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展现出的,像是时钟倒转的故事,发生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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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漂浮在半空中,似远非近的看着端坐在春光中,喜笑颜开,春心萌动的少女。
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体验。把内心最深处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挖出来,我也不会有这样如阳光一样灿烂的感觉。
想起奈落,那是停在我心底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感情。是如污水一样肮脏的感情。因为对着这样的一个人有了喜欢的感觉,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摊开散发着幽香的信纸,写下思念的心情。不停的改动,座下扔着一个一个洁白的废弃的纸团。
她的脸颊晕红,像枝头上的樱花一样美丽。
我转头看,摆在她身旁的是一个精致的木造盒子,里面摆着一袭深紫色的和服,上面描绘着美丽的藤花。另有一个小盒打开着,里面是一对黄金精造的藤花簪子。看得出来这一套礼物花了不少的心思。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从早上写到下午,终于把信写得满意了。她小心翼翼的把信封好,交给一直跪在廊下的信使。再三的叮嘱他,务必要把信好好送到。
而一直面带微笑坐在她的身旁陪伴着她的一位年长的贵族侍女取出一副同样以精致的木盒装好的回礼一同交给信使。
侍女打趣道:“宝枝子公主,你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写成的信,阴刀殿下看了一定会非常高兴,他一定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往常她这样讲,宝枝公主一定会含羞带笑,可是今天她惊讶的发现宝枝子公主居然非常严肃的看着她。
她对侍女说:“从今天开始,我叫小藤。”
侍女不能理解的瞪大眼睛,然后她看到公主交给信使的信封上写的正是“小藤”二字。
侍女一下子害怕了,她担心她一直守护的宝枝子公主被什么妖怪迷惑了,连她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这可是大事。侍女不安的再问一遍。
“公主殿下,你为何说自己叫小藤呢?身为奈良城的公主殿下,你正是宝枝子公主啊。这个名字从你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你,是你的父亲给你取的,不是吗?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对侍女的担心她视而不见,看着信使离开后,她兴奋的把礼物盒中的和服展开,披在身上,欣赏在这华服衬托下自己的美貌。一边抽空回答侍女的疑问。
她一边看着那华美的和服的下摆,一边说:“阴刀殿下一直以来的信纸上使用的都是藤花香,信纸上也总是描绘着藤花。而他这次更是送给我这样美丽的和服和簪子。”
在侍女仍然不理解的眼神中,她坚定的,理所当然的说:“所以我要叫小藤。这样阴刀殿下才会高兴。他一定也会喜欢我叫小藤的。”
这样只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惜改变自己,对我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可笑。自从我发现我喜欢上奈落以后,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不为人知的把奈落干掉。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居然喜欢上了他。
那对我来说并不是可以骄傲的告诉给其他人的事。只怕一旦被别人知道,会立刻把我当成与他一样的怪物消灭掉。犬夜叉一行人就不用说了,哪怕是神乐,我想她也无法理解。
看着眼前只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感到幸福的小公主,我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因为对我来说,从来就不存在期待那份感情可以得到祝福,可以成真。
因为奈落并不可能回应我。
侍女震惊了。可是以她的身份并没有资格对公主的言行有过多的干涉,何况这位宝枝子公主因为生母是奈良城主最宠爱的夫人,一向非常娇纵。她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报告给夫人知道,而她并不打算来教育公主她这样做的问题。
侍女在宝枝子公主的催促声中走上前去,帮助宝枝子公主换上送来的和服。
“嗯……?”侍女在将和服放到架子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到,这和服上的问题。
而宝枝子公主正焦急的想要尽快的试穿她深深仰慕的阴刀殿下送给她的和服,对侍女缓慢的动作十分不满。
侍女在公主不满的眼神下只得迟疑的说出她的发现:“这……这件和服有些大了……”她没有说出的是,这和服根本不是宝枝子公主的身长和尺寸,甚至连款式也不对。
这是已婚的妇人的和服款式。
侍女不敢当着年幼娇纵的公主的面说出实话,只敢说这和服太大了,当然公主现在是穿不上的。
宝枝子公主提着长长的衣摆,非常没有风度的跑到衣架前,比了又比,最后只能沮丧的承认,的确这和服比她的身长要长上很多。可她并不认为这衣服有什么问题,这衣服是阴刀殿下送给她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一定是我太低了!”她懊恼的跺脚:“一定是我长得太慢了!!阴刀殿下以为我还要更高才对!!”她恼火的在殿中如困兽一样四处走。
侍女跟在她的身后,劝告道:“公主切莫忧虑,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一家的公主比你更健康。”
可是侍女的劝告她并没有听进去,她大叫道:“我要吃得更多,长得更快。这样才能早一天穿上这件和服!”
