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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平地起波澜

重生之入骨相思 榕栖栖 6838 2021-04-02 20:48

  第二日,徐言兮起晚了。

  过了年关,官员复朝,翰林堂也正式复学。今日徐言兮是要去翰林堂的,若不是甘棠匆匆来叫她,只怕年后第一日的入学,她就要迟了,惹得先生不悦。

  徐言兮是不愿意去学堂的,学堂的课程她前生全都习过,枯燥无味不说,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再加上桑柔公主和宋柳儿三番两次的挑衅与她,她很是不愿与这二人打照面。

  不过,徐言兮的年纪已满十五,只要再去学堂半年就可,为了不坏了规矩,她也只好咬咬牙,再坚持半年。

  简单的梳洗过后,徐言兮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翰林堂外停满了来送学子的马车,徐言兮从马车上下来,简单收拾了一番,正要向学堂走去,身后却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徐姑娘。”

  徐言兮回眸,却是宋方之。

  宋方之身着一袭青衣长袍,凌驾骏马之上英姿勃发,他的身旁还跟着一辆马车,听见他唤徐言兮,马车里的宋柳儿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半生气半撒娇道:“大哥!”似是不满宋方之对徐言兮的友好。

  宋方之算是豫京有数一数二的英雄儿郎,彬彬有礼又谦逊温和,年纪尚轻时就跟着常胜将军宋怀打过几场漂亮的胜仗,因而翰林堂里也不乏有许多爱慕他的少女。

  宋柳儿在翰林堂读书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大哥宋方之亲自来送她。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有许多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少女间交头低语,脸上的神情或痴迷,或惊喜。

  见徐言兮回头看他,宋方之欣然一笑,没有理睬宋柳儿的不悦,从马背上跃下,健步走到徐言兮面前。

  “宋大哥,好巧。”徐言兮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微微福礼道。

  宋方之一笑:“我来送柳儿,没想到正巧就遇见了你。”他的话说得很自然,可微微有些紧张得眼神却出卖了他。虽是驰骋沙场的血性男儿,但在面对心中悄然萌动的美好情愫时,还是显得太过青涩。

  前几日,徐言兮失踪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惴惴不安,若不是宋怀不准许,他也是想调动府兵满城搜寻的。

  在得知徐言兮平安无事后,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还是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消息,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却又碍于常胜将军和御安侯的关系,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焦灼的渴望。

  他是无法登门拜访的,只好借着送妹妹来翰林堂的机会,来见徐言兮一面。

  宋方之道:“徐姑娘,我听闻上元节那日你出事了,知遇他满城寻你,你…你可还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发生什么事,”徐言兮淡淡一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在船上睡着了,才惹得家里担心。我一切都好,多谢宋大哥关心。”

  徐言兮脸上平静如水,还是一贯的沉静,一贯的与之疏离。

  “无事就好。”宋方之心里的石头落下,笑得温和:“如今豫京城里不太安定,你要多加小心。”

  徐言兮点头,以沉默代替回答。

  宋方之又道:“如果…。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自宋方之走到徐言兮面前的那一刻起,周围少女看她的眼神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对徐言兮的关心之意已然非常明显,就算周围少女再反应迟钝,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转念一想才知他今日的出现不是偶然。此刻听到宋方之对徐言兮这般关切,更是眼红。

  少女们纷纷从徐言兮身边擦肩而过,走时还不忘没好气地瞪上徐言兮一眼。

  徐言兮心中却只是惋惜,身子往后退了退道:“家中有母亲兄长,若我真遇到什么事,自然有他们帮我处理,不敢劳烦宋大哥。”

  不是她在意其他人看她的目光,而是她知道,她与宋方之终究不会是一路人。

  就算她此生终归是要嫁人的,嫁与谁家,她都能够接受,但那个与她比肩的人,绝对不会是宋方之。

  御安侯与常胜将军关系的对立,除了政见不合,其中不乏有眀孝帝刻意的挑拨,以达到制衡朝堂的原因。

  以眀孝帝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齐豫国中,最得力的两名武将关系太过亲近。倘若有一天,有人功高盖主,心术不正,至少能牵制对方,可一旦二人联手,他这江山又要置于何地。

