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装扮过后重新出来, 我瞧她双耳戴上了我赐的东珠耳环, 手腕挂碧玺串子, 头戴新鲜绒花, 更加衬得面色娇媚无比,顾盼之间, 俨然生光。
乌雅欢快地行了礼, 我笑了笑, 说道:“三分长相, 七分打扮, 这般便真是个宫内的答应小主样子了,”说着,又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珍珠串子,柔声说道:“本宫赐给的东西都戴上了,那皇上赐的可也不能冷落了呢,皇上一片美意,自然要戴给他看他才高兴的,不戴反而是失礼了。”说着,乌雅乖巧上前, 我亲手将珠串替她戴上,如此一来,珠光宝气, 更是明艳动人。
“好了, 这般回去, 皇上定然会喜欢的目不转睛。”我端量着, 赞了两句。乌雅面色越见娇羞:“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待乌雅犹如再生父母。”
随意又说了几句话,乌雅离去,此刻已经是夜色降临。
随意用了点餐饭,便命人去传旨令善保前来,不多时候,善保便在门外候旨,传他进了门,依旧三跪九叩的行了礼请过安,才说道:“娘娘传奴才来,可是为了外面那件事?”
我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本宫正是为了那件事情而传召你,今日新月格格已经听了外面的消息,你做的不错啊。”
善保始终都低着头,闻言回答说道:“奴才为皇后娘娘办事,自然是不敢半点有失,这是奴才的本分。”
“不骄不躁,难得,”我赞道,“不过,本宫今日跟新月定了一个约,本宫想,务必要让她亲眼看一幕好戏,彻底打破她心头痴妄念想,不知副都统你有何好的提议?”
善保略略一想,说道:“娘娘想要如此的话,奴才倒的确有个计策。”
“说来听听。”
善保说道:“说起来,奴才在外头觅来行事的那个女子,也颇为奇特,似乎来路有些古怪,不过因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而且她起初又坚决不肯答应,最后奴才用了点计策,又应了她一件事,她便也答应奴才做这件事情作为交换。”
“哦?”我听善保的话中似有深意,不由地问道,“这女子要你答应的是什么事?”
善保说道:“说起来颇为荒谬,这女子知晓奴才在宫内办事之后,便要求事成后,让奴才带她入宫。”
“什么?”我十分惊愕,问道,“难道她是想要当宫女不成?亦或者……”
善保回答:“奴才起初也是怀着这个念头,但是看她的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不像是企图入宫为奴为婢之人。”
“那她就是想要为妃为嫔了。”我淡淡一哼。
善保欲言又止,却说道:“请娘娘恕罪,奴才也只是如此应承她而已,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事成之后,奴才可以将她……”
说着,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光。
我看向善保,却问道:“你先前说你用了点计策,才令那女子就范,本宫倒是颇为好奇,副都统你用的何计。”
善保面不改色,正经说道:“奴才也不过是用了点跟努达海将军颇为相似的手法罢了,不值一提,恐怕要让娘娘见笑了。”
我倒真的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你也用了英雄救美那一招?”点头叹道,“真聪明,这么懂得活学活用。”
忽然想到,以善保这般出众的人才,若真的用“英雄救美”这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招数,恐怕效果更是好到出彩,他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我却觉得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
心头一动,说道:“你既然说这女子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那恐怕该是个才情跟美貌都极为难得的色艺双绝之人,副都统你当真可以辣-手-摧-花?”
善保淡淡说道:“色-相本就是虚妄,奴才不至于连这点儿都看不透。”忽然深深低头,“奴才无状,奴才大胆了。”
他先前这句话的确是傲气十足,不过我倒是没有生气,真心罢了。想了想,说道:“也罢……如果那女子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出众,若真的想处心积虑的进宫,倒的确对本宫是个潜在的威胁,你就按照你所想的行事吧。”
“奴才遵命。”善保一点迟疑之色都无。
善保倒当真是个天生该玩弄权术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遇佛杀佛遇祖杀祖这种事情做起来,眉头不眨一下,而对这种男人来说,人世间唯一能令他们动容的,恐怕就只有权势名利这种东西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心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梗梗的仿佛有针刺着,看着面前的善保,忽然想到:善保便如一只猛虎,当前他羽翼未丰,又被我降服,于是敛着爪牙,做猫之状,但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他的话……到时候的情形,又会是怎样?
我望着沉静如水的善保,竟有些不敢想下去。
“娘娘?”大概是见我许久不曾出声,旁边的容嬷嬷轻轻出声叫道,“副都统还等着您问话呢。”
“哦……”我猛然警醒,抬头时候,对上善保正也看过来的目光,平静的,无害的目光,外加如画的脸,哪里似是前一刻说出那种冷血无情话来的人?
收敛心神,我淡淡问道:“那善保你说该如何行事?”
