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六日早上,宋夫人便派了一个侍女来,说是想找卢意婵说说话。卢奂此时气也消了大半,而邱娘更是一万个乐意,立马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次日一早,卢意婵便喜滋滋地坐车去了崇仁坊,特意路经酒楼,规模不大,一共两层楼,由于人前是苏向阳在做主,所以并请来的人家不算显贵,但是看着新开张的酒楼里面人来人往,卢意婵便觉得以后日子有的打发了。
到了宋府,卢意婵满心欣喜地见了宋夫人,宋夫人也是高兴得紧,拉着卢意婵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快午时了,才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捯饬了一个酒楼么?什么时候开张啊?可没告诉你兄嫂吧?”
卢意婵点点头,说道:“恰好是今天开张,儿是想着等酒楼步入正轨了,就把娘留下的铺子都交给大哥,大哥要怎么处置儿都听着。”
宋夫人听了话,眼里带着赞赏,嘴里却嗔道:“我说你今儿个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想必是被大郎管束着,又心痒,才借了我这个力吧?”
卢意婵攀上宋夫人的手臂,“宋夫人哪里话,儿就不能来陪着你说说话吗?”
说话间,有侍女进来传报说是少郎主回来了,卢意婵便松了手,端正地跪坐到一边。
宋景梵似是心情不错,嘴角有微微弧度,着一身素净玄色缺骻袍,掀袍而入时,卢意婵竟有那么一丝,如沐春风的错觉。
“阿娘今天心情看似很好啊。”外面的侍者告诉了卢意婵也在,所以宋景梵倒是不怎么惊讶,只微微对着她躬身,“卢娘子好。”
“宋郎君好。”卢意婵感觉起身还礼。
宋夫人看了两人一眼,便一手拉了卢意婵,一手携了宋景梵,“今儿三娘手底下的人把酒楼都弄好了,不放咱们也去看看三娘弄出格个什么名堂吧。”
听宋夫人这么说,卢意婵倒真的受宠若惊,“都是我托付的人在办事,我是一点都没插上手的,要是没办好宋夫人可别笑话我。”
“自然是交给下面的人办的,哪有你亲自操办的理。不管好坏,左右还是去看看。”
宋景梵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果汁,问道:“可取了名字?”
“恩,就叫温加饱。”卢意婵认真地说。
“噗!”
卢意婵扶额,最近怎么都爱喷水。
“看看你,规矩都去哪儿了?”宋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宋景梵倒是没顾宋夫人的教训,盯着卢意婵问道:“真叫这个?”
“有什么不妥吗?”卢意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呃......也没什么,你喜欢就好。”宋景梵摸摸鼻子,无所谓地说道。
“骗你呢,名儿早取好了,叫‘说乎轩’”卢意婵嘴角不禁洋溢出一丝笑意。
“文绉绉的,倒不像个吃饭的地方了。”
“自己把肚子里的墨水儿吐了个干净,倒还怪别人。”宋夫人嗔了宋景梵一眼,拉着卢意婵往外走,“咱们不搭理他。”
宋景梵轻笑一声,紧跟着两人往外走去。
说乎轩就在崇仁坊内,所以卢意婵与宋夫人坐了一顶轿子,而宋景梵则骑了一匹马随行一边。不就便到了说乎轩,卢意婵与宋夫人下了轿子,苏向阳便赶紧迎上来,“卢三娘来啦,这位是?”
“这位是宋尚书府上的宋夫人。”卢意婵看了看旁边的宋景梵,“这位是宋郎君。”
“小生有失远迎,宋夫人宋郎君里面请。”苏向阳赶紧邀了三人进内。
“这便是儿请的管事的,是宣阳坊内住着的,从小认识。”卢意婵低声在宋夫人耳边说道。
宋夫人看苏向阳人虽年轻,但是看起来却成熟稳重,行事又不卑不亢,便点点头,“你选得可靠就好。”
“这是什么东西?”宋景梵指着大厅内墙上挂着的许多木质板子问道。
卢意婵疑惑地看着宋景梵,真如传闻中那样,一身才华都没了?