一位贵族的公主不应该像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一样大吃大喝。可是侍女并不敢这样去教训这位宝枝子公主。她只能跟在她身后苦笑。
万幸在此时,一位救星驾到了。
一位和娴静雅的贵妇带着几位侍女出现了,她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她美丽精灵的女儿:“怎么了?你在讲什么?”
公主扑到母亲的怀里,快言快语的把她要多多的吃饭好再长得更高更大,然后把那件漂亮的和服穿上。她说:“我要穿着这件和服出现在阴刀殿下的眼前!”好像这是她最幸福的想像。
贵妇抱着还在撒娇的女儿微笑,然后她看到挂在架子上的和服,脸一下子冷了。她看向跟随在女儿身旁的侍女,那侍女在她的愤怒下缓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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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公主睡着以后,服侍她的侍女来到了贵妇的殿中。跪下。
贵妇无言的沉思着。她的脸上是满满的愤怒。那件和服她一眼就看出,那并不是为她的女儿订做的。
她恼火的挥落案桌上的茶盘茶杯。
阴刀欺人太甚!!居然拿送给别人的东西送给她的女儿!!
可她却不忍心伤害女儿的心。她吩咐道:“取相同的布,给公主做一套,不能让她发觉。”
侍女伏下身。她吃不准要不要把宝枝子公主自称小藤的事说出来,或许公主并不会坚持太久,或许她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
贵妇发觉到她的迟疑,询问,听到侍女说她那宝贵的女儿舍弃掉来自她父亲为她赐下的名字,为自己取下一个听起来像是乡野村女的低下的名字,脸上像凝上了一层的寒霜。
被她的愤怒吓得发抖的侍女连连的叩头:“夫人,请夫人息怒……”
贵妇强压下怒火。不行,她从那些不雅的耳语中听说了有关阴刀殿下现在所做的荒唐事,而她不能把她心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一样男人!
她站起身,问:“城主现在何处?”得到回答后,带着身后的侍女浩浩荡荡而去。
她绝不会让她心爱的女儿嫁给那样的一个人!!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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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在亲身经历这些人的身上发生的事,感觉到他们的心情。
奈落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力量?并不属于我的事也能让我感同身受。
不过阴刀把一位已婚妇人的和服送给这位小公主,貌似还是他的未婚妻,只能说这位阴刀殿下真是太风流也太不小心了。我记得曾经听说过男人买相同的首饰送给妻子与情人。大约这位阴刀殿下犯的也是同样的错误。或许他只是不小心把情人与未婚妻的礼物送反了而已。结果却因为情人是一位已婚的妇人而穿帮。
真是简单的误会。对我来说,现在看到这样简单的误会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幸福。阴刀的风流,贵妇的隐密的恋情,小公主的天真。
如果奈落只是阴刀这样简单的身份,而不会是一个连感情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妖怪的话,对我来说,最少还算有点盼头,最多等于爱了一个渣男嘛。
我摇头叹息,现在连爱上一个渣男都成了我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了。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么狼狈的地步的?
眼前的场景又变了。是我曾经来过的奈落的城,不过比起我曾见过的景色,现在这个明显更有生气。
斜影扶疏,庭花绿树。
我像是被风吹着的影子,飘到一个人的面前。
仿佛总是在病中的苍白的脸,阴戾的气质,发不梳,衣不整,坐在棉被中。
他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卷,可是明显并没有在读,眼神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我落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看,这样烦躁的,失落的奈落可是很少见的。如果不是脸长的一样,我真要以为是另一个人了。
我如失神般的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看他,如饥似渴。只有在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的梦境里,我才可以这样大胆的表露对他的感觉。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靠近他。在现实中,我只会忙着猜他的心思,堤防他的阴谋,忙着逃离他,逃得远远的。因为我害怕,害怕靠近他会招来杀身之祸。
死我并不怕,我怕的是就算死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哪怕是一丝的回应,怕的是死的不但毫无价值,日后被人谈起,只会说:瞧,那个笨女人,居然肖想奈落?她一定是个疯子,死了也不奇怪。
这是我不能忍受的侮辱,也是我绝不愿意接受的下场。与其这样,我宁愿把我的感情藏在深深的心底,不为人知,并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我坐在他的身旁,就算明知他看不到我,我仍是轻轻的坐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烦恼的侧脸。
他在烦什么?四魂之玉吗?
