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若思邪(19)
常识告诉我,做女人是这个世道中最最艰难的事情。每个月都要来一次葵水,而且你必须像伺候大爷一般伺候它,可就算你像大爷一样伺候它,偶尔它心情不好,你的肚子还是会时不时痉挛一下,最后还得是你痛得死去活来。但是你又不能祈祷它永远不来,相反你要祈祷它能每月按时来,不知道的男人还以为你痛并快乐着,其实你是惨痛并委屈着。再者女人身体较弱,不能背不能抗的,很容易就被人鄙视了去,心里强大如我的还能顶着鄙视的目光挺胸抬头地活下去,若是稍微不济,定是要羞愧而死。
这样子的例子数不胜数,总而言之,女人真是这个世上最难做的活计。
可是当我看到景琛抱了两床薄被到竹屋的外厅打地铺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做女人挺好的。
景琛和陆轻檀自觉睡到外面去了以后,我也躺到了竹子做的矮塌上,我虽然没有择床的习惯,却也是睡不惯这硬邦邦的床的,翻来覆去老半天,又数羊数了老半天,不但没有睡意,我的眼睛还有越睁越大的趋势。
大概是惯性所致,人只要一睡不着,就喜欢瞎想。
我曾听人说,入夜后到了子时是怨气最深的时候,人眼是看不到冤魂的,可冤魂却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人的周围。
我越想越觉得恐惧,直觉得要被自己吓死了。
我确实是一个女子,可就是不适合做淑女,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学不会的那种。所以我便决定自暴自弃了,什么礼义廉耻全都抛在脑后。
“景琛”我轻轻叫了一声,声音被浓重夜色撞得四处消散,可是却没有人回答。
我依然不死心,坚持不懈道:“景琛,你睡了吗?能陪陪我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这个时候怕也只有我还醒着吧。
于是我细碎的声音在寂寥的黑夜无限扩大,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粗重,甚至连身体里血液奔腾,毛孔吞吐的声音都听得清晰。
我默默地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有意识地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念着,念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扯我的被子,于是我紧紧地揶了揶被角。
耳边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呼声:“符生。”
我的神经本就紧绷着,突然被点名,本能地想大叫出声。可景琛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在我发出声音之前先捂住了我的嘴巴,才没有造成午夜惊魂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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