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年开春之际,一群鸟儿飞过京都上空,在皇宫的天空中掠过。
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那一方风旗迎风猎猎飞扬,充分沐浴在这春之阳光下。
春天乍暖还寒,长时间深处暗黑牢狱的男子一时无法适应气温的变化,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早春的阳光映照着他的脸,苍白枯槁,辉映着那些身体衣物上斑驳的血迹,他的眼睛睁不开,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如此刺眼。
“还不快些走,发什么愣!”狱吏不耐烦地朝男子的腿上踢了一脚,苏牧一个踉跄向前摔倒在地面,身体如此僵硬,快散架般的酸痛。
“九死一生啊,可是按照你这鬼样子,熬过了我们大理寺也熬不过那流放的艰苦。”狱吏说完,不屑地瞟了苏牧一眼,又去招呼别的罪犯了。
祭天仪式之上,天师作法,说:“臣闻邪不干正,妖不胜德,陛下修德,不可杀伐。
皇帝宇文泰敬重天师,又迷信其修仙长寿之道,遂听从了天师的话语,那些犯了重罪的臣子,在乔尚书和众位大臣的谏言之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下旨流放他们至那遥远的弱水。
弱水地区环境恶劣,气候异常,寸草不生,五谷不长,罪犯如果一路坚持到那里,就留下来开荒种地,自思、自悔,接受风沙洗涤。
被流放的罪犯,带着手铐脚镣,一个跟着一个,走出了大理寺牢狱。
“你们给我听着,这位沈傲沈大统领,是负责监管你们流放弱水的官员,去往流放之地的一路上全靠步行,每天的食物,均由途径的当地官员供给。”
罪犯们全部停了下来,这一片空地,苏牧隔着眸眼前厚重的阴影,抬头观望说话的男人,只见是钟景站在所有犯人的最前端,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强体壮,目露凶光。
“你们可别想着中途逃脱,这沈大人啊,可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们。”说罢,钟景就退了出去,笑脸盈盈地看着一旁的沈姓男子。
只见沈傲一步向前走上前去,双手抱在胸前,眼光凌厉地掠过下面这些罪犯,抬起头来,眼底似是那无边的黑暗。
“到了我的手里,如若你听话,尚且可以保命,如若非要盘算什么小心思,就休怪沈某不客气了。你们啊,切莫把这流放当做是背井离乡、妻离子别、抛父弃母,应该抱有感怀圣恩之心,你们本必死之人,如今皇上赦免了你们的死罪,这可是一种幸运!”
沈傲唇边闪过一丝冷笑,“这流放的人数比往年多太多,这一次,总归是要用一些异样的手法。来人呐!”不知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他呼唤了手下抬上了众多器具,而自己只是冷冷地望着。
显然抬上来的物品是一些刑具,暗黑色丑陋的棱角,同那些罪犯一般常年不见阳光,暗前摆着金针,烙铁,还有一些汁墨。
最后抬上来的是一熊熊燃烧的驴火,那炽烈的火焰烧得众人心惊,犯人们开始露出恐惧的神色,宛如回忆起那牢底惨绝人寰的旧梦。
“以‘烧炙涂药’而成,用金针刺之,在流放之前,我需要一一为你们以金针刺面,这样,就算有人途中走失或者潜逃,我们的人就可以很快把他抓回来。”
沈傲话语刚落,空气中就浮动着令人窒息地冰冷感,看着那些麻木的,空洞的,愤恨的,绝望的...面孔一一接受刺面之刑,男子的嘴角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
眼看着要轮到苏牧了,他清俊的面庞即将被用那炙烧过的金针刺上统一的罪犯印记,男子知道那些人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当那剧痛的刺激蔓延在脸上的时候,他只能忍着,将那些痛感蓄满成疯狂的杀气埋葬在心间。
“弱水寒苦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如果有幸,下一次大赦天下,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沈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一瞬间,苏牧在他眼里看到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眼前这个男人,残忍又近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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