宋夫人闻言也是叹了口气,“这是题诗板。”说完扫了大厅一眼,见地方虽不大,却收拾的雅致简洁,挂了一些名师字画,再加上这些题诗板,倒也显得风雅,“没想到你却把这堂子做得不俗。”
“儿只是随口吩咐,还是苏大郎办得好。”
“恩。确实办得不错。”宋夫人见卢意婵眼神止不住地到处飘,便说道:“罢了,知道你想四处看看,我与大郎上去落座就好,你自己去好好打量一番吧。”
卢意婵欢快地应了,便由苏侧梨领着四处观赏去了。
二楼是隔出了十来间雅间,也不知道苏向阳上哪儿找了这些家具,看着旧旧的,却透着一个古朴感觉,边上雕刻的花纹也是精致典雅。墙壁上挂的装饰却是另一种风格,有直接挂了彩色花鸟画的,也有用些花朵拼些花样子的,使得透着历史沉重感的雅间生动活泼了起来。又去了楼下后厨,见地方收拾地干净,徐正也正忙碌着,卢意婵便没有过去打扰,走到后厨隔壁,见一妙龄女子正弯腰揭开酒坛子的盖子仔细闻着。“这便是徐可儿?”
“正是呢,还真是个可人儿。”苏侧梨一脸笑意,卢意婵便知她们相处地很是融洽了。
“卢娘子吗?”徐可儿走过了行了一礼。
卢意婵赶紧扶住她,“徐娘子也就一起叫我一声三娘吧。”仔细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这女子长得真是不错,五官清秀,不见雍容大气,却透着让人亲近的小家碧玉气质。
“既然三娘不嫌弃,我也就不推脱了。”
卢意婵见她这么爽快,不似一般百姓见了贵族女子都畏畏缩缩的,于是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看着一切都打理得妥当,卢意婵非常满意,不住地赞许苏家兄妹,“梨子你们兄妹俩可真是有本事啊,如此我可就放心了。”
苏侧梨也笑了笑,“我和大哥也就这点能耐了,三娘你赶紧去陪着宋夫人,别让人等急了。”
卢意婵满心欣喜,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嘴角噙着浅浅微笑往楼上走去。确实没注意前方缓缓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待那人经过她身边时,一缕幽香飘如鼻中,似兰花清幽,又如牡丹热烈,偏偏集中花香调和在一起,不觉阴柔,到有几分清风傲骨之感。
“好香。”卢意婵下意识低声喃语,却被那男子听到了。
“多谢娘子夸赞。”
卢意婵抬头一看,那男子身材修长,衣着朴实,五官柔和温润,许是涂了面脂,显得滋润白净。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不失礼仪的看着自己。
“不知郎君用的什么熏香?”卢意婵见他气质不凡,为人又和善,便心生好感,当然主要还是想问问这香的由来,的确很香。
那男子轻声说道:“某从灵昌来长安的途中偶遇西域熏香商人,便得了一些。”
卢意婵一听,便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感,“郎君也是灵昌人?”
“某是灵昌岳氏致云。”
“噢。”卢意婵点点头,“岳郎君与奴也算是有些渊源呢,奴的父亲幼师也长在灵昌。”
岳致云笑容更深,“能在长安遇到故乡人,倒也是某的福气。”
我从小长在长安算哪门子故乡人?卢意婵有些尴尬,却也只是说道:“那是那是。”
岳致云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让人不生好感都不行,“来日还望能遇见娘子,也是某在这陌生地方的慰藉了。”
卢意婵有些诧异,莫不是这郎君也觉得自己面相可亲?说得自己倒不好意思了,“有缘自会相遇。”
“再会。”岳致云点了点头便跨步离去,卢意婵笑了笑,低头继续沉浸在今天的喜悦中,往宋夫人所在的雅间走去,却冷不丁撞到了一个人。
“走路看着点,别犯花痴了。”宋景梵抄着手靠在柱子上,挑着眉毛地说道。
卢意婵退了几步,说道:“什么犯花痴?”
宋景梵瞥了一眼岳致云离开的方向,“噗”了一声便往雅间走去,没再搭理卢意婵。
“阴晴不定。”卢意婵嘀咕了一句,也跟着宋景梵走了进去。
酒楼门外,骑上马的岳致云回头看了一眼,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郎主,怎么样?”他身边一个黑衣随从低声问道。
“不急,这么好的香,自然不会浪费,咱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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