廊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仰头望去,像是在等着什么。我与他一同望去。
是一个侍从正从院外奔来,他看到了奈落后,扬起手挥动叫道:“殿下!殿下!夫人送来回信了!!”
夫人?我眯起眼睛。为了这明显的女性的称呼。
奈落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直跪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侍从赶快为他披上一件衣服,关心的叮嘱道:“殿下请小心身体,不要吹风受凉了。”奈落不耐烦的挥手把他赶走。他向前倾身,迫不及待的想拿到那封回信的样子。
侍从气喘吁吁的把信送到他的面前,他一把夺过来,小心的展平整后,慢慢拆开,像是不愿意伤害那信的一分一毫。
我忍不住想要发怒,想一把将他视如珍宝的哪个女人写来的信撕成碎片。
但同时我几乎没起出满身的鸡皮来。这个人可能不是奈落,我已经想到了,他可能是真正的阴刀。可是他顶着奈落的脸,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样去拆心上人的信。
恶……我带着恶意想,哼,幸福不了多久了,他的秘密小恋情已经被他的丈母娘知道了。
被他小心翼翼展开的信还没有在他的手中安生一分钟就被他大力的撕成了碎片。他恼得大力的喘气,吓得旁边的两位侍从赶快上前去给他抚胸顺气,连声安慰他不要着急生气。
“滚!!!!”他挥开两个侍卫。苍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瘫倒在床铺上,他的手中紧紧的抓住那刚才还爱若珍宝的信,现在却像狠不得把信与信的主人鼎煮油烹。
这样急转直下的发展同样让我惊讶的合不上嘴,但自从发觉到他并不是奈落以后,我再看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不能再动摇我了。明明是同一张脸,果然灵魂才是重点。
我坐在一旁看戏。奈落像个失态的疯子一样的时候可不多,抱着多看看他的丑态,或许有一天我会对他那张脸作呕的想法,我紧紧盯着如疯兽一样的阴刀。
他凶恶的看向两个侍卫,吓得那两个一副就要转身逃跑的样子。而我就坐在他的身旁,第一次心情很好的看他发火。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个顶着奈落脸的不是奈落,所以他的一切看起来都特别的可笑。
“去!!备车!!”他对一个侍卫说。很明显那个侍卫知道他要去哪里,迟疑的不想遵照他的吩咐去做。可是看他生气的样子也不敢上前去劝他。只能站在原地。
他怒目瞪过去,像饿极了的兽,随时会扑过来把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侍卫被吓得脸一白,掉头飞一样的跑掉了。另一个侍卫胆颤的靠近,为他理好乱掉的衣服。
他好像平静下来了。闭上眼睛深呼吸。靠在另一个侍卫的身上。我发现他真的很虚,身板几乎快瘦成一扇了。皮肤是不健康的青白色,手臂根本就是皮包肉,宽大的衣服罩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出来线条的起伏。
我还是忍不住的轻轻的靠近他,似乎这张脸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可笑可憎,反而古怪的让人心痛。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他本来闭着的眼睛睁开了,脸慢慢转向我这边,眼睛里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只是望向虚空中在发呆。
一个弯着腰看起来像是家臣的老人靠近,他手中一个托盘,非常正式的送来了一封信。没有走近就慈爱的看着靠在侍从身上体虚气弱却一脸不耐的奈落。
老人颤巍巍的跪下,非常标准的行了个大礼,举起手中的托盘,看着奈落像看着自己任性的孩子,纵容又慈爱。他劝说着:“少城主。你又生气了,你的身体不能动气。有什么人让你生气只需要你一声令下杀掉就好。他们都不值得让你动气。”
奈落不耐烦的转开脸,闭上眼睛摆明了不想理他。
他别扭的样子让人发笑。我坐在他身旁,忍不住轻笑起来。
对于他不客气的冷淡,那老人却毫不在意,继续慈爱的笑着,把放在地板上的托盘向前推推,说:“少城主,奈良城的宝枝子公主送了信来,你不看看吗?”他好像在向奈落展示一件让人惊喜的礼物。
奈落转开脸,不耐烦的要身后的侍从将信收下。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我古怪的感到快意,对于奈落对那信的不屑一顾。想起那个小公主幸福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坐在我身旁的奈落,我开始觉得那个小公主的不幸并没有那么不好。
我的心地果然变坏了。我自嘲的冷笑。好歹是在梦里,怎么想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的。现在就放纵一下吧。
