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去换夜行服,心悦比慧宁稍高一点,好在慧宁的衣裳做的宽松,心悦穿着到也不觉得紧。慧宁抓着心悦的手,一纵上了屋顶,耳边风声飒飒,心悦侧眼看着自己这个姑姑,这千金小姐从那儿学得这一身好轻功?
京城近郊的一处宅子,站在后门外,慧宁吹了一声口哨,门轻轻拉开,一个女子的头探了出来,小声叫道:“主子。”“我们进去。”二人闪了进去,那女子将门拴上,“主子,请跟我来。”那女子提着灯笼为两人照明。
“他伤的很重,今天下午他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八爷,九爷和十四爷都在,后喝了药又睡了过去。”那女子一边带路一边小声的将情况告诉慧宁。转了过弯,小小的一所房室出现在眼前,“主子,到了。”
心悦抢前一步,推门而入,在微弱的灯光下,乐天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扑到床边,“大哥,大哥。”轻轻的推了推他的手,乐天睁开眼睛,“我又在做梦了。”
“不是在做梦,大哥,悦儿来看你了。”乐天精神一振,倏地坐了起来,一把拽住心悦的手,“悦儿,真的是你。”心悦伸手扶住他,“大哥,小心。”
乐天强忍身上的巨痛,勉力笑道:“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你怎么出宫来了?”“是姑姑带我来的。”心悦扯过一个靠垫,让乐天半靠而坐,乐天这才发现站在门外的慧宁,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把悦儿带来。”
慧宁淡淡一笑,“大哥,你为什么要去刺杀胤禛,我不是托我额娘交一封信给你了,让你离京的。”乐天低头不语,心悦轻叹,知道现在再纠缠这个问题于事无补,“大哥,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是尹公子救了我,这是他的别院。”“唉,这儿是九阿哥胤禟的别院。”“什么?”乐天一怔,“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他们救你自己有他们救你的道理,你拿定主意,别说出自个的身份,安心养病,等你身子好了,这小小的别院也难不住你。”心悦道。
“悦儿,你好不容易才能出宫,不如我们离开这儿。”乐天小声的道,心悦一喜,或许这真是个好时机,自己能脱离苦海。
心悦想到这,返身跪在了慧宁的面前,“姑姑,求你帮我跟大哥离开这儿。”慧宁一怔,乐天也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却因伤势过重,软软的跪在的床边,也求道:“你能带悦儿来,那就请帮帮我们。”
“悦儿,你以为四阿哥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慧宁厉声喝道,“姑姑,我能躲过三年,相信以后也能躲开他们的寻找。”
“三年前,你是在皇上面前被劫,三年后,你无故失踪,那皇上会怎么想,你阿玛额娘的命你都不顾了吗?”慧宁怒喝。
她此言一出,心悦瘫坐在地,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拖累丰硕夫妇,自己于心何忍。慧宁扶起她,柔声道:“悦儿,就算我让你们走,现在乐天重伤在身,老四依旧没有放弃查找乐天的下落,你们又能走到那儿去?你一向聪明,今天怎么犯糊涂了。”
心悦低头,轻声道:“唉,是我考虑不周全,忘记我本是宫女身份。对不起姑姑,让您担心。”黯然回身将乐天扶上床去,让乐天依靠在床头。。
“悦儿,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乐天道歉,“大哥,别这么说,是悦儿不好,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大哥,你听我一句,不许再轻举妄动,免得让我担心。”乐天握住她的手,道:“好,我答应你,伤养好后,我会去蝴蝶泉等你。”
心悦笑着点了点头,慧宁道:“悦儿,我们该回宫了。”“大哥,你好好保重,我……我先回宫了。”毅然扭头而去。
见到乐天平安无事,心悦心事放下大半,只是胤禛的态度却让心悦纳闷,照道理他不是那么容易放手之人,这些天却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算在宫中遇见,也是冷冷的。猜他的心意,太难,心悦就放在一边不管了。
用过晚膳后,心悦无所事事的逗红兔子玩,“兔兔,你要去那?”那红兔子跳出笼子,一蹦一跳就窜进慧宁的房间,最后还钻进床下去了,心悦拿着青菜去逗它,想让它自己出来,可这兔子也狡猾,心悦蹲的脚都酸了,它就是不肯出来,心悦无奈,“好,算你狠,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小兔子,本姑娘亲自进来。”
