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子夜正中。
这个时机的山里真的不怎么冷,就是有些凉气。但顾昔言穿的还算是厚实,因此当楚忱夜将身上的外袍脱给她的时候,顾昔言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并且开口拒绝。
“侯爷自己穿吧,我不冷,还是不必了。”
楚忱夜一笑,随也不矫情的将外袍收起来。随便席地而坐,就坐在她身边,相隔很近。
这种距离令顾昔言有些不适,但旁边已经没有刚刚找来铺上的干草,她也不愿意弄脏衣服明日在他面前出丑。因此就没有显得十分抗拒。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尴尬暧昧也在缓缓流动。顾昔言努力装作看星星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去考虑他。
“顾昔言,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本候想听听,算是无事打发时间。”
顾昔言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些。又一深想,怕是今日同顾谭安说话的时候,他都听见了。
她无奈一笑,道;“今日与我大哥说的那些,其实多是为了震慑住他,没什么好讲的。侯爷既然都听见了,也莫要往心里去。”
楚忱夜就着月色看她坚韧故作轻松的笑意,心底有股怜惜与心酸浅浅滑过。
“那我便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只是你听了莫要笑话本候。”
月明星稀,黑幕遮空,一对儿男女彻夜而谈,彼此舒意。
顾昔言从前知道楚忱夜的过去,其实跟别人一样,靠一两点传闻罢了。此刻听他亲口讲起,倒是别有一番感慨。
楚忱夜讲他从小便参军,父亲死得早,娘亲在老家顾忌不到。于是只能事事都靠自己,说来他立得军功其实远远比史官记录下来的多,但是作为无名小卒的时候,多被人顶替罢了。
当楚忱夜讲起他独自一人面对饿狼如何杀狼脱险的时候,顾昔言听得心惊肉跳,只觉自己已经身临其境,感受到他当时的心境。
其实与楚忱夜相比,她就像是个懦夫。过去十几年在尼姑庵被欺压,她学会了逆来顺受,从不曾思虑过如何寻求突破,如何去改变生活人生。
直到重生,才有意识,才晓得反抗与争取。
听故事的人总是容易瞌睡,不知不觉间,她开始困顿的砸双眼皮,进入梦乡的时候只觉周围都是温暖的,没有什么冷意侵体。
楚忱夜看着躺在怀中的女子,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只觉岁月静好,时光静止。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过好在我二人还能如此相对而坐。一切都还不算是太晚。”
清早,顾昔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初阳微露,天地笼罩一层金边,几缕阳光洒在山林,半面的思女山都是美轮美奂的。
一激动站起来,身上的袍子落地,她低头一看,片刻怔愣。将袍子捡起来,四周看看,却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楚忱夜?!”
她朝四处唤唤,可空荡山谷的回响一声声的,就是不见人的影子。
她甚至都想,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报复自己昨日的玩笑,故意藏了起来吧。
好在楚忱夜还没有如此幼稚。手里提着一只兔子,从树丛中钻出来。在顾昔言看来,一个高大威武的人这样提着小动物,有几分滑稽,不由笑出声来。
楚忱夜见她开心,也感到喜悦,但还是故意板起脸来训她。
“你倒是还有心思笑。现在的猎物也都精明了,小时这法子倒是有效,今日却不知怎么了。一个晚上才好不容易逮到一只。怎么,它很招人喜欢吗?你笑的这么欢。”
顾昔言耸耸肩,扭过身子继续观看楚阳,嘴上却没闲着。
“小兔子是停讨人喜欢的。不过我这人一向功利,此刻腹中饥饿,看它也就是看到了一顿盘中餐。这么说侯爷是不是失望了,我实实在在不是个善良的女子。”
说完,还颇有些自怜自哀的叹气。偷偷瞥看身后的人,只见楚忱夜一脸促狭笑意的盯着她背影,二人目光对上,她立刻转过头。
兔子最后还是被二人吃了,边看初阳,边享美食,快意非凡别有一般滋味。
吃完以后,楚忱夜突然从胸中掏出一个小锦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她不解,没有立刻去接。
“颜丹。”
楚忱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手中拿的并不是什么珍宝,不过是一件普通玩意儿罢了。
“这是颜丹?!颜丹怎会在你手中?!”
顾昔言知道此物为何后,就更加不能接了。她只记得颜丹是被何雯拿去的。后来真相出来的时候,卡玛与何沉勾结。她便没有再多在意这件事,岂不料这玩意儿竟然落在了楚忱夜手中。
楚忱夜见她不收,也不尴尬的一直举着,先将它收回拿在手中,慢慢给她讲来。
“卡玛一族虽说是心怀鬼胎,但是进贡的东西倒是真的。颜丹是被作为交换条件给山寨的。何沉原本是想将它给何陈氏,只是何雯想要,便给她了。后来何雯在混乱中将这玩意儿丢了,恰巧被本候找到。”
“算是个意外之财吧。这东西是给你们女人用的,我一个男子留着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你,还能白占个人情不是。”
楚忱夜自以为话说的圆满,但殊不知这恰恰是犯了女人的忌讳。
当顾昔言听到这东西是给她的时候,脸色一沉,冷道;“昔言知道自己貌丑,倒是不需要侯爷这么担心。颜丹你还是收回吧。给我怕是没什么用的,不如给顾锦华,算作是锦上添花。”
楚忱夜没想到她会这般理解,顿时哑口,拿捏着手中的东西,这会儿子倒像是十分棘手的东西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看他窘态模样,方才还盛气凌人的顾昔言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或许他没有这个意思,或许…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他们不是恋人,只是盟友,所以本不必邀计较这些。
“侯爷或许不知这脸上印记对我的意义。我从一出生就因它遭祸。被父母嫌弃,被人下预言,顶着妖孽的名头。这么些年了,一切都是因为它,可现在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所背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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