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王十二回到了破庙里头, 冯遇水和岳在云都有些吃惊, 怎么好端端的,就收了个徒弟?
木凌回来后打着哈欠说他睏, 钻进马车里头睡觉去了,秦望天也跟了进去。
“干嘛跟进来!”木凌用裘皮裹住自己,狠狠瞪秦望天。
“凌, 你干嘛老瞪我啊?”秦望天有些郁闷地问, “我那么喜欢你。”
“不要说这种话!”木凌拿起垫在马车里的枕头砸过去。
“你怎么这么害羞?”秦望天不满,“还大人呢,那以后做的时候要怎么办……”
“要你管。”木凌往车厢里头缩了缩。秦望天见他脸侧的头发轻轻地在飘动, 就靠过去问, “怎么, 有风啊?”
木凌白了他一眼,秦望天见是从马车的车缝里吹进来的风, 冷飕飕的, 就帮木凌挡住风口,问, “还吹不吹得到了?”
木凌不做声,秦望天将他拉过来抱住, 嬉皮笑脸地说,“这样就不冷了。”
木凌伸手挠挠腮帮子上的痒痒,秦望天就凑过去狠狠亲一口;木凌被亲了瞪人, 秦望天笑嘻嘻地说“喜欢你”;木凌恼羞成怒一拳揍过去, 秦望天将另外半边脸凑过来说用力打……木凌彻底没招了, 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被个死小孩骑在头上,死了算了。”
秦望天听到了,就认真地道,“你要是死了,那我仇也不报了,然后我们一起死吧,下去后,我带你去看我娘亲,我娘亲肯定喜欢你。”
木凌又抖了一下,缩进毯子里,“臭流氓……”边用毛茸茸的貂裘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腮帮子。
秦望天看得口水流呀,搂着木凌蹭啊蹭,“你什么时候好呀,好了就跟我成亲吧,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木凌咬牙切齿瞄他,心说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毒哑你!
“对了。”木凌突然小声道,“你干嘛非要我收那个王十二当徒弟啊?那丫头来历不明的。”
秦望天笑了笑,道,“来历不明也不要紧,只要能取着麝香,什么都好办。”
木凌皱眉看了看他,道,“她摆明了是想利用我们。”
秦望天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不要紧,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取着麝香!”
“死心眼。”木凌偏头,“我要睡了。”
秦望天笑,“睡吧。”说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将木凌搂好,让他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上路,只是路上多了个十几岁的丫头,还有一条小狗做伴,热闹了很多。
到了晌午,终于是进了大黑山城了,按照木凌的性格,自然是先找家最好的酒楼吃饭了。
将车马交给小二,秦望天和木凌他们进了大黑山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北方菜味重爽口,分量还足,一端就一大盆,吃得豪迈。木凌平生志愿就是吃遍五湖四海,看到美食自然是眉开眼笑。
几人坐下吃饭,王十二那小丫头却是一面吃,一面东张西望的。
“丫头,怎么了?”甲夹了个鸡腿给她,“快吃饭啊,吃完了好赶路。”
王十二叼着鸡腿,但还是紧张兮兮地看周围。岳在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望了望周围,就见在座的好多都是江湖人,不过最怪的就是,每一桌都必然有一个文人打扮的人,手边还拿着个小箱子,看那箱子,跟木凌拿着的款式差不错,应该是药箱。
“那些都是郎中么?”岳在云问木凌。
木凌百忙之中抽出了些空来撩了撩眼皮,瞟了一眼那些人,点点头,“嗯,都是。”
“怎么聚集来了那么多郎中?”秦望天不解地问。
“都是去白头山庄的。”王十二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木凌笑问王十二,“你不说你自幼在山里长大么,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呢。”
王十二愣了一下,瞄了木凌一眼,小声嘀咕,“老狐狸。”
木凌继续吃饭,秦望天笑道,“怎么叫师父老狐狸?”
王十二咬着筷子,道:“他又不把我当徒弟。”
“你还挺精明的么。”木凌边啃排骨边道,“你费尽心机地遇上我们,还要拜我为师,究竟什么目的啊。”
王十二听后回瞪了木凌一眼,道,“我可不是骗人哦,我是真的采香人,能救你命的也就只有我了,你收到我做徒弟啊,是你的福气。”
木凌笑了,道,“这年头,哪儿有那么多福气会从天上掉下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王十二转过脸,四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木凌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些郎中和江湖人都上白头山庄去干什么?”