心悦刚爬进床下,就听见慧宁回来的声音,心悦一时玩性大起,想要吓吓慧宁,于是摒住呼吸,趴在从床下偷偷往外看去,慧宁应该先去心悦的房间,只听她在那边问道:“这丫头又去那了?每日净淘气。”
接着就看见慧宁那绣着鸳鸯戏水图的花盆底的鞋子出现在房间里,她身后跟着穿一双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的人。
“嬷嬷,事情办的怎么样?”慧宁急不可待的问道,“已经差人通知四爷了,现在他已经赶去九爷的别院,八爷那儿也通知了,他会赶去阻止四爷搜屋的,两人就会起冲突。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已关,怕是进不了宫了。”那声音很熟悉,心悦一想,便知道是喜嬷嬷,喜嬷嬷低声向她禀告着。
“没关系,那小青将乐天带走了吗?”“小青已经给乐天服下了药,现在将他带到了我们的秘密住址去了。”“明天早朝时,胤禛定会将胤祀救下刺客之事上禀皇上,到那时,胤祀就无言以对了。”
“只是主子,这么做好吗?”喜嬷嬷有些难过的问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有这样胤礽才有机会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我违背的我发的誓言已对不起芳儿姐,若不能帮胤礽保住这太子之位,百年后,我无颜见芳儿姐姐。”慧宁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唉,主子,既然决定了,就别为难了。”“罢了,就狠一次心吧,想来佛祖会明白我的苦处的。”“那悦格格,主子又打算怎么安排呢?”喜嬷嬷问道。
心悦听她们说到自己,更是仆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了,只听慧宁道:“我会把她送出宫的,只有这样,明天早朝后胤禛才会相信,是乐天将悦儿带走,他心中必定恼怒,肯定会去玄烨那儿告胤祀一状,窝藏刺客,甚至指使人刺杀兄长的罪名,都会加到他的头上,这胤祀失去玄烨的信任,自然就没有资格再与胤礽争这太子之位了。”
“可是主子,这样的话,八爷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喜嬷嬷惊呼道,“不,不会的,我会护住他,不让玄烨伤他性命。”慧宁只是想胤祀没有能力争位。
心悦全身冰冷,想不到慧宁为了保住胤礽的太子之位,居然会这么做,虽然胤祀日后没得到那个位子,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失去资格,心悦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只听喜嬷嬷又问道:“主子,打算什么时候让悦格格见那乐天?”“先别让她见到乐天,否则,她定会出手阻止这件事,她虽不愿意嫁给这些阿哥,却也很是关心他们,此事不能让她知道。”
“老奴明白了。”“你先出宫安排,我去寻她回来。”慧宁吩咐道。两人一同离开了房间,心悦等了一下,见真的没了声响,才从床下爬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拉开门,然后快速的闪回自己的房间,掩上门,心悦喝水压了压惊,心里千回百转,如今宫门已关,固然胤禛他们进不来,可自己也出不去,怎么通知他们?今天晚上自己就要被带出宫,根本没办法在明天早朝之前阻止他们。
心悦急在在房间里乱转,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眼前一亮,对了,可以求良妃娘娘的,胤祀会相信良妃娘娘的话。可是胤禛就不一定相信,这怎么办?一下瞅见案上的笔墨,灵光一闪,可以写信给他们俩,让他们别上慧宁的当。
飞快的将两封信写好,封好,然后小心的放进怀里,一路小跑的赶去咸福宫,良妃娘娘还没就寝,“娘娘。”等宫女退下后,心悦跪在了良妃的面前,心悦暗叹自己的奴性,现在动不动就下跪了。“悦儿,出什么事了,快快起来。”良妃一惊,忙起身扶她。
“娘娘,心悦有一事要求娘娘帮忙。”“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我帮你就是了。”良妃柔声道。心悦起身道:“只求娘娘明天在早朝之前拦住四爷和八爷,将这两封信交给两位爷就好。”从怀里摸出信来。良妃接过信,微微一笑,用询问的口气道:“悦儿,你不打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娘娘,请你相信,悦儿不会害八爷的,请娘娘明天一定在早朝之前将信送给两位爷。”良妃看着心悦的眼睛,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悦儿,我明天一定将信在早朝之前送到他们两人手中。”
