叫他忍不住一颤。

　　不，这怎么可能呢？

　　楚蓁怎么可能是他的亲妹妹？她不是楚家的女儿吗？

　　秦卓言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甚至连何时回到了昀阳宫都不自知，还是秦幼第大力地拍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十弟？”

　　秦卓言怔怔地盯了他半响，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什么怎么来了。”

　　秦幼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不是一直都住在皇兄你这儿吗？”

　　说完，少年忽然绕着他走了一圈，最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皇兄，你今儿个怎么奇奇怪怪的？”

　　一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宫中，然后傻站在宫门口出神了老半天，现在又吐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这是什么情况？

　　秦幼第下意识扫了一眼这偌大的昀阳宫，忍不住抱着双臂微微一颤。

　　莫非……

　　这昀阳宫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皇兄那神志不清的模样，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鬼上身！

　　想到那个不好的可能性，秦幼第顿时脸色一白，连忙窜到了男子的身后，哆哆嗦嗦地往昀阳宫外挪去。

　　“皇，皇兄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帮你叫太医去！”

　　说着他便要撒腿就跑，谁知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清冷的命令声：

　　“回来。”

　　秦卓言不由扶着头，低低地叹了一声，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然后无奈地说：“我没病，也没有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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