冯遇水和岳在云对视了一眼,问,“都是去找麝香的么?”
王十二摇摇头,道,“你以为真的那么多人用得着那麝香啊?麝王产的麝香,对于有用过的人来说是至宝,对于没用的人来说可有毒,你们没听说过虚不受补这个词么。”
“那他们干吗?”秦望天问。
“白头山庄的庄主是个很神秘的人,他将长白山周围一带的麝都抓走了,这样麝香就越来越少,因为麝香是一味必不可少的良药,所以就有很多郎中大夫什么的上这儿一带来打听,然后来一个大夫,他就抓一个。”
“啊?”冯遇水有些不解,问,“抓大夫干什么呀?”
王十二叹了口气,道,“知道白头山庄为什么叫白头山庄么?”
“不是因为白头翁天池么?”秦望天问。
“才不是,是白头到老的意思。” 王十二边喝汤边解释。“我只听说啊,这个庄主有一个心爱之人,因为得了怪病而长睡不醒,他只想治好那个人,但是四处求医终究无果,因此就在这里建了个白头山庄。”
木凌皱眉看了看她,“没听说过啊。”
“对啊。”冯遇水问,“木凌是天下第一的神医,要是真想要治病的话,大可去黑云堡找他啊。”
王十二耸耸肩,道,“我也是听说而已啊,你们干嘛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地,那么古怪的人是怎么想的,我怎猜得到啊?”
木凌也吃饱了,接过秦望天帮他舀的汤慢慢喝,问,“那你呢?这么热心,你想要什么?”
“我才不是热心呢,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宝贝而已!”王十二恨恨地说。
“宝贝?”众人都看她,“什么宝贝?”
“不瞒你们说,那只麝王是我的。”王十二语出惊人。
“你的?”众人都吃惊非小,“真的假的?”
“骗你们我名字剪掉四!”王十二咬牙
木凌忍笑,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十二撇撇嘴,道,“我以前真的是跟爹爹在山里的,那麝王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次它被当地猎人设下的陷阱误伤了,我救了它的命,然后就成了好朋友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地看她,“那为什么会在白头山庄里?”
“都说了是被那个怪庄主抓走的!”王十二恶狠狠地说,“那个坏人武功很好的,把麝王抓走后,其他的麝也都轻而易举地被他抓住了……”
“你想把麝王救回来?”木凌问,“那只麝王不是已经不产麝香了么?是因为快要老死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它才不老呢,现在刚刚是壮年。”王十二回答,“只是它也知道自己是被禁锢了,哪儿都不让去,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产麝香了。”
“哦……”木凌点点头,道,“你是想找我去白头山庄给那个庄主的情人治病,然后就能救回你的麝王了是不是?”
王十二认真地点头,“对的!我去找过那个怪庄主,他说只要谁能治好他爱人的病,他就将那只麝王送人……我怕别人抢先呀!”
“那药王庄的人要抓你干嘛?”岳在云问,“他们也要麝香王啊?”
王十二摇摇头,“药王庄的少庄主贺凡好像上次看过那个庄主的情人了,说要救醒他就要用麝王的香入药,所以要抓我去引香来着。”
木凌摸摸下巴,“贺凡啊……”
“那怪庄主好想很有些能耐,似乎可以给贺凡一件他非常想要的东西,所以贺凡卯足了劲要抓我。”王十二皱皱鼻子,“幸亏本小姐机灵!”
“原来如此啊。”秦望天点点头,问,“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帮你把麝王弄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肯帮我们把麝香取来的,是不是?”
“嗯!”王十二点点头,道,“我第一次遇到比我还机灵的人。”说着,看了看木凌,“我是真心想要拜你为师的,只要能帮我把麝香王救回来,我就一定将麝香给你……不过……”说到这里,王十二又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木凌问她。
“不过……嗯。”王十二看木凌,“你要是能救的话,能不能救救那个怪庄主的情人?”
木凌挑挑眉,“为什么?他抓了你的麝,你不是应该很恨他么?”
王十二噘着嘴道,“是很讨厌啦,他还揍过我呢……不过啊,我很少看到那么专情的男人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人间美事么,要是能救就救,可以成全人家的美事,你也没什么损失,有什么好考虑的?!”
