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淮安侯也是聪明人，懂得平息民意。这点才是太后最为看重的。否则，最后即便是他守了规矩，太后也是不高兴的。端看究竟什么才是最佳的选择。
“太后，臣想问，若是太后当时在场，会如何做法？”
孝慈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依旧是僵着，她淡淡开口。
“淮安侯的意思，难道不是为了要告诉哀家，当初那郡守做的事情，如今哀家也在做嘛！郡守答应免税，而哀家今日请皇丈测字算命数，为的是大皇子的终身之事。哀家只说过算命，如今的做法已经是超出哀家说的话了！”
楚忱夜再次拱手低头，道；“臣不敢。但是当时民事暴动，为的就是一个信诺。臣是军旅之人，最重军法！而军法之本，便在一个忠信！今日不是因着臣与顾家有什么关系，才站出来。而是无论如何，臣都不想悲剧重演！”
“好，好！好个悲剧重演！淮安侯今日言辞，当的是大是大非，而哀家，反倒是小人一个了！好，很好！来人，将那顾昔言给哀家拖下去，立斩！”
终究，还是没能说服的了这位铁血太后。
看得出来，出云公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连她都不敢接的话，此刻又有谁敢接呢？
“哈哈哈，天煞孤星，祸国殃民。太后，你不觉得讽刺吗？！”
突然，孔凰台上传来了声音。
“顾昔言，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是要为自己辩解，还是同淮安侯一样，对哀家不满！”
孝慈肃穆的声音令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惊颤。这位太后可是掌管北周朝局几十年，铁血手腕，从不心软。否则，怎会至今都逼得皇上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不，我不是对你不满，我是对这个世道，对皇家，对你们所信仰的东西不满！”
“大胆！你这妖孽，竟还敢胡言乱语！”
楚忱夜转身，看着那台上被孤立到仿佛被整个世界都遗弃的女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依旧还会钝疼。
明明不值得，方才他还是想都没有想的就出来了。
这个女子，为何不懂得卑躬屈膝，为何不示弱。这个时候难道她还要不自量力与太后作对吗？
“大胆，顾昔言倒是想问问太后，凭什么！我自出生起，脸带曼陀花印记，但世有千种人，谁就一定要说我是妖孽之人，这是妖孽之花。一个预言，一个可笑滑稽的预言，就一个人一生都断定了。”
“我自出生起，便尝遍世间冷暖。人情寡薄，一步一步活到现在都是靠自己。城西瘟疫的时候，敢问太后，顾昔言可有祸国殃民？！”
“今日顾昔言提起此事，不是炫耀，不是居功，就是想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你们认为的理所当然，有多么的可笑！你们给我叛下的原罪，是否考虑过，这是我的一生？！”
“可惜，我顾昔言偏偏就不信命，不信天！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护卫住自己的信仰！绝不容忍践踏！”
此刻，高台之上女子的风华，就好似第一场比赛，那副聚集了所有人目光的活画一样。
这个女子散发出来的气场，震慑了所有在场的人。顾锦华、顾锦涵、慕容佩兰、夏青禾、孝慈、顾聂….还有楚忱夜！
尤其是孝慈，竟然有丝毫的恍惚。
这样的场景，有些相像。几十年前，新朝与旧朝交替的时候，在这孔凰台上，也有那么一个女子，绝世芳华，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人，是前朝的皇后，一个悲情苦命的女子。那个女子，拥有绝世的才华，令人惊叹，令人折服。她有时候常常再想，若是前朝没有灭亡，那么这孔凰台还是千古绝唱之地，令多少人向往。
思及此处，孝慈竟然发现，这顾昔言有些眉目与那已故的前朝皇后相似。这个想法一出，她自己的瞬间惊吓了。
怎么会呢，一定是场景太过于熟悉，一定是这二人的气场相似。怎么会连样貌都相似呢。是她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太后，可否听老衲一言？”
此时，皇丈竟然也出来了，走到顾昔言的身旁，对着孝慈的放下打坐地上。
“太后，命由相声，但佛语有言，一年成佛，一年成魔。其实人心之所向，大多还是靠自己，并非一味的顺从天命。人定胜天并非空谈。太后若是还听得老衲一言，便放了这位施主吧。”
“瘟疫之事，老衲当时曾与寺中弟子斋戒祈福数日。但是祈福不过求个心安，太后当时不也说了么，仪式只能用来安民心，给人希望，真正治根的，还是要寻得药房治病救人才是。”
“后来，顾施主想出应对之策，成了灾民口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端从此事来看，世间万物，何尝不是瞬息万变，物极必反之道理。顾施主从小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却坚韧自强，学的一生医术。如此人才，实在是难能可贵。”
孝慈信佛，一直都敬重这皇丈。此刻竟不能相信他会站出来为素不相识的人说话。
“皇丈，你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天煞孤星的命格是你卜的，难道要现在要告诉哀家，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关系到家国天下，哀家不能盲目。”
孝慈对着皇丈，没有言辞厉色，这位皇丈当年可是批过北周国运的预言。先帝对其是信服有加，对她言说，这皇丈是大家之人，所说所预，都是极准。
“太后，老衲并非是神。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若是老衲告诉太后，这位施主的命格，我根本就卜不出来呢？这天煞孤星，祸国殃民，是顾施主自己给自己批的。”
“你说什么？！这褂难道不是你卜的吗？怎现在来给哀家说什么不是皇丈你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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