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壮胆的小兵大声道:“火旗军日夜兼程,身心疲惫,这才导致溃败。等我们休息充分,一定要一雪前耻!”
“对,反正现在下雨了,山路泥泞,什么踪迹都找不到了!”
“没错,刚才仅有的线索被一场大雨覆盖了,这么大的山,上哪找去!”
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五万军人默契的为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雨找了诸多借口。副将无声的叹息,故作深沉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休养生息,养足精神再与逆贼一站!”
火旗军原地休息,暂时不会上山。而被擒住的郑毅德就惨了,一路被扛在肩上,大雨倾盆,被当做雨伞,浑身湿哒哒的,又嚷又叫,若不是被绑着,看气势似乎要同归于尽。
杨远回到凉帝身边,将郑毅德带到。郑毅德不住破口大骂,完全没注意到脸色铁青的凉帝。杨远皱了眉头,将郑毅德扔到凉帝面前,冷冷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谁!”
郑毅德悲愤道:“士可杀不可辱!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一生为国效力,保家卫国,绝不与你们逆贼同流合污!”
凉帝冷冷道:“你已经与逆贼同流合污了。”
“放你的……咦?”郑毅德用力甩甩头,以为出现了幻觉,再睁眼细看,一身龙袍,头戴金冠,不是凉帝是谁?
“陛下,您竟然在这里?”郑毅德乍一见到凉帝,顿时哽咽不已,“陛下,微臣无用,失手被贼人擒住,怕是不能亲手救您于水火之中了。微臣死不足惜,但心痛陛下被逆贼挟持。微臣忠心愿陛下安然无恙,解脱困局,将一群乱臣贼子统统处死,这样也不免微臣这条性命。”说完,他扭头冲杨远恶狠狠地道:“你们目无法纪,胆敢挟持君主,迟早要被天打雷劈!一群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不得善终!“
凉帝本恼怒火旗军被玄阳利用,一听到郑毅德这番肺腑之言,其中忠心护主不难听出,一腔怒火被平息,但语气仍是冷冰冰的,“混账,你老眼昏花,哪只眼睛看到朕被挟持?”
“微臣……”郑毅德刚要说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可仔细瞪眼一瞧,人家皇上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身边还有宫女侍奉。因为下雨,临时用木头搭了小屋,若不是在山中环境差了点,他简直以为这是在行宫。
“陛下,这,这……”郑毅德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下半句,被这一幕弄得头昏脑涨。
“朕无碍,真正犯上作乱、逼宫造反的正是四皇子玄阳。”
郑毅德倒吸一口冷气,两眼冒金星,“殿下对臣说,六殿下挟持了陛下,以血衣堂之势企图造反,特此率领火旗军前来救驾。“
凉帝冷笑一声,眯起眼睛,“玄阳不知如何夺了兵符,操控火旗军,犯上作乱。若不是朕提前收到消息,还不得称了他的心?”
郑毅德面无人色,只要想到自己险些成为同犯,就浑身冒冷汗。
“给他松绑。”
一名侍卫上前,为郑毅德松绑。失去束缚,郑毅德还没缓过神来,看着凉帝疲惫的面容,颤声道:“陛下,微臣这就回去,揭破四皇子的阴谋!”
“不可。”凉帝淡淡道:“你一人回去,难道不会被灭口。更何况,火旗军向来听从兵符号令,你空口无凭,很难令所有人相信。”
“那,只要微臣和血衣堂拥护陛下,相信火旗军见陛下无恙,会明白一切的。”
杨远说道:“下官担心,四皇子妖言惑众,紊乱军心。毕竟火旗军见过陛下的人不多,若四皇子声称陛下被人胁迫,不得已说了违心话,火旗军还是会听从四皇子的命令。四皇子掌握兵符,对军队有直接统领权。火旗军不会伤害陛下,但一定会与我军冰刃相接。因为一场阴谋,让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丧命,对我朝的兵力也会大大损耗。”
凉帝沉声道:“郑将军,朕命你回去找时机取回兵符,控制住那逆子。朕要亲自处置他!”
郑毅德正色道:“臣遵旨。臣这就下山,做出拼命逃难的假象,相信四皇子不会起疑。”
凉帝脸上缓和了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郑将军,委屈你了。”
郑毅德跪下来,端端正正的向凉帝磕了头,沾了一身污泥也不为所动。
就在此时,杨远脸色一变,就连凉帝和郑毅德都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杨远连忙率领血衣堂和禁军去查看,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刚才吃了败仗的火旗军竟冒雨上山,沿着泥泞山路搜寻印迹,花了两个时辰竟找到了他们。
此时已到了半山腰,郑毅德拼命阻拦,高声呼喊:“全部住手!”
气势汹汹的火旗军见到狼狈不堪的统帅不禁一愣,停住原地怔怔的看着他。
郑毅德偷偷瞥了眼后方,确定他们隐藏好了,才朗盛道:“我刚刚死里逃生,陛下在他们手中,扬言若是火旗军敢冲上去,他们就杀死陛下。所以眼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逆贼一怒之下,伤害陛下,我等难辞其咎!”
火旗军一时静默无言,有点不甘心的收起兵器。
这时,响起玄阳阴冷的声音:“逆贼连逼宫造反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怎能顺从他们!本王一定要救出父皇,与逆贼拼死一战!”
郑毅德当即阻拦道:“殿下,他们以陛下的性命相逼,切不可莽撞啊!”
“难道就任由逆贼乱来,动不得杀不得?”
“下官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所以他们现在的守卫一定非常严密,并且转移藏身地。”
玄阳眯起眼睛,勾起唇角冷笑道:“那依郑将军之意?”
“不如先行退兵,回到军营再行商议。”
“再行商议?”玄阳嘴里反复呢喃这句话,眼睛冷冷地盯着浑身污泥的郑毅德,笑道:“郑将军如何死里逃生的?”
郑毅德一愣,没想到这节骨眼突然问起这个,脑子一时打结,没想好如何回答。玄阳见他支支吾吾,神色闪躲,面容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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