  为了稳固皇权,为了不让眀孝帝生疑,御安侯和常胜将军的心中都十分清楚,他们此生绝不能和睦。

  故此,徐言兮可以嫁给任何人,但她的夫婿不会是,也不能是宋方之。

  既然不可能有结果,倒不如一早就断了宋方之的念头,让他另寻良人,也好过平白耽误了他的年华。

  宋方之察觉到徐言兮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心中的甜变得有些酸涩。

  宋柳儿来到宋方之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又白了徐言兮一眼:“大哥,你为什么要关心她?桑柔公主最讨厌她不说,就是让爹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宋方之脸色一沉,低声呵道:“柳儿,不得胡说!”

  “我没有胡说!”宋柳儿恼怒:“这个贱人,她有什么好的,值得大哥为她上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说要来送我,不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嘛。”

  心事被人一语道破,宋方之又是尴尬,又是生气妹妹太过无礼。他道:“柳儿,爹娘果真太宠着你了,让你在外面都越发没了规矩,竟说出这样有伤大雅的字眼。”

  宋柳儿冷不防被兄长教训,气冲冲地夺过丫鬟手中的书本,就撞开二人径直往学堂里走去。

  宋方之望着妹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妹妹太没礼数,徐姑娘,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言兮一笑,再看宋方之时,眸中透着丝丝冷意。

  “宋大哥是否记得,这是第几次替妹妹向我赔不是了?”

  宋方之一愣,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徐言兮接着道:“一次两次,我可以不怪她,但次数一多,我的性子也不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宋大哥与其在这里要我大度,不如想想如何说服将军和夫人,好改了她这脾性。日后若真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她的话说得直白,不留情面,但是她知道,宋方之能懂。

  宋柳儿从小骄纵傲慢,目中无人,说话又刻薄无礼,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她是将军嫡女,身份高贵,表面上别人是不能拿她如何,凡事都让着她。可谁又知道,有哪些人在背地里恨透了她。她的脾性再不改,难保有一天别人会忍无可忍,报复于她。

  宋方之思忖了片刻,将徐言兮的话记在了心里。他拱手道:“徐姑娘的意思,宋某明白了。”

  徐言兮点头,不欲再久留,道:“宋大哥,马上要起课了,我先进去了。”

  不远处的皇家马车里,桑柔公主将二人交谈的画面统统收入眼底。

  今日得了宋柳儿消息,听说宋方之来了,她还很是高兴了一番。可当她赶到翰林堂门口的时候,宋方之的一句话,却刺得她心口生疼。

  如果徐言兮需要,随时可以找他。

  这样柔情的话,她桑柔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宋方之留给她的,就只有冷漠和忽视。

  为了让宋方之多看她一眼,她放弃自己,迎合他的喜好。为了帮他实现心中抱负,她去求父王,在父王面前撒娇,说尽了他的好话。

  最后却连他的一个谢字也换不回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桑柔的心房已经被嫉妒占满,双眼发红,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掐出几道血痕。

  桑柔一咬牙,飞快地掀开马车帘子,换上了惹人怜爱的表情:“言言,方之哥哥。”

  她叫住徐言兮。

  徐言兮闻言回头,瞧见是桑柔公主在亲昵地唤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桑柔公主微笑,上前拉过徐言兮的手:“言言,我听说前几日你出事了,还在担心你今日不能来学堂了。如今看见你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徐言兮心中冷笑,还在奇怪桑柔公主怎么突然对她转了态度,再看了眼身旁的宋方之,心里顿时明了。

  她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桑柔公主,冷声道:“臣女能有什么事,不敢劳烦公主挂心。”

  “言言,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桑柔公主委屈道:“之前寿宴是我不好,不该那般去质问你,害你受伤。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着,桑柔公主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此处是街道,桑柔公主这般低声下气地求着徐言兮原谅,落在世人眼里,还以为徐言兮是如何的蛮横无理,竟将堂堂公主欺负成这样。

  徐言兮冷冷地看着桑柔公主,心里对她打的算盘一清二楚,无非是要自己落人口舌,再在宋方之面前假意与她和好,装装可怜罢了。

  徐言兮笑道:“公主言重了,发生了什么事,臣女早就不记得了。原谅二字,从何谈起?”