木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干嘛?”王十二瞪了木凌一眼。
“小丫头。”木凌道,“我要是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就收你做徒弟,教你医术,不冲别的,就冲你这份心肠,你可记住了,做大夫就一定要有天底下最好的心肠,不然永远成不了神医!”
王十二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木凌看了良久,见他又开始吃点心了,弄得满手和满脸的糖粉。王十二揉了揉眼睛,感觉刚刚那个木凌和现在这个木凌怎么好像完全不一样呢?好帅气啊。
“快吃饭吧。”岳在云给王十二夹菜,看见她就想到了铃铛,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岳在庭稍稍有些人性,不要伤害小铃铛。
“那……上白头山庄的事情?”王十二问秦望天。
“我们自然是要去的。”秦望天道,“麝香是一定要取,而且越快越好!”
王十二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众人稍稍小坐了一下,就启程赶往长白山了,木凌见众人那么赶,就道,“也不急,再休息一晚上么。”
众人回头瞪他,异口同声,“谁说不急?!”
王十二咯咯咯地笑,对众人道,“在长白山的山脚下,有一家西风客栈,现在走过去,到了客栈正好天黑,在那里歇脚刚刚好!”
众人都同意,木凌现在完全没有发言权,只好瘪瘪嘴,被秦望天塞进了马车里头。
坐在马车里头支着下巴,木凌傻呵呵地发呆。
“想什么呢?”秦望天问他。
“嗯……那个白头山庄的庄主……”木凌歪着脑袋想,“还有药王庄的人,看来这次挺麻烦啊。”
秦望天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问,“那个药王庄的人,是不是用毒很厉害?”
“嗯。”木凌点点头,“药王庄的庄主贺幕崖本来是川滇一带的蛊师,最会用毒了。”
“凌,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然我不中毒的?”秦望天皱眉看木凌,“我怕我又不小心中毒了,然后连累你给我治病……”
“哎呀,你不会再中毒了。”木凌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
“为什么?”秦望天不解。
“我的血百毒不清的,你喝过……”话说了一半,木凌想再往回咽就来不及了,转脸,就见秦望天一脸负责地看着自己。
“干嘛。”木凌往车厢里缩了缩,“别那样看人好不好。”
秦望天扑上去一把搂住木凌,“你竟然给我喝你的血!”
“那个很好用的。”木凌赶紧伸手往外推他,“我经常当药来用的,你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还有谁用过?!”秦望天突然皱起眉,一脸认真地问,“还有谁?!”
木凌见他认真了,就撇撇嘴,小声嘀咕,“只有我师父而已……还有你。”
秦望天盯着木凌看,问,“你师父为什么这么对你,要你想那种办法,还要喝你的血?!”
木凌翻了个白眼,“他是我师父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没听过啊?!”
“你才不是!”秦望天瞪木凌,“就你这性子,除非你自愿,不然谁都逼不了你做那种不对的事情,说呀,为什么?!”
“不知道,不记得了!”木凌翻身,盖被子睡觉。
“答完了再睡!”秦望天扑上去搂住木凌,把下巴放在他的脖颈一侧,“告诉我!我是你相公。”
“滚呀!”木凌抬脚就踹,被秦望天抓住脚脖子,凑上去拖鞋摸脚丫子。
“呀!”木凌踹,“臭流氓,死小孩!”
“那你说啊!”秦望天搂住木凌的腰死缠烂打。
木凌急了,“你真他娘的是流氓无赖啊?!多大了?讲不讲道理啊?!”
秦望天摇摇头,回答的理直气壮,“不讲!”
木凌没辙了,被秦望天晃得头晕,最后忍不住了,拿枕头砸他,“你滚开,当时我跟司徒都是小孩子,功夫也都还没学成,要是鹤来夕死了,我们不是死,就是再次流落街头寄人篱下,怎么可能让他死啊!”
话刚说完,秦望天就搂住木凌亲,一脸心疼地说,“凌,你好命苦。”
“去死吧!”木凌反而被他逗笑了,“你他娘的才命苦,谁比你惨!没爹没娘,被人背叛还被雷劈毁了容!”
秦望天搂着木凌蹭啊蹭,“嗯,咱俩都命苦,所以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前半生命苦,后半生一定会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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