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求收留
何乐,这可是你说的,这辈子都不会抛下我。既已承诺,就绝不能食言。你若食言,天涯海角,碧落黄泉,至死不休。
楚清临低头看着怀中紧紧抱住他的何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明明很愧疚很难过,脑袋却一点也不安分,挨着他的下巴,贴着他的胸口,蹭来蹭去。
方才何乐一时情急,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没想,便扑了上来。幸好残存的一丝理智,让她避开了他的伤口。待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是目前这个状况了,她整个人几乎全部压在了他身上。她要继续说些什么吗?还是要做些什么?她要怎么打破这个有点奇怪又有点尴尬的场面?
不过他的胸膛好有弹性,躺着好温暖好舒服,一点也不像他如霜似雪般冰冷冻人的容颜。何乐正想的入神,完全未觉察到,楚清临盯着她那不安分的小脑袋,轻声叹息。
这分明就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还说你没喝酒。”
温热的气息从何乐头顶传来,惊得她噌得一下从楚清临身上弹起。因起得太急,何乐的身子微微晃荡了几下后,才在塌边站定。站定后,她一手扯过胸前的衣衫,低头闻了闻,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何乐赶忙辩解道:“我只喝了几杯。”
楚清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她未说谎。以她的酒量和现在的清醒程度,应该是没喝几杯。
何乐定了定心神,记起她还有事未说,便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望向楚清临,道:“师父,求收留。”
他被兵刃所伤,伤口之深,若按现代的医术怎么也得手术缝合,注射破伤风,挂水消炎。可方才那大夫只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些药,开了个方子。这让她怎能安心,今夜,她得留在这里守着他。除了今晚,她还要夜夜来陪他,直到他痊愈。
“你又未被应将军赶出府,何须收留?”
“我确实没有被爹娘赶出府,可那只是表象,我的心早已出走。”
屋内跳动的灯火映着何乐面上蕴起的绯红,忽明忽暗,无限柔情缱绻,不知暖了谁的心。
许久,屋内方起淡淡一声,“应夫人那里……”
“我娘那里不用交代,我每日照常回府,佯装睡下之后,翻墙出府,宁王府别落锁就行。”
这就是她的办法?楚清临难得一见的微怔,还真是天马行空,清新脱俗。
“你确定要翻墙出府?”楚清临不赞成道。
闻言,前几日,翻东苑墙头的窘象浮上脑海,何乐尴尬一笑,“翻墙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再不济还有小东。”
何乐往前探了探身子,脸上笑意不散,“不然等师父痊愈了,教我轻功可好?”
“天赋异禀也怕为时已晚。”
“不求踏雪无痕,只求翻墙优雅。”
楚清临看着她不屈不挠,一往直前的样子,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心道,她若是学会了轻功,恐怕以后宁王府会夜夜被人光顾。
在何乐学会轻功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小东几乎每夜都要带着一人疾驰在应府到宁王府的屋顶上,每晨又要带着那人疾驰在宁王府到应府的屋顶上。那些日子里,小东才明白,今晨何乐的反常,果然是给他准备的一个坑,而他防不胜防。
这些都是后话了。
正当时,许文端着药推门而入,苦涩的药味立刻在屋中弥散开来,覆了空气里的蜜意,却覆不住心头微甜。
何乐闻声回头,转身接过许文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道:“我来吧,你去打些热水来。”
许文放下药碗,转身离去前,深深看了一眼屋内二人,今夜主子脸上似乎一直挂着笑。
何乐行至塌前,扶着楚清临坐起身来。转身取过药碗,用勺子调了调,摸着温度适宜后,端在他面前。
楚清临伸手接过药碗,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待楚清临喝过药,何乐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触手微凉。
幸好没有发烧。
待许文端了热水进来,何乐拧了帕子,便要为他擦洗。
楚清临覆住何乐伸过来的手,一笑,“我自己来便好。”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何乐从他掌中抽回手,道:“闭眼。”
楚清临看她神情认真严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的将他当成孩童一般照顾。
虽觉好笑,可他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何乐见他乖乖闭上了眼,嘴角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凝望着他,似要将这抹浅笑深深印在脑中、刻在心中,就算只为这一抹浅笑,她也要奋不顾身的走向他,再也不会逃离。手中帕子细细为他擦洗,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的棱角……修长素手抚过他每一寸玉肌,轻柔至极,如待人间至宝。
待楚清临睡下,何乐转身出了门。隔着一扇门,似将所有的温馨美好都隔绝在了屋内那个小世界里。
“告诉寒月门的人,年前这段日子,行动要小心谨慎些,尤其是西市那边。”何乐叮嘱道。
“是。”许文应道。
“今夜,我会守着师父,你照着师父的方子煎好药备着。”
楚清临既连素布都备着,想来伤药也早已备好。他受伤的事明日一早便会传到宫中,即使魏帝对他漠不关心,派御医来例行公事却是少不了的。她知他有意隐瞒懂医术一事,可她却无法眼睁睁看他平白受那皮肉之苦。若是今夜,他有发热症状,她定不会纵他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是。”许文应道。
主子以身犯险,他已是不赞同,可那是主子的决定,作为寒月门的人,唯有唯命是从。主子交代,明日御医来过之后,再换药方。可若主子今夜有险,他宁愿抗命不遵,也绝不容许主子有半点闪失。
今夜,楚清临睡得深沉,昏黄烛火映着守在塌边那人的清影,跳动闪烁间将那清影带入梦中,化了他一身清冷。
他清冷,拒人千里。他清醒,算无遗策。可他始终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心,一尘不染,纯净清澈。
***
“什么叫他没死!啊!”
一处偏僻破败的宅院内,瞋目切齿的怒吼震碎了梢上月色,震碎了一地黑影。
“没死,你们还敢回来复命!”
“属下任由王爷处罚。”
荣王倏得俯下身子,紧紧掐住一人脖颈,眸中血色映着细碎月光,阴森恐怖。
那人未动,跪在原地任由呼吸停滞。
待那人面色涨红,气息全无,荣王一把将人摔在地上,愤然转过身去。
“谢王爷饶属下一命。”一道嘶哑干涸的声音传来,和着这冰凉夜色,断情绝欲。
“说。”荣王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字。
“属下本已得手,可突然出现的一人高呼‘走水’,引来了金吾卫和城中百姓。”
“谁?”
“领侍御史应仕中。”
“应仕中,又是他!”荣王气极,铁拳在袖中紧握,清脆响声惊破暗夜宁静。
许久,一道轻蔑声忽起,“相爷藏了这么多年的一柄剑,果真是锋利无比,一出鞘便大杀四方。可惜,再锋利的剑都是双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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