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王后终于醒了过来。守了一夜的蒙舍王和小河艺此刻看起来疲惫不堪,蒙舍王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小河艺的眼睛红肿的像只兔子,窝在蒙舍王怀里断断续续抽嗒不止。
“王上,艺儿。”王后虚弱的唤道。
“王后。”
“母后。”
蒙舍王和小河艺顿时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齐齐望着榻上的王后。
“让你们担忧了,是臣妾不好。”
王后试图起身,蒙舍王赶忙将她扶住,“你身子还虚,再躺会儿吧,孤王这就吩咐人传膳。”
王后摇了摇头,道:“臣妾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蒙舍王沉默了片刻,道:“昨日那人的话,王后千万别往心里去,孤王一定会派人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王后道:“臣妾从未见过那人,他说的话,臣妾不在意。只是,昨夜的事儿看起来像是巧合,却太过蹊跷,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了这一切,臣妾担心如果不能尽快查清背后之人,以后会有别的不好的事情发生。”
蒙舍王扶着王后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承诺道:“不管他背后之人要伤害是谁,孤王都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王后点了点头,拉住小河艺的手,道:“我们一家人一定都要好好的。”
小河艺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和害怕在此刻尽数爆发,她趴到王后怀里,晶莹的泪珠不断涌出眼眶,小小的身躯随着低声抽泣不住颤抖,声音哽咽的让人心疼。
“父王,母后,艺儿好害怕。”
“艺儿不怕,都过去了,母后和父王都在这里陪这里。艺儿不怕,艺儿乖……”
王后轻抚着她的脊背,一阵暖流顺着她的动作涌入小河艺的心肺、四肢。
不一会儿,宫人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闻到香气四溢的饭菜味儿,小河艺的肚子适时叫了几声。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甜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艺儿肚子饿。”
王后笑了笑,看向蒙舍王和小河艺道:“你们去吃饭吧。你们一夜未睡,这会儿肯定又累又饿,吃过饭,就先睡会儿吧。”
蒙舍王起身端来一碗粥,喂到王后嘴边,道:“王后先吃吧。”
小河艺也忍着饿,守在塌边,等王后先吃饭。
王后本没有食欲,可她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一大一小父女俩,只好道:“臣妾和你们一起用膳吧。”
蒙舍王放下粥,扶着王后下了床,一家人围坐在桌边,蒙舍王和小河艺不断给王后布菜。
王后望着碗里小山高的各色菜肴,清亮的眸子隐隐含着泪光。酸甜苦辣,不同滋味的佳肴,此刻吃在嘴里都只剩下幸福的味道。
见她动了筷,蒙舍王和小河艺齐齐松了一口气,两人便也安心的吃了起来。
何乐的一颗心从昨夜起就一直悬在空中,坏人已经出手了,所有的事情都将朝着最坏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而她只能这么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她都不知道哪一刻才是结束。
饭吃了一半,王后突然感觉腹痛不止,这感觉来得极快,不过须臾,她的额头上已冷汗连连,她扔下筷子,咬着牙,道:“别吃......”
话还没说完,蒙舍王和小河艺便已双双倒在桌上。
她还没来得及查探他二人的情况,体内的金蚕蛊蹭的一下蹿了出来,金光刹那闪现,紧接着金蚕蛊直接从半空掉落在地,光芒尽数熄灭。
王后难以置信的望向摔落在地、奄奄一息的金蚕,眸底满是震惊,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蛊毒。”
震惊过后,她慌忙拉过小河艺的手,强行催动元气,金蚕蛊挣扎的扭了扭身子,顺着小河艺的指尖,缓缓钻了进去。
“艺儿,母后不会让你有事的,艺儿,你醒醒,你快醒醒......”
她苦苦撑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她将身体里所有的元气都聚集在金蚕蛊之上,随着金蚕的游走,尽数灌入小河艺体内。在元气被抽干的那一刻,她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而她的灵魂再也没有了支撑,几乎就要脱身而去。金蚕蛊又一次掉落在地,茧身渐渐褪去金色,直到通体发白,僵硬不动。
她紧张的望着小河艺,声音悲戚,“艺儿,快醒醒,快醒醒......”
小河艺破碎离体的灵魂在金蚕蛊的修补下,重新回归,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可她一睁眼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蒙舍王倒在她旁边,一动不动,王后虚弱的躺在地上,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泪水肆虐,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推了推蒙舍王,“父王,父王......”以往无时无刻都在冲着她笑的蒙舍王,此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她怎么呼唤都叫不醒。
“艺儿。”
她闻声回头,忍着痛,爬到王后身旁,哭声响彻整个大殿,“母后,母后,你和父王怎么了,艺儿好痛啊,艺儿好痛……”
王后艰难的伸出手,摸了摸小河艺的脸,“艺儿,听母后的话,快走,快走……”
“艺儿不走,艺儿要陪着母后,陪着父王。”
王后颤抖着双手,将她推了出去,“快走,别回头,快走。”
小河艺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她使劲摇晃着脑袋,汹涌的泪水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再次爬向王后,“母后,母后......”
王后高声制止她道:“艺儿,别过来,不要过来。听话,快走,快走......”
小河艺愣在原地,泪眼婆娑的望着王后,小脸皱作一团。
“好好活着。不要回族里,不要给父王母后报仇,好好活着,好好活……”
王后终是撑不住了,整个人软塌塌的倒了下去,小河艺奋力爬向她,使劲晃动她的身体,“母后,母后......”
小河艺无助的跌坐到了地上,眼泪汹涌成河,嘴里不住呢喃,“艺儿好痛,艺儿好害怕,父王,母后,你们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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