心悦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悦谢谢娘娘的信任。”“能写在,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的人,是值得信任的。”良妃轻声道,心悦却羞红了脸。。
“我今天没来过咸福宫,娘娘也没见过我。”心悦突然道,良妃微愕,突然明白过来,也笑道:“是呀,我早早就睡下了,今天没人来过。”与心悦相视一笑,心悦告辞而去。
将信送给良妃后,心悦也放下心事,慢慢的走回小院,见慧宁还没回来,心悦自回了房,将旗头取下,换了平常装束,又将首饰和银票从盒子里倒出,包成二个小包,一个挂在腰边,一个放进怀里。房门大开,剔亮烛光,坐在桌边,现单等着慧宁回来,就算是离宫,也要清清楚楚的。
不一会儿慧宁回来了,“悦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心悦笑道:“我不习惯在睡梦中被人抱来抱去,还是清醒点好。”
慧宁有些愕然,但还是笑道:“悦儿这话,姑姑听着可有点不大明白了。”“姑姑是聪明的人,何必装糊涂,姑姑这么为太子打算,就不知道日后太子会不会感激姑姑的好意?只不过就算让胤祀失去皇上的信任,他的太子之位也不一定保的住,皇上春秋正盛,何况儿子又那么多,姑姑您还得打起精神来,一一应付,可就不止要狠心一次,到那时,就不知道佛祖原不原谅姑姑的苦心。”
慧宁变了脸色,“你……偷听了我跟喜嬷嬷的谈话。”“隔墙有耳这句话姑姑听过吧,举头三尺有神灵,姑姑,也应该知道吧。”心悦希望她能放弃这个计划。
慧宁丝毫不愿回头,道:“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有什么罪过,我一身承担。”
见她一副不撞南山,心不死的模样,心悦不由冷哼一声道:“我可记得这大清朝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哦,我到忘记了,姑姑算不得后宫之人,只是姑姑你到底也是皇上宠爱的女子。”心悦的冷嘲热讽让慧宁有些恼怒,瞪着了心悦一眼。
心悦故意忽略,依旧刺激她,“若是皇上知道这事是姑姑安排的,只怕胤祀没事,反而是胤礽丢了太子之位。”“我不会给你机会向皇上说出此事的。”慧宁狠声喝道,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掌就将心悦给打昏了过去,这就是不会武功的悲哀,心悦昏迷之前的想法。可怜的心悦依旧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慧宁带出了皇宫。
早朝时,慧宁站在康熙身边,期待着好戏上演,眼见就要散朝,这胤禛还没有禀告胤祀窝藏刺客的事,慧宁心中暗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如此将他们引上小院,发现心悦不见的事呢?
“禀告皇上,昨儿心悦一晚都没有回房,奴婢担心出了事。”无奈之下,心急的慧宁自己将心悦失踪之事说了出来。
康熙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慧宁扫了一眼胤禛,却见他一脸平静,心中更是奇怪,他不是很喜欢悦儿的吗?怎么可能表情如此冷静?“回皇上,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昨儿晚膳后,就没再见过心悦。奴婢昨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慧宁一边回答,一边瞅了瞅胤祀他们,他们的表情更是波澜不惊,这到让慧宁越来越感意外了。
康熙于是下令在皇宫里搜寻心悦的下落,自然也问到了咸福宫,良妃回答心悦没来过。查找直到黄昏时才结束,却依旧没有心悦的下落。康熙很震怒,想一个宫女平白无故在宫里失了踪,这还了得,倘若有人要取自己的人头,那是不是也很容易,这些禁军全是饭桶。
康熙用力的拍在龙案上,怒吼道:“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这宫中的禁卫是谁负责的?”出了事自然要找人负责了。只见太子胤礽一头大汗的跪在下面道:“回皇阿玛,是儿子负责的。”
慧宁心一沉,暗暗叫苦,怎么会忘记这禁军是由胤礽负责的,没害住胤祀,反到拖累了胤礽。康熙盯着胤礽,是满脸的失望,半天才道:“老四,你好好查查这事,要将心悦给朕找回来。”
胤禛向前一步,“儿子知道了。”康熙一句话,就解除了胤礽的权力,让胤礽再失一层保护。
慧宁越想越不对,究竟是那儿出了纰漏?难道是心悦?慧宁心中一急,也不等天黑,跟康熙说要亲自出去找心悦,请求离宫。这康熙当她担心侄女,也没多,便准了她的请,慧宁出了宫直奔藏匿心悦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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