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旧约重提(2)
小花厅里,卢氏坐在桌子前,正全神贯注的沏着茶,举手投足之间,动作恍若行云流水般顺畅。
裴清和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卢氏,一瞬间竟生出几分错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们新婚的那段时间里。
年轻的夫妻新婚燕尔,整日里恨不得黏在一起,那时候卢氏沏茶,裴清和读书,红袖添香,少年红妆,岁月无比静好。
只是随着时光流转,当初的美好到底没能经得过世俗冗务的考验,以至于到了如今,明明是站得这么近的两个人,彼此之间却仿若是隔了一条鸿沟,跨不过,欲渡无舟。
自打裴清和踏进屋内,卢氏便已经注意到了,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说话,卢氏抿嘴一笑,举着茶杯朝他道:“你也该很久没喝过我亲手泡的茶了,今儿不如坐下来尝尝吧。”
裴清和有那么一瞬的晃神,之后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坐下,小心翼翼地接过卢氏递过来的茶盏,看杯中绿叶浮沉,他苦涩一笑:“你泡茶一绝,可惜我却是十多年未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了。”
卢氏抿唇不语。
裴清和抿了一口茶,轻轻地放下茶盏后,才又自顾自地开口道:“月娥,我知道你一直未曾原谅过我,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毕竟错的人一直是我。”当初卢氏为他纳了江秋进门,他是生气的,起初或许是抱着赌气的缘故碰了江秋,可是后来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为江秋的温柔小意动了情,之后便是万劫不复。
当年裴城夏受伤,幼儿幼女枉死,他也查出了苗头,可是那时候江氏刚巧被诊治出怀了裴城冬,加上裴娇娇也正年幼,裴清和一时心软就放过了江氏,却不料就此和卢氏彻底离了心。
这连日来发生的事情让裴清和一次一次地在梦中回想起往事来,偶尔他也忍不住想,当年他包庇江氏的事情是不是卢氏也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裴清和抬头看向卢氏,见她眉眼沉静,神色淡漠如水,心顿时就沉下去了。
花厅里一时沉寂地有些可怕。
半晌,裴清和才移开视线,声音清淡平和地缓缓道:“子临那孩子现在也怨恨着我,我知道他无论如何是不肯接手裴家庄这份产业的,好在他洞庭和九江的产业都打理的很好,裴家庄这点儿子家底以后或许还比不上他自己靠着双手打拼出来的。”
闻言,卢氏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裴城夏在九江府和洞庭郡的生意一直都是交由君彻全权打理的,很少有人知道他,如今裴清和这样说,显然是知道已久。
“你早就知道了?”卢氏微微诧异。
“知子莫若父,子临的脾气执拗起来不像我,但却是像极了当年的老爷子。”裴清和摇摇头笑道。
裴家庄上一任家主,裴家老太爷也是一个执拗脾气,凭着自己的一双手白手起家打下裴家庄的家业,是裴清和素来钦佩的人。
听裴清和提起老太爷,卢氏的嘴角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他素来是个有主张的。”
说得既是裴家老太爷,又是裴城夏……
这隔代的爷孙俩儿是真的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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