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
应仕易觉得今夜他所感受到的震惊比他这十几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这震惊就像是蓄满力量的飓风,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掀起惊涛骇浪,击碎他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幻象。他觉得此刻的他像是掉到了一个无底洞,一直往下坠,不知哪里是尽头,却又无法回到原点。
自从陆贵妃去世,逍遥王离京之后,便没有人将无权无势孤零零的宁王放在眼里。陛下不喜他,无视他的存在,朝堂上更是没有大臣愿意为他说话。无人去结交他,他亦从不与人结交,久而久之,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陛下还有宁王这个儿子。虽是皇子,却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孤僻冷漠。
而眼前的宁王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不知是他藏得太深,还是众人看得太浅。这么多年来,他竟骗过了所有人!
应仕中又是什么时候和他走得这么近?
他到底在大魏隐藏了多少势力?
他的图谋到底是什么?
应仕易不敢深想,不敢去想这么多年来,大魏发生的桩桩件件大事,有多少是他的手笔?
今夜,他明明可以继续做那个神秘莫测的高人,却为了应仕中自曝身份。应仕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宁王为他这般?他的秘密竟比宁王自己的秘密还重要?
虽然此时应仕易心底有无数个问号,可他现在只庆幸,方才没有杀掉公主。
何乐亦很吃惊,她未想到楚清临会选择在应仕易面前表明身份。
楚清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静静等他二人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时间并未过去很久,只是短短一瞬,应仕易便想通了许多,心下了然,“大哥能得宁王悉心教导,考上状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闻言,何乐有些不乐意,争辩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考上状元说明我聪明又努力!”
楚清临‘嗯’了一声,接着道:“朽木难雕,却也有朽木生花一说。”
“师父......”何乐拖着长长的尾音,嗔怪道。
看着她有些懊恼的神情,楚清临不为所动,算是对她方才随口乱诌的‘喜欢’一个小小的惩罚。
下一秒何乐很是自然地凑到楚清临耳边低声道:“拜托师父让我保持住大哥的光辉形象啊!”
闻言,楚清临浅浅地勾了勾嘴角,笑意若有若无,低声回了一个‘好’。
亲密!看着他二人随意自然,旁若无人的相处状态,应仕易一时有些懵,脑子里只蹦出‘亲密’二字。他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怎么能用‘亲密’二字来形容两个男子?他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了宁王一掌,心脏出了毛病,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等你当上了蒙舍王,自然就会知道她的秘密。本王的秘密应该够换她的秘密吧。”楚清临恢复了往常的清冷,看着应仕易言归正传道。
“宁王爷宁愿自曝身份都要保守的秘密,真是让人更加好奇了。看来我要更努力些,尽早当上蒙舍王,才能知晓大哥的秘密。”话毕,应仕易未作停留,一跃而起,转眼间便离开了这里。
“回吧。”楚清临看着何乐道。
何乐未回话,一改方才的活泼嘻笑,眼神坚定而认真地看着楚清临,“你早就知道应仕易今夜会来?”
“不算知道,只是迟则生变,他在今夜动手的可能性最大。”楚清临如实答道。
他从未想过瞒她,亦知瞒不过她。
楚清临毫不保留地承认,印证了何乐心中所想。她接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想做渔翁的应仕易变成了黄雀眼中的螳螂。等应仕易杀了公主,两国开战之后,你只需揭开应仕易的身份,揭开公主的死亡真相,我爹就会变成大魏的罪人,落得诛九族的下场。蒙舍大魏两国的战争亦会演变成蒙舍的内战,应仕易或许会因为寡不敌众,死在战场。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战火也许蔓延不到无辜百姓身上。以最小的牺牲获得最大的胜利,这确实是个好计策。”
楚清临没有说话,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党派之争各为其主,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要么杀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死,不死不休,至死方休。应将军是她爹,亦是太子相爷倚重之人,楚清临选择用这种方式扳倒应将军,无可厚非。
世界上所有的无可厚非都建立在难以两全之上,是他的让步换来了她的成全!虽然他并未承认,但她知道他是因为她,才放弃了多年筹谋,放弃了对付应家。
“谢谢你没有让暗杀公主的事发生。”何乐坚定而执着望着楚清临,格外郑重地说出了这句感谢。眸中的理性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感激。
看着她真诚纯粹的双眸,楚清临突然觉得人还是应该糊涂一点,慧极必伤。看得太过通透,往往会伤了自己。
她虽不是应仕中,可她却早已将应府当作了自己家,将应将军应夫人当作了自己的爹娘。若他这么做了,恐怕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她唤他一声‘师父’。而她可能不会怪他出手对付应家,她只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爹娘。
“谢谢你对应家的信任。”何乐再次开口谢道。
她从不怀疑他知道应仕易的真实身份之后,会对应仕易对爹不利。况且,即便没有应仕易亲口承认,他也应该早就猜到了应仕易的身世。而他选择站出来表明身份,看似授人以柄,实际上却恰恰说明他对应仕易、应家的信任,更是他用实际行动对她做出的承诺,承诺他绝不会用应仕易身世这个秘密对付应家。
“二十日后是我的生辰,记得准备礼物。”楚清临没有接她的话,突然说起了生辰之事。
他不愿听她说那么多的感谢,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从本心。应将军戎马一生,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守大魏百姓安宁无忧。他亦不愿因为应将军与相爷有姻亲关系,就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做那绝情绝义的冷血之人。
闻言,何乐微愣,不知话题怎么就扯到了生辰上,但她还是乖乖的点了头。那是她陪他过的第一个的生辰,她一定要为他好好准备一个礼物。
何乐知道他不愿意听她讲这些感谢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师父,我困,咱们回家吧。”
“好。”
楚清临带着她很快便回了应府东苑。洗漱之后,何乐躺在床上,专注地想着礼物一事。送他什么好呢?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想法,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何乐带着笑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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