老人固执的坐在原地,继续劝说奈落把信拿出来看,对奈落的冷眼视而不见。
我坐在旁边很是佩服他的勇气。
当然我知道这其实不是奈落是阴刀。谁能想像奈落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黑着脸闹脾气呢?我舍不得离开。
老人仍是唠唠叨叨的要奈落看那个宝枝子公主的信,念念叨叨个不停。奈落闭个眼睛靠在侍从身上装死。
去准备车马的侍从回来躲在一旁不敢过来,可是奈落明明闭着眼睛却能马上发现他,很有精神的坐起来要侍从给他换上衣服。
那个老人严肃貌:“少城主,现在太阳这么大,你应该留在房间里。出去会头晕的。”然后严肃的看着侍从,企图用眼睛向侍从施压。两个侍从躲避着他的眼神给奈落换衣服。
奈落换了三套才满意,还涂上粉,带上香包。我看他往脸上涂粉的时候无法忍受的把脸转开。
太可怕了。明明顶着奈落的脸。
奈落准备好了,从十几盒扇子中选中一支拿出插在腰带上,抬腿就走。转过弯了才转回头带着点小赖皮的对一直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的老人说:“朝日雄爷爷,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保证!”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才像个十四五的少年。
老人本来一直严肃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无奈的摇头叹息着微笑送奈落远走。
可是奈落刚刚离开,他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带着愤恨,低声讲道:“那只野狐狸!!连少城主也不想放过吗?!”
我心惊的看到刚才在奈落面前一直慈祥善良的老人却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严酷阴沉的可怕老人。
野狐狸?我直觉的想到这是一个女人。难道奈落是去找一个女人?我马上想到那个送信来的所谓的夫人,可是奈落不是很生气吗?怎么又会如此兴高采烈的备车出去呢?或者还有第三个女人吗?想到这里我完全无法克制,马上像一片影子一样飘起来追上去。
落到奈落的车中,奈落正在嚼着什么东西,他的侍从陪着他,从一个盒子中拿出来一口一口的喂他。他嚼嚼吐吐,然后哈气闻,还问侍从:“还有味道吗?”侍从完全没有嫌弃的样子,居然还凑近仔细闻了闻,然后称赞他吐气如兰。
我又飘出车外去,不行,再看下去要吐了。真是太败坏奈落的形象了。我一面留恋于阴刀与奈落相似的外表不舍离开,一面却又一再的发觉到他其实并不是那个阴险邪恶的奈落。
牛车吱吱哑哑的走得很慢很慢,绕过空无一人的大道,我怀疑这里的道路可能只让贵族行走。不然明明还是白天,不可能洁白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偶尔会有牛车经过。
走啊走,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低调的宅院前。要不这就不是正门,而侧门或后门。与长长的围墙相比,那明显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而停在宅院前的还有另一辆车,看样子已经停下很久了。
赶车的侍从看到那另一辆车,几乎没把魂给吓掉,手颤脚颤的看起来就很想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听到车内奈落迫不及待想要下车的声音,他还赶着车内陪着他的侍从下车给他搬凳子。
那个侍从不知是不是与赶车的侍从心有灵犀,慢吞吞的下车,看到停在那宅院门口的车时也是一脸的惨白。
奈落等不及了,掀开车帘向外望,然后,他本来带着欢喜的笑容的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煞气腾腾。
两个侍从都把头压得低低的,看地。
奈落狠狠一摔帘子,重重坐回车里。侍从站在外面,想问什么却不敢开口。紧接着车子被跺得轻轻摇晃了几下。赶车的侍从赶快扬起鞭子把车子掉头躲开拐角的阴影里。
我再次飘进车内,另一个侍从正哆哆嗦嗦的站在车外边以一种非常不情愿的姿态爬进车里。我看到他一进车里马上把自己缩到角落里。
可是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松。奈落一脸的苦大仇深,气得呼呼喘气,不安定的左看右看,好像想拿个什么东西来出出气。
然后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侍从了,盯着他,指着外面:“去。看看……去看看……”去看什么呢?他都没有说。而显然侍从知道的很清楚,而他很明显并不想去,跪在车内开始泪流满面。
侍从把头伏在奈落的脚面上,一下一下的轻轻磕着,一边泪眼哀求道:“少城主,请不要这样做。城主他会发现的……”
我敏锐的捕捉到“城主”这个词。哦,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联合起那位老人的那句“连少城主也不放过”。难道说这宅中的有个女人一边与奈落的爹一边与奈落?
