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绝无可能
早朝未散,宁王遇刺一事,已在上京传开,京中百姓一片哗然。
居然有人暗杀宁王?一个无权无势,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的闲散王爷,怎么会有人对他下手?
难不成是宁王抢了哪个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夺妻之恨堪比杀父之仇,重金悬赏宁王项上人头也不是不可能。
抑或是哪个江湖女侠看上了宁王,但宁王拒绝了人家,女侠因爱生恨,因此派人追杀他。
你说宁王这是何苦呢。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偏偏性情孤僻,对送上门的姑娘恶言相向,反倒是整日追在楼里那些姑娘的屁股后面不放。
......
宁王伤的如何?被谁所伤?被谁所救?无人关心。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宁王招惹了哪家姑娘,得罪了哪个了不起的厉害人物,才惹来杀人之祸。
传言虽不知何处起,可却传的有板有眼,有模有样,就跟真的一样。
河硕一大早便听到了传闻,得知宁王受伤,顿时花容失色,面若寒霜,如遭雷劈一般瘫软在椅中。待回过神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不安,担忧害怕,强撑着腿软,不管不顾地奔来宁王府。不等小厮通报,径直来到卧房,猛地推开房门,疾步冲向楚清临,“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楚清临放下了手中的书,淡道:“无碍,只是不能再陪公主出游了。”
“我不需要你陪我出游,我只要你好起来。”三两步行至塌前,待河硕看清楚清临左肩包裹的素布上还渗着血,语气焦急,“你肩膀受伤了!让我看看,我会巫术,我们九黎族的巫术很厉害。”
话音未落,河硕便伸手去解那素布。
“不用了。”楚清临出声阻止了她,“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闻言,河硕下意识收回了手,即便现在已经亲眼看到了他,也知道他性命无忧。可她担忧害怕的心情不仅一点都未得到平复,反让她生出无尽的后怕,只暗自庆幸神灵保佑!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别看我是公主,我对美食可是很有研究的。药膳我也会做,我这就去做给你吃。”紧张慌乱的河硕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公主该认清现实了。”
楚清临清冷的声音传来,突兀的一句话反倒让河硕慌乱的心镇定了下来,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安静了一瞬之后,河硕忽然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公主殿下应该明白本王在说什么,你若真的不明白......”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河硕突然出声打断了楚清临,“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如果有,那我就去找她挑战,她要是能赢我,我就放弃;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即使她再傻再不懂,她也知道他遇刺受伤定与她有关,亦知道他所说的现实是什么。他有心置身朝局党争之外,却因为她,被牵扯了进来。她现在才明白母妃并没有骗她,魏国局势复杂,党争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可一样会要人命。可她的心已经做了选择,除非剖心噬骨,否则绝无更改。他不想争,那她便陪他守一方天地。就算因她的选择赔上了整个蒙舍、整个九黎族,她也不悔!欠蒙舍百姓的、欠九黎族族人的,她来世再还!
“即便她处处不如公主,即便我们此生都无法在一起,本王与公主、与其他任何女子都绝无可能。”楚清临依旧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你有喜欢的人?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河硕闻言,如梦初醒,顿时失了理智。他肯定是在故意骗她!她从未听人说过他有喜欢的人!
她以为她不怕他现在不喜欢她,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她的真心打动,喜欢上她。她以为他只是不想卷入党争之中,就决绝地一点也不给她进入他的世界机会。可她从未想过他真的有喜欢的女子,她该怎么办?
许久,河硕渐渐平静了下来,问道:“她是青楼女子吗?
“她长得漂亮吗?”
“她温柔吗?”
“她会医术吗?”
“她会做饭吗?”
……
一句接一句地问着,河硕似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都问出来,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子?更或许,在她心底,她更愿意相信那个他喜欢的人从来都不存在。如果她这样一直一直问下去,总会将他的谎言拆穿!
可当她望见他一向深不见底的眸中透出如清泉般纯净、似能让人一眼望到底的澄明时,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丝毫不留!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滑过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脸庞,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布,美得震撼人心。她的一颗心如历经狂风骤雨的夏花,被吹打的七零八落,可即便是碎了,映出的依然是他的模样。
“看来,我终究是比她幸运,拥有能嫁给你的身份。”水雾迷蒙的眸子透着坚毅决然,“身死魂不灭,这是九黎族千百年来所信奉的神意。对于我们九黎族的人来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心的选择,而是灵魂的选择,灵魂不灭,万世不改。”
*
临近年节,各地方官员纷纷回京述职,早朝要议之事本就繁多。加之昨夜突发宁王遇刺一事,几近晌午,才散了早朝。
待散朝时,方才对宁王遇刺一事一头雾水的百官此刻皆已心中有数。朝堂上荣王的一番关切,起初众人皆以为荣王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不过是投陛下所好。可相爷站出来提醒陛下京城如今的江湖势力太过庞大,已经到了令人忌惮的地步,暗示陛下打击上京的江湖势力。这便足以说明相爷怀疑这股江湖势力和荣王有关。如果这股江湖势力真的和荣王有关,那就是说宁王此次受伤与荣王脱不了干系。可宁王无权无势,不涉党争,荣王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动用隐秘的江湖势力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除非宁王威胁到了他的利益。联想到最近几日得到的消息,百官心中不由一震,为了蒙舍公主,荣王竟真的狠心杀害兄弟?
散朝后,荣王一言不发径直出了宫。丹凤门外,荣王府的小厮等在那里。上车之后,荣王并未回府,而是去了东市西外街。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街尾一条隐蔽的小巷内。车里一道冷声传来,“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昨晚这里发生了何事?”
“是,殿下。”马车外一人领命离去。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人便匆忙赶了回来。
“殿下,西外街的百姓说,昨夜三更左右,他们听到有人大喊‘走水’,慌忙起身奔出家门。可出了家门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哪儿着火,只远远望见街上立着两人,待他们想要走近时,被人拦了下来。后来,金吾卫赶了过来,与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将他们赶了回去。今早,他们才听说昨夜宁王遇刺之事。”那人立在马车窗边低声回禀道。
“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到是应仕中喊的‘走水’吗?”马车里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回殿下,不仅没有人看到应仕中喊‘走水’,就连应仕中是否出现在那里,都没人敢确定。”窗边那人低眉垂首,如实回道。
马车内许久未有话传出,窗边那人几经犹豫之后,禀道:“殿下,属下发现有一事很是奇怪。”
“说。”
“街头巷尾确实都在议论宁王遇刺之事,可似乎无人提及昨晚的情况,百姓们兴致勃勃议论的都是宁王为何被追杀,宁王那些风花雪月之事被传的神乎其神。西外街的百姓见属下打听昨晚之事似乎都有些防备避讳。属下使了些银子,才有人告诉属下:听说昨夜金吾卫本来就要抓住那些杀手了,可不知是谁喊了几声‘走水’,给了杀手逃离的机会,现在金吾卫怀疑谎称‘走水’那人是杀手的帮凶。”
无人看到喊‘走水’那人是谁,这就意味着他们夜半冲到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被金吾卫怀疑。杀手的帮凶,这罪名可无人敢担!
“应仕中!宁王!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何时!”阴寒的声音从车内传出,连带冬日的冷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去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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