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男人也恰好抬头看我,我一愣神间对上他的视线,看到那双不可琢磨的眼时,第一印象便知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这时见他眼里渐渐多了几分探究,我慌忙摆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惊慌”地低下了头,显得很是局促。
身上的视线一沉,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打量,然后男人似乎移开了眼去,身上略微的压迫感才微微地减轻了几分。
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我想着,不禁愈发地小心谨慎,唯恐性差踏错半分。看先前那些人的态度,我明显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但既然是“不该看”的东西,我当然也就“不该记得”了。
我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那个男人开了口:“你是什么人?”
“小女子林宛。”我尽量言简意赅。
他又问:“在镖局门外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我轻轻咬了咬唇:“只是与人约好在这里会面……因而站在了巷子里。”
男人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语调微微沉了沉:“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地反问:“看到了什么?”可以留意到这个男人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然而我只能尽量让我的“天真”显得更加真切些。终于,过了许久他才放过了我,语调一缓:“你是说,你和人约了在镖局门口会面?”
“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勉着注意打量他的神色。忽然念起什么,我有些不确定地张了张嘴,声色迟疑:“公子有见过……我等的那个人吗?”
我也只是一问,心里尚有几分希冀,然后看到他默默看着我的神色,心下微微“咯噔”一声,顿真的有些局促了起来:“公子?”
青衣男人见我这样神色,反而抿唇笑了:“之前听闻有多抓了个人,或许是你想找的人。”说着,一打量我有些不安的反应,笑意又浓了几分:“但我为什么,又都要轻信你们呢?”
他的眉梢微微一带,浓密修长间别有几分气质,把周身的神韵衬地几分清减。然而这样的一句问话,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凭什么要让这个人相信,我当真也是不知……
但是青衣男人这时反倒松了语调,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我眉目间自然流露出的担忧让他信了几分,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然听他问起,我自然忙不迭答到:“我们是结拜兄妹。”
“是吗……”
一句意味深长的“是吗”问地我浑身微微不适,然而他只是摆了摆手,旁边一直候着的仆人慌忙凑了上来:“爷?”
“带这位姑娘去三号房。”
“诺。”那仆人应了一声,转身向我道,“姑娘,这边请。”
我一时反倒并不急着随他去,反是向那个青衣男人礼数周全地施了一礼,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不论这人究竟是何身份,既然这时候并未为难我们,如果他言下的那人真当是柳品笙,那他也确称的上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多一方友善总比多一方敌对来得好,我此时也有意博他些许的好感。
然而青衣男人却并不准备多说,只是淡声道:“我姓吴。”
“吴”这个姓落过脑中我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然而一时并不及多想,见仆从在前方领路,于是也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被他们“抓”到的那个男人,我自然也是希望就是柳品笙的。
才下了楼,遥遥抬头时恰好见到吴公子从房里走出,一面又走过几个体态富贵的老爷,两边见了都纷纷行了一礼,显得分外熟路。
我道方才他为何这样快地放过我,原来是有了贵客。想来我如今在他的掌控之下,让我去找“故人”也不过是顺手施个人情,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恰好路过走廊,我在一楼,而几人正好在我顶上的二楼。随着小厮走过庭院,楼上那个老爷的嗓门显得很大,乐呵呵地一声寒暄,已是旁若无人地笑开了怀:“应熊贤侄,许久不见,还是风华依旧呀……”
渐渐走远后面的话落在耳后就已听不清,然我走在那仆从的身后,脚下一个踉跄却是险些摔倒。
“我姓吴。”
“应熊贤侄……”
我哑然。这个清朝中姓吴名应熊的名门公子,除了吴三贵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吗?出了常宁府,又落入了吴家的手上,我还真是……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该当如何来解释自己的命运了。这样一闹,想要留下来混吃混合的年头当即已经没有了,一心想的唯独只有如何能早日离开这里。
吴应熊这个人……怎的来说也都是个危险人物。而且,并不是个落得善终的角色。看他如今可以出现在这偏远的地方,显然还未迎娶公主过门,那也意味着,离吴三贵的谋反理当还早的很。
遇到他后我才想起还有吴三贵这么一个危险的因素存在,不由又念及玄烨,一时有些踟躇如有机会,是否应当暗中提醒他一句。但是我也已经忘记了确切的历史,无法确定那危险的年份究竟是在何时。总归是在清朝留了太久,很多事情已经叫我记不清了。
这时候前方领路的仆从已经停下了步子,站在那里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进去。看他这样的神色,分明也未将我当多大的客人对待。
一方面我对吴应熊本就无任何的好感,另一方面他们对我态度越是不耐越是对我日后的离开有利,于是我也乐地让他这样“薄待”。前头的屋外本来落了一个锁,领路的人将门锁打开,我轻轻地一推,门便开了。
屋内的摆设倒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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