真……精彩。我满怀恶意的兴奋起来,似乎发生在奈落身上所有的不幸都能让我愉快。哪怕只是顶着奈落的脸的阴刀的不幸也不能减少这种愉快。
奈落气得脸血红,一脚踢在侍从的脸上。侍从被踢得一个歪倒,又马上爬回来重新跪好。仍是求饶道:“少城主,请不要这样做。请回去吧。”
奈落不甘的看着车顶篷,不发一语。侍从靠着奈落跪乖乖跪着,一脸的可怜巴巴。
而我的兴趣全都飞到了那个宅院中。会是怎么样的美女,会是怎么样的风情。我脑中浮想联翩,倒是把现在自身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
奈落真的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他突然站起身就要冲下车,吓得那个侍从连忙死死抱住他的腿连声哀求,并发誓他愿意马上去给奈落打探宅院中的事。奈落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气喘吁吁的坐回去,那个侍从耗子一样飞快的溜下车去,像后面有鬼在追。
我看看阴沉的坐回去的奈落,看看已经跑远的侍从,终于还是乖乖的坐在车内没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看不见我,我却还是害怕不想让他生气。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直到午夜,停在那里的那辆牛车才有人出来。宅院的门打开,吱吱哑哑的声音在深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奈落掀开车帘,我跟着他一同向外望去,一个瘦高的、留着山羊胡子的,脑门剔光,后面梳着个向上撅起的辫子的男人从门里鬼鬼祟祟的闪出来,偷偷摸摸的飞快闪进停在门外的那辆车上,然后听到他嘶哑的连声催促道:“快、快、快走!!”好像很怕让人看到他在这里出现一样。
奈落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一下。但在男人的车飞快离开后,恨恨的看着那个静立在夜色中的宅院。他大力跺了一脚车厢内的地板,车慢悠悠的动起来,向那个宅院过去。
刚刚在宅院门口停下来,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头来的就是那个被赶去偷看的侍从。他飞快的跑到车边,掀开车帘把奈落接下来,扶着他快走进宅院中,我跟在后面飘进去。
宅院从里面看起来比外面华丽的多。我也算见过几个城了,宅院中的一花一木俱都出自名家。
越来越像金屋藏娇之地了。
奈落一走进来就把扶着他的侍从甩在了身后,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快步走在前面,飞快穿过无数的回廊和庭院,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雅致的殿前。
而我则被殿前一棵巨大的藤树惊呆了。累累垂挂的紫色藤花把这里点缀的如梦境一样的美好。
透过屏风,被桔色的烛火映照出风姿动人的剪影。
当我看到那个映在屏风上的女人的剪影的时候,真正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
奈落……我心寒的直觉的感觉到,这个坐在屏风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女才是真的奈落!!那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无边的邪气就围绕在她的周围。
阴刀急步走上去,坐在殿前的地板上,完全不在意那不合他的身份。
他的侍从跟上来同样熟门熟路的从殿里拿出坐垫为他准备好,再引他坐上去,再躬身候在殿外。不过倒是担心的一直向这边瞄。
阴刀像是冷静下来了,端着架子扬起下巴说一些今夜美景良辰之类的废话。一边还手忙脚乱的抽出扇子故做风流的扇起来。
可是不等他把气氛营造出来,那位坐在屏风后的被他倾慕深爱的女人就冷淡又直接的说:“夜深了,请少城主爱惜身体,请少城主回城吧。”
她的拒绝像一鞭子狠狠抽打在我的身上。像是我听到了来自奈落的毫不留情的拒绝。
奈落似乎已经无法忍下怒火,但仍是保持着风度的示意侍从送上两个一大一小包装精致的木盒子。
奈落看到盒子表情放松了些,带着梦想般美好的表情打开盒子,在月色的映照下,那是让人惊叹的华美的和服与一对藤花簪子。
而我却在看到和服的那一瞬间发觉这就是让那位宝枝子公主惊喜非常的藤花和服。
原来误会是从这里开始发生的。至于这套原本送来给她的和服怎么会又跑到那位小公主的身旁,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的心在发冷,从心底冷上来,渐渐全身都如坠冰窖。这些人的感情,或真诚或肤浅,对奈落来说,不过都是他手中的工具,可供他利用而已。
那我呢?又怎么可能免俗?
