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再次醒来时,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充盈着纯净的元气,身体不像之前那般沉重,感官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顺着元气涌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双白皙如玉的素手如视珍宝般轻柔地包裹着她的手,抬眸上望,映入眼帘的是何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冷俊颜。他莹润的薄唇此刻看起来有些干皱,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紧紧闭着,清秀剑眉在眉心处挤成一座小山。何乐不知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只是楚清临苍白如纸的脸色揪得她心中一痛。
“师父......”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何乐的力气。
楚清临倏地睁开双眼,眸中的痛色在这一瞬尽数变成了喜悦,“阿乐,你醒了。”
何乐清楚地瞧见他璀璨如星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殷红血色刺痛了何乐的心,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师父,我们到哪里了?”
楚清临倒了一杯水,将她半扶起身,喂她喝了下去之后,将她搂到了怀里,才道:“快到蒙舍了。”
她们居然已经行了三日,而她也昏迷了三日。喝了水之后,何乐感觉喉咙好多了,说话也不那么艰难了,她问:“师父,仕易给我们回信了吗?”
“他已经说服了他母亲,三日前就已经动身赶往蒙舍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会比我们早到一日。”楚清临道。
何乐担忧道:“师父,我们对蒙舍王族和九黎族依然所知不多,这次匆忙去蒙舍,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闻言,楚清临将她抱得更紧了,沉沉的嗓音带动着他坚实的胸膛一起一伏,“不管前路是什么,都有我陪你一起走。到了蒙舍,我们先去找黎玥,她的蛊术或许会比我的医术更管用。”
“师父,你相信她?”何乐问。
楚清临道:“目前来看,她算是最稳妥的人选。我们隐了身份,慕名找她,有雪瑶在,她应该会帮我们。”
话落,楚清临伸手将一旁的食盒拿了过来,取出里面的清粥,拿到何乐的面前,道:“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了。”
虽然她并未感觉到饿,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伸手准备接过粥碗,楚清临却已举着勺子喂到了她嘴边,“你省些力气,我来喂你。”
何乐虽不知她喝个粥能费多少力气,但只要一想到楚清临方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大有她不醒就将所有元气都输给她的架势,她张口喝下那勺粥之后,道:“师父,我们一起喝。”
“好。”楚清临点头应下,依言将递到她嘴边的那勺粥喝到了自己嘴里。
就这般,一勺一勺喝完了粥之后,楚清临道:“阿乐,你接着睡吧,有师父守着你。”
何乐抬头望着楚清临,一副撒娇的口吻,“师父你忘了,你不陪我一起睡,我睡不着。”
楚清临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无奈,“好,师父陪你一起睡。”
楚清临陪她躺了下去,将她搂在怀里,像是哄小孩一般,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不知是真的困了,还是楚清临的抚摸起到了作用,很快何乐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日夜后,他们进入了蒙舍地界,而楚清临输给何乐的元气似乎耗尽了,她又一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上次,楚清临耗掉了自己大半的元气才得以让她醒来,现在他的元气还未恢复,他便又开始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元气。
马车外,寒月门的两人感受到楚清临的元气极速流失,一贯面无表情的杀手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其中一人忍了很久之后,终是忍无可忍,回身隔着帘子劝道:“主子,再这样下去您的元气就要枯竭了,换属下来给应大人输送元气吧。”
“本王自有分寸,你们专心驾车,今晚之前务必赶到。”楚清临道。
听了楚清临的话,那人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的闷气,却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扬起鞭子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
迷迷糊糊之中,何乐做梦了,她梦到了她来到这里以前经常会做的那个梦。梦里,她孤身一人置身在一片白雾迷茫的深林里,眼前除了挺拔茂盛的密林,什么也看不清。没有阳光照射,没有月光倾洒,入眼只有无尽的茫茫白雾,她甚至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
正当她极力想看清周围的一切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密林深处飘渺而来,“我在等你。你在哪儿,我在等你……”
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只能从这简短的话语里听出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以往她不是不想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找她?只是,在梦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努力的去呼喊,去寻找。尤其是这次,她有非常强烈的感觉,她对自己非常重要,她一定要知道她是谁。但她将嗓子都喊哑了,腿都跑酸了,兜兜转转,她依然在原地,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本以为这次会跟以往那么多次一样,无疾而终,何乐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忽然,她感受到体内原本像潺潺溪流一般缓缓涌入的元气顷刻间如瀑布般汹涌而来,在这股元气的驱动下,一缕阳光穿云破雾,眼前豁然开朗,她抬眸望去,山巅之上,天门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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