  桑柔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目标转到了宋方之身上,她一把拉住宋方之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方之哥哥,是不是你也在怪桑柔?”

  宋方之退后两步,将手抽了出来:“公主,这样不合规矩。你贵为公主,你我之间,只有君臣之礼。”

  “方之哥哥……”

  宋方之又道:“上一次的事,是柳儿做错了事,与公主无关,微臣又怎么会怪公主。微臣还有公务,先告辞了。”

  说罢,他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踏上骏马,扬鞭离开。

  桑柔公主心中的失落更深了。

  宋方之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却视若无睹,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有君臣之礼。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深知宋方之待人温和,却唯独对她疏离冷淡。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她究竟哪里不如别人。

  学堂内的钟声想起,徐言兮转身要走,又被桑柔公主叫住。

  “站住!”桑柔公主道。

  徐言兮头也不回,桑柔公主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徐言兮的耐心已经被她消磨殆尽,此刻,连虚与委蛇都不想了。

  她道:“公主还有什么事?”

  桑柔公主上前,恶狠狠地看着徐言兮:“看着本公主这样,你很得意吗?徐言兮,胜负还未定呢,本公主未必会输给你!”

  徐言兮微微一笑,目光清冷,犹如冰刀,缓缓对上桑柔公主的眸子。她身姿笔挺,眉宇柔和,端的是端庄沉稳,气度夺人。分明年纪尚轻,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略显稚嫩,周身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让桑柔公主心虚地想要躲开她的目光。

  她开口道:“不,我不觉得得意,相反,我很同情你。”

  “你说什么?”桑柔公主惊讶。

  “你身为公主,却为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不惜活成多张面孔。你用尽心机,迎合讨好,失了自己,就为让他多看你一眼。这样的你,这样的爱,难道不可怜吗?”徐言兮缓缓道。

  桑柔公主怔住,她原以为,徐言兮得了宋方之关心,定会炫耀挖苦一番,不曾想她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觉得她可怜。

  桑柔公主苦笑:“我从小与方之哥哥一同长大,小的时候他待我是极好的,我们一起写字,一起骑马,一起捉蝴蝶,多么快活自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或者我一直喜欢他,而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甘心,我想我们能像过去一样,他会远远地看着我笑,温柔地叫我桑柔,而非冰冷的公主…”

  她目光暗淡,自言自语的说着,独自陷入回忆。她不再高傲地自称“本公主”,而是改用了“我”,或许此刻的她,的的确确地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女。

  徐言兮面无表情地听着,继而淡淡地收回目光,迈步走向学堂,不想再继续多待片刻。

  众生皆苦,崩溃无声,唯有自渡。这个道理她徐言兮懂。

  “你以为你赢了吗?”桑柔公主在她背后高声地喊,翰林堂的大门以无他人,她也不必有所顾忌。

  “宋方之会娶妻,会生子,或许与他携手余生的人不会是我,但是,也绝不会是你,徐言兮。”

  徐言兮置若罔闻,一步也没有停下。

  ……。

  学室里,书算先生也才刚刚进门。

  翰林堂的书算先生是整个书院最年轻的先生,也是最有才华的先生,温文尔雅,一副坦荡荡的君子模样。

  见徐言兮迟了,也没有责怪,低声问了几句就让她进了学室。

  没过多久,学室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将原本安静的课堂搅乱。与徐言兮的规矩有礼不同,桑柔公主没有经过先生的同意,甚至连门都不曾扣过一下,直接推门而入,盛气凌人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书算先生眉头紧皱,怒形于色,对桑柔公主的举止非常不满。奈何桑柔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不过是一介没入仕途的布衣,连学堂里的老先生都不敢责怪她,他又怎么好多说。

  轻咳了一声,摊开书册,开始今日的授课。

  书算乏味,少女们正值躁动的年纪,久而久之就坐不住了,打盹,传字条,咬耳朵,小动作不断。书算先生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只要大家的动静不算太大,没有打扰到他授课,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无事。

  徐言兮在心中按数,不出十下,沈菲杨必定坐不住,会拿笔头戳她的后背。

  果然,才数到六,沈菲杨就从后面探着个脑袋:“小表姐。”

  她微笑侧头:“什么事?”