阴刀还没有把话说完,那位女士就打断了他的话,冷淡的说:“请少城主收回去吧。不管是什么,紫藤都不能收下。”
阴刀一怔,脸色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那样凝了起来。可他仍是执拗的忽略那位名叫紫藤的女士的拒绝,继续表述他送这样美丽的和服时对她的一片深情,以及希望看到她有天会穿在身上。
“少城主!请你住口!!”紫藤不客气的喝止他。“请少城主立刻离开!!紫藤说过,不会接受少城主!!”
阴刀像被定住了一样,然后突然发怒,把一直捧在怀中的盒子拨到一边,愤怒的站起来,冲着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紫藤怒叫道:“我不相信你会真的爱上父亲!!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物!!根本不会是真心的!!”他一边怒叫一边向前走,眼看着就要靠近屏风。
他一边大喘气,一边紧紧盯着屏风后的人影说:“我会用真心来对你!!紫藤……”他向屏风后走去。
紫藤似乎着急了,她在屏风后躲藏不了,惊得歪倒,口中力喝道:“紫藤心中只会有城主一人!紫藤早就把身心都献给城主了!!紫藤此生只会服侍城主一个人!!”
阴刀像是被这些话打倒了一样,站都站不稳了。一直注意着这里的侍从马上赶过来扶住他,他恼怒的挥开侍从的搀扶,转身大步走开。
侍从匆匆向屏风行了个礼,快手快脚把散开的盒子收起来,跟在奈落身后跑开。
我没有管逃走的阴刀,他的感受如何,我几乎可以知道个十之八九。
因为眼前这一切在我看来就像闹剧一样可笑。看到阴刀和小公主的感情在奈落的手中倾覆,如尘土般不值一提。
奈落的身上只有欲望和野心,他没有人类的感情,他也感觉不到人类的感情。
看着阴刀,就像面镜子,召示着在未来我的下场。
而我不要这样的下场!!我可以不爱他!!我可以控制自己!!
我在原地转圈,没有心情再去计较周围的一切。
可是转眼之间空间倾斜,我向下栽倒。
再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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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正趴在我的枕边,手中抓着我的一束头发向我的鼻子伸,被我一把抓住。
她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又睡懒觉!你是大懒虫!!”
好像从恶梦中醒来,见到老虎就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我还在这里,我还能把握住自己。
我刚要坐起来,她又趴到我头边一脸的神秘的说:“幸亏你睡到这么晚,我都不知道。刚才有个男人一直在外面转圈,他一定是登徒子!!”看她双眼闪亮的样子,仿佛正等着大展身手。别的不说,她扔东西砸人那是一砸一个准。
我眨眨眼,别的不说,这个村子里就是有人想耍流氓,也绝不敢耍到巫女的院子里来。哪有这么不长眼的?
我也很有兴趣的靠近她说:“那人长什么样?”
老虎犟着她的小鼻子,一脸的嫌恶:“很怪!头发老长还不梳好,乱糟糟的,长那么的白头发,穿一身大红色的武士服,赤着脚不穿鞋,还在腰上挂一把破刀。我听说有种人叫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啊?”
我越听越慌,最后坐起来,对着她发愣。在这村子里快住傻了,结果把犬夜叉他们把这里当大本营的事忘光了!
而老虎还等着我解释犬夜叉是不是浪人,我哪知道什么是浪人?只好分出一半心神回答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老虎在一旁慢悠悠的换衣服,叠衣服,慢悠悠的夸我:“还是你好。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都不像他们,不知道也胡说,尽蒙我!!哼!!我可比他们聪明多了!!”
我过去帮她,有心要问她都是谁骗了她,可是满心里全都用来想一会儿出去会见到谁了。唉,基本上有犬夜叉一个就够我头痛的了。
我把双拐递给她,带着她一同出门,她突然严肃的问我:“他是不是想娶你?”
我几乎要栽倒,马上摇头大力的否认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可是老虎仍是严肃的告诫我道:“如果他向你求亲,绝不能答应!!”
我一时好奇,问她:“为什么啊?”是不想离开我吗?好感动~
还没感动完,老虎严肃正义的说:“他没钱!连鞋都穿不起,你嫁给他一定会吃苦的!!”
这下我彻底被打败了。抱着老虎几乎没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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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虎身旁,是还有希望的现实,提醒着我不要迷失自己,不要被没有未来的感情迷惑。
而在梦里发生的一切,却在不停的提醒着我,我可能会有的下场。
我可能会万劫不复。
只是越是提醒自己要忘记奈落,要把心捉回来,那心却像是专要与我作对一般,越跑越远。
远到我捉不回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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