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冰河，冰封在水下女子的脸还是那样美艳，然而她只是静静地沉睡着，宁静而又苍白。

　　苏清尘匍匐在冰上，对着那个似乎在睡梦之中的女子喃喃自语。

　　那种不可遏制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凌晗，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呢...”

　　自那血腥的一日之后，说明了所有事情的原委，科尔沁的王最终也决定放过苏牧这个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你们中原的事情我不管，我和阿尔斯必有一战，你们不如先回药仙宫吧。”

　　辞别了科尔沁部落的众人，青云紫樱带着苏清尘和苏牧回到了药仙宫，把楚凌晗的躯体置于雪屋的冰河之下，虽然青云已经用药对苏清尘进行了平复和安抚，然而，那个男子，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天女子被刺中心脉的瞬间，他沉沦在那失去挚爱的绝望之中。

　　以至于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日里，他都日日守在那冰河之上，对着那个冰封之下的女子说话。

　　“碧落草？”苏牧惊异地回头，一脸疑惑地望着青云。

　　“不错，我在师父幽兰阁的医书上面找到的，虽然，也许那是根本不存在的草药....可是，你也不忍看他颓废至此吧，总得给他留个念想...”青云说完，叹了一口气，无能为力地说。

　　苏牧也垂下了眉眼，没有接着说话，似是同意了青云的做法。

　　一切都不同了，当那个女子闭上双眼的时刻，人事已经全非。

　　那一日，苏牧要回清梦组织的那天，手中的黑布包裹着宇文煜的人头，魄远远的跟随在两个男子的身后。

　　苏清尘跟着苏牧走离了药仙宫很远，“清尘，你要回去寻找碧落草吗？”苏牧开口询问。

　　“是啊，我不会放弃的。”苏清尘的眼眸之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旋即消失了，他的寂寞悲凉苏牧全然看在眼里，果真，是那碧落草的信息，才给了这个近乎颓废的男子一丝生机。

　　还是没有告别，苏清尘只是远远地看着苏牧的背影，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告别，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习惯了亲人的离开，可是，有楚凌晗在，他又如何会寂寞。

　　魄就那样跟在苏牧的身后走了许久，男子始终没有回头。

　　前方的苏牧知道那个女子就这样跟着她，风雪之中，他停住了脚步，发现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屏障在片片碎裂。

　　“今夕复何夕，聚散匆匆，此恨无穷，你走吧....”男子的声音传来，他背对着女子悠悠开口。

　　忽然间，魄握着剑的手指震了一下，恨....女子真真切切地听到这个字，即使这个女杀手平日里如何冷面平静，她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坍塌了，她跪倒在地，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

　　苏牧依然毫无动摇地接着向前走，忽然只觉得万箭穿心，生怕自己一回头，就改变了主意。

　　天地茫茫，魄，恐怕此番过后，我们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当一切恢复平静，只待风雪将所有往事埋葬.....

　　******

　　几个月之后，部落之战终究以科尔沁部落的胜利而结束，巴图，成为了塞北全新的部落之王，他派使者去到边关，想同中原朝廷签订休战条约。

　　朝廷那边，宇文泰病逝，太子宇文护登基，朝堂之上一片欣欣向荣。很快，宇文护就批准了与科尔沁部落的休战条约，南宫烨作为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护关有功，在新皇面前保全了南宫家。

　　然后，苏清尘带着“寻找碧落草”的信念重返中原，他的眸子再无曾经那灿烂的光辉，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阴霾。

　　南宫烨看到苏清尘一人从塞北回来，身边却没有那个女子，只看到他握着她那把梧桐剑。

　　站在城墙之上，他默然了良久，风吹过来的时候，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哽咽，身边的将领从来无法想象，如此冷漠又坚韧的将军，也会这样地痛哭。

　　回到京都的苏清尘似乎变了，他选择急流勇退，向皇帝辞行，退出朝堂，一夕之间，江湖再无凌云山庄。

　　............

　　“听说啊，这楚姑娘死在了塞外，苏公子伤心欲绝也跟着去了呢。”

　　“胡说，明明是他们一起遁入江湖，当神仙眷侣去了。”

　　.............

　　从此，江湖再无那个眉眼温润，逐鹿中原，衣袂飘飘，绝尘濯青的白衣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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