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呆楞的看了半晌，自嘲一笑，阴霾的眼中流出泪水，划过脸庞。
凉帝终于走到玄阳的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干涩的道：“逆子，你竟做出这种事情，朕，朕……”
“嘿嘿，父皇就是父皇，连火旗军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拉拢过去。儿臣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凉帝哼了一声，口吻阴冷的道：“你想一死了之，哪这么容易！来人，将逆犯玄阳收押，押送大理寺！”
三皇子听了，心想都到这个份上，父皇还不下旨赐死，总不能让太子白白死了。
玄叶站在一旁，眼睛落到某处，亮了亮，不动声色的向大门靠去。
“你怎么这副打扮？”
林小兵听闻抬起头，发现玄叶正含笑看着自己。
林小兵小声道：“现在还不是说破身份的时候，叶兄要保密啊！”
………………
九原山谋逆一案以四皇子玄阳收押大理寺而告终。
原本为散心而出宫一趟狩猎，以这种方式收尾。
凉帝回宫后，当即命大理寺审案。其实，还有什么可审的，不过走个过场，谋逆案人证物证俱在，让大理寺主审不过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不想污了凉帝英名罢了。
西凉国的历史上，再无四皇子玄阳。
这个名词，从此成为皇族的耻辱，谁都不敢轻易提起，提之人人变色。
玄阳被关在天牢，终日不见光。从他入狱那天，再没见过凉帝。从当初的悲愤、哀凉，渐渐成了麻木不仁，神情呆滞。
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等来了审判的那一天。
玄辰亲自带人，拖着木盘而进。
玄阳淡淡看他，瞥了眼木盘，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向他靠近。玄辰冷冷看着他，将木盘放在他的身边，低声道：“喝了。”
玄阳似乎没听见，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玄辰也颇有耐心，并未着急，只是冷冷看着他。
半晌，玄阳睁开眼睛，眼底似有阴霾，不屑的道：“父皇就是这样处置我，早知道我闹得更大一些。”
“你以为会如何处置你？”
“我杀了太子，还险些杀了他。”玄阳邪魅的勾起唇角，有几分太子的意味，“棋差一招，这大好河山就是我的，可惜可惜！”
“这大好河山，从来都不属于你。棋差一招？哼，你想的倒美，就算太子没了，储君之位父皇也不会给你！”
玄阳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立刻全身紧绷起来，“你胡说！”
“老二与你同为一母，从你入狱后，为何不见他来看你？”
玄阳抿紧嘴唇，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玄辰视而不见，仍然冷声说道：“慎嫔娘娘也不见来看你，你可知为何？”
玄辰自说自若，也不等玄阳回答，冷笑着道：“慎嫔娘娘为了保住自身荣宠，巴不得与你撇清干系，却反倒引起父皇厌恶，降为贵人，后宫中不少人在看她笑话。”
玄阳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紧，手背青筋暴起。
“而老二，你就没想过为何玄叶短短两天就带领九原西府军回来了吗？”
昏暗的天牢中，只听有人呼吸急促，有人低声浅笑，如夜间鬼魅。
“就是你想的那样子。正是老二亲笔修书，亲自前往九原西府军，以虎符证明，兵符已失，开启虎符。”玄辰漆黑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冰冷彻骨，“多亏了老二，玄叶才得以那么快带兵赶回。也正因为如此，老二得以避免，被你牵连，只可惜慎嫔娘娘降为贵人，本就不受宠，今后在后宫如何立足？”
“够了！不要再说了！”
玄辰眼睛一眯，一把拿起木盘上的酒杯，一手捏着玄阳的下巴，硬生生给他灌了进去。
“父皇留你一具全尸，你该谢恩了。”
“哼，谢恩？老六，多年来你不争不抢，既不随波逐流又不亲近父皇，但我不信，你对储君之位真的没有欲望！你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欲望，更何况那个位置有强大的吸引力，你怎么可能无欲无求，甘心将储君之位拱手他人！”
玄阳喝了毒酒，心知再无生还的可能，于是心中怒火瞬间爆发出来，狰狞的掐住玄辰的脖子，红着眼睛咆哮，“你难道忘了，当年舒贵妃如何艰难才生下了你们兄弟？这一切又拜谁所赐？害得舒贵妃一身病痛，那人却逍遥自在，你真的甘心？”
玄阳本以为说出他心底最沉痛的事必能打破他的冷静，没想到一番言语，玄辰仍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眼底还有些许笑意。他的眼神，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以一种戏虐，逗弄，想亲眼看他如何挣扎的眼神。
玄阳反倒怔住，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说完了？”玄辰冷哼一声，唇角带有戏虐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冻得玄阳突然打个冷战。
“当年害我母妃到冷宫之事，你也不过几岁，是如何知道的？”
玄阳别扭的转过头，就听玄叶浅笑道：“你们二人不愧是亲兄弟，连顺水推舟这种事都做得如出一辙。就算主谋者并非慎嫔，她也扮演了重要角色。你可曾想过，慎嫔生了两位皇子，为何只不过区区嫔位？”
“父皇一直不怎么宠爱我母妃，自然不会给她太高的位份。”
“更因为多次陷害我母妃，父皇不忍伤害皇后，可忍心伤害慎嫔。我母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慎嫔若是聪明人，应该早早收手，再做打算。”
“你的意思，我母妃多年不受宠爱，是因为舒贵妃？”
玄阳突然大笑起来，轻蔑地道：“你我都只父皇是凉薄之人，也就对皇后稍稍用心，对其他人，根本谈不上用心。不论是舒贵妃还是慎嫔，一样不受父皇宠爱。”
“若真的如你所言，是谁下旨放我母妃出冷宫？是谁在我母妃窗前衣不解带地照顾一天一夜？又是谁升舒妃为贵妃，吩咐随侍在侧？若这些都算不受宠爱，你地那个贵人母妃，算什么？”
玄阳突然愣住，呆呆地看着玄辰，“你今天来不会是专门挖苦我的吧？”
玄辰收起笑意，眼神冰冷彻骨，冷冷道：“我今日特意前来，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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