  沈菲杨嘟着小嘴:“这么多天不见,怎么也不见你想我啊?”

  徐言兮转过身,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想,日思夜想,行了吧。”

  沈菲杨嘿嘿一笑,这才高兴了一些,她瞧了瞧右上角:“小表姐,你瞧那桑柔公主,第一天就臭着一张脸。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先生也真是的,她这样无礼都能忍。”

  “她是公主,先生自然多让着些,你要是公主,先生也会让着你的。”徐言兮道。

  “算了吧,”沈菲杨瘪瘪嘴:“我可没那么好的命。我只求今年能少惹先生们生气,好让他们少去我爹面前告状,省得我爹又要罚我抄书。”

  在沈菲杨嘴里,她爹爹沈畅是个再苛刻不过的人了,可徐言兮却觉得沈畅是一个非常厚实的人,对沈菲杨要求严格是因对她寄予厚望。

  “你呀,”徐言兮道:“少淘气些吧。姑父年纪大了,你可不要再气他。”

  沈菲杨不屑:“我觉得,我与我爹前世一定是仇人,此生才会相互看不顺眼。还好,我还有我娘护着呢,我也不怕他。”

  徐言兮笑了笑,跟随先生的话,将书本翻了一页。

  “对了小表姐,那个苏易安今日怎么没有来?”沈菲杨指了指空着的那张书案问道。

  “她落水了,受了风寒,来不了。”徐言兮淡淡道。

  沈菲杨闻言高兴地拍掌:“太好了,她这种人就应该多受些教训。”她一脸兴奋:“小表姐,你快和我说说,她是怎么落水的,是不是洋相大出?”

  徐言兮并不想多言,奈何沈菲杨一再追问,无奈之下只好将上元节那日的事,跟她简单的讲了一遍。

  当然,她所说的故事,也是世人流传的版本,关于顾桦想毁她清白的事,她半个字都没有提。

  “天呐,”沈菲杨惊呼:“怪不得这几日满大街都是关于魏雨柠的流言,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她真的和宣王…咦…”

  “流言?什么流言?”徐言兮问。

  “这些流言说得可难听了,说魏雨柠不守礼法,轻浮浪荡,水性杨花,不要脸地勾引宣王殿下,还说…还说她是荡妇,就该拉去浸猪笼。”沈菲杨道。

  “为什么这些传的都是魏雨柠的不是,宣王呢?”徐言兮又问。

  沈菲杨叹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古女子身份低微,出了这种事,世人首先想到的都是女子的不对,要我说,宣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想想那日我与你在凤仙居见到他的光景,不就明白了。”

  徐言兮没有接话,听着沈菲杨继续道:“其实啊,也是有他的传言的,听说啊,是宣王派人将魏雨柠邀约出来的,是他动了色心才发生了此事。不过他身份特殊,流言多少压了一些,谁又敢传天家人的谣呢。”

  徐言兮点点头,微笑道:“你说,出了这种事,魏家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难道魏殊真舍得自己妹妹被浸猪笼不成。”沈菲杨身体凑近,贴在徐言兮耳边:“我听说,魏殊打算逼婚,但是宣王不同意。”

  “为何不同意?”

  “不知道。”沈菲杨摇头:“可能是关于朝堂势力吧,这种事,我也不太懂。”

  徐言兮低着头不再言语,若有所思地翻了翻书本。沈菲杨见她没有再讲话的意愿,也就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良久,徐言兮淡淡开口,用只有自己的听见的声音道:“既然不肯娶,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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