善保不慌不忙,将事情谋划,一一说出。
当下,我便又跟善保商量了几时行事,以及行事时间,具体详细,推敲起来全无纰漏,才作罢。
善保跪安,便出坤宁宫去,我坐在椅子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坤宁宫的门口,忽然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一样,精疲力竭,半晌动弹不得。
容嬷嬷看出我的异状,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让奴才派人去请太医!”
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沉沉说道:“没什么,本宫很好,不必大惊小怪。”声音竟有些沙哑,与此同时,心头已经缓缓地做了一个决定。
一夜难眠,做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梦。第二日醒来,便传人去见小禄子如何,派去的人回来讲小禄子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额头上的伤还未曾痊愈,需要再养一段时间。
不多时候,内务府也派了人来,说是已经严惩了那收回的慎刑司主事,至于延禧宫的那个宫女,被捉到了内务府之后便将事情供认不讳,承认了延禧宫的东西是她偷得,为了栽赃嫁祸小禄子,所以才冒险行贿,试图让小禄子顶罪不得翻身。
我自然不会傻得相信延禧宫的一个宫女也会有这样出色的胆量,居然去贿赂大臣。
但是人家既然已经给了交代,我也不便再追究下去,横竖这段时间,令妃那边儿安分着,内务府也要忙于整顿内部事务,至于我这边,还没有空闲到整日跟她们耗着那般无聊。
众妃嫔按例来请安,乌雅跟随其中,她刻意打扮了一番,明艳姿色在一干妃嫔之中也是格外出色,众人一时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自也有不少刻意接近乌雅以图好处的,场景难以描述,令妃倒还是淡淡的,也不见恼,端庄的坐着,看乌雅得意,也只是露出浅浅微笑而已。
众妃嫔走后,我便传旨命善保护送新月格格跟克善小世子出宫,所为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这时刻坤宁宫才真正安静下来。
我忽然发现,比之众人都在热闹喧哗那种场景,我竟然更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先前众人都抢着说话,抢着笑的样子,看着热闹,却实际上一点意义都没有,无非是做作虚假的那一套,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可以看透的种种目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着额头:今日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轻声唤道。
容嬷嬷在旁边低低躬身,说道:“娘娘,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我愣了一会儿,问道:“永璂……他今儿怎么没来?”怪不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道,竟是记挂上了那个小十二?见惯了他在坤宁宫内蹦跳出入,一日不见,竟觉得难受。
容嬷嬷也觉得不解,说道:“回娘娘,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如奴才差人去问问?”
永璂不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不想如此闹动,但是鬼使神差地竟点了点头,只叮嘱说道:“去吧,速去速回,嗯……若是他如常去上课了的话,那就悄悄地来去,万不可惊扰到他。”
“奴才遵命。”容嬷嬷领命而去。
我坐在大殿内等候,不知怎地,总觉得心慌意乱,闭上眼睛仔细想想,究竟是哪里可能出了岔子……然而却想不出什么,新月那事,善保的办事能力我向来放心,至于宫内……应该也暂时安稳,没来由我如此的心惊肉跳,安稳坐了一会儿竟也无济于事,且没来由觉得口干舌燥,正想着唤人来上一杯茶定神,却听得外头容嬷嬷变了嗓的声音吼着:“娘娘,娘娘,了不得了,娘娘!”
一刹那间,我竟然霍然起身,手按着旁边桌面,手指头微微发抖,护甲敲在桌子上,笃笃笃发出细微的声响,而我望着急匆匆跑进来的容嬷嬷,厉声喝道:“在外面就大声嚷嚷,成何体统?亏你还是本宫的老嬷嬷!”色厉内荏掩饰自己的不安:永璂,出事了么?
没想到容嬷嬷却并不是十分惧怕,皆因为脸上焦急担忧之色难以压抑,盖过那份惧意,在我面前“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抬头望着我,瞪得圆圆的眼睛里竟带了泪,叫道:“娘娘,不是奴才一时忘形,是真的大事不好,娘娘快去十二阿哥那里看看吧,十二阿哥不知何故病倒了,太医们正在诊断呢,看那情形……”
她欲言又止,到底忌讳。
我浑身一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瞬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前走了几步,逼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容嬷嬷含泪说道:“请娘娘快去看看十二阿哥吧……”
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天昏地暗,目眩神迷,我站不住脚,身体摇摇晃晃,向后便倒。
“娘娘,您怎么了!”容嬷嬷起身,冲上前来。周围的宫女也是一阵骚动,皆涌上前。
“本宫无事!全部退下!”匆忙之间我回手,手掌心按在后面的桌子上,厉声大叫,似乎想借此来给自己一些力气勇气。
容嬷嬷跟宫女都停了动作,全部看向我。
缓缓定下神来,眼前却依旧黑蒙蒙的,似看不清,我使劲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竭力镇定,最终沉声喝道:“统统不要慌张!天塌下来也由本宫撑着,嬷嬷,镇定些,——扶本宫去见永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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