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对我有情
跨过内殿的门槛,即墨犹豫了一下,纱幔遮挡的内堂较为昏暗,显得更加的幽静。而简垚正卧在一张躺椅中,看似闭目养神,手上还抓着一卷书,似乎随时准备醒来继续研读。
静悄悄的,即墨走到简垚身边,俯身凝望。额前的留海,显得含蓄内敛,微风拂过,露出饱满的天庭,细细打量,肤色细腻白嫩。鼻梁笔直,呼吸翕动间,还轻轻皱起,让看的人凭添几分趣意。
即墨的手不受控制地去碰触简垚娇美的脸庞,心跳地极快,止不住心情的激荡,双眸氤氲着水雾,腮似桃红,微微摒住呼吸。
“太子……”一声低压的呼唤惊呆了即墨,回身望去,简穆塍高大的身躯掩在纱幔中,正慵懒地靠着墙壁看他。风鼓起纱帐送进几缕微弱的阳光,投映在简穆塍略显落寞的脸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自己进来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不,他一直站在这里,是自己乱了心,只是为何简穆塍也会流连在简垚的宫中呢?
“太子前来可是有事?”
简穆塍上前一步,示意即墨外殿说话,回身看了看睡榻上的简垚,温柔一笑。
即墨还震惊在简穆塍的笑中,再看时,简穆塍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明显不悦地看着自己。即墨只是想见见简垚,并未有其他要紧的事,听简穆塍这样问,顺口说道:
“只是为世都移灵的事,有些细节还想问问侯爷。”
原来简垚和简穆塍出发后,南阳因左世都的追封而为其移灵,谁料移灵那天,天生异相,狂风大作,此事只能作罢,暂且搁置,可民间却谣传四起,说左将军有莫大的冤情。
即墨见简穆塍不悦,戒备地后退了一步,简穆塍见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堆上笑容说道:
“英伯移灵天生异相的事我也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不在场,整件事我已交付范梁去办,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反正你们都是好兄弟,自家人办的事我这外人就不插手了!”
这时内殿传来一声轻吟,简垚起身问道:
“穆塍哥哥,谁来了?”
即墨抬眼向内殿望去,虽看不见身影,光听到她的声音也有莫名的满足感。简穆塍不答,抄着手臂侧头看向即墨,即墨知道简穆塍在下逐客令,不舍地望了一眼内殿,冲简穆塍一抱拳,转头无声地离开了。
古琴轻响,轻轻地划过梦际,有淡淡的花香引人一路寻来,隔着那一泓幽幽的湖水,封邪看到了那火红火红的花在微风中一瓣一瓣地飘落,慢慢地旋转,轻轻地全都落入了湖中,将一湖绿水染成了鲜红。在花瓣曼妙的舞姿中依稀飘来古琴的清音,似那淡淡的叹息,随着落花飘渺成伤,恍若梦已经隔世……
简垚一袭白衣,瘦骨盈香,轻轻地弹响古琴,弦音悠悠,和着浅笑盈盈,飞过眼角眉梢,逸满了少女的情怀。而她对面的简穆塍击节和歌,落墨问诗,一剪身影醉了天边的彤云。
多年以后,这一幕仍常常出现在封邪的梦里,那时简垚眸中的柔波随着古琴的悠扬,留连在山青水秀里,白衣的风景从南到北,从冰川到大海,留下一路的笑语和她温暖的气息。跟随一路肩上缱绻的蝶影,吻过封邪的发梢落在苍老的心上……
“有曲,有诗,怎么能没有酒?”简穆塍微蹙着眉尖,不满地看着杯中的香茗,简垚噘起了嘴,不依地说道:
“穆塍哥哥嗜酒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简穆塍将脸凑到简垚面前轻轻蹭着简垚的鼻尖,耍赖地笑道: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改!”说完不等简垚反对飞速地向酒窖方向奔去,简垚起身紧追了几步,气得狠狠剁了剁脚,嘀咕着向琴台走去,不觉身后黑影一闪,柳腰被紧紧箍住,简垚吓的大叫,一侧脸,对上封邪眼中冰蓝的笑意。
“丫头,想我了吧!”
“想你个头!快放开我!”简垚挣扎着,多日不曾见到封邪了,那日在怀沙的别苑确实有些失落,但真的见到了,依旧是招人厌的性格,死性不改!
“想头也行啊,是不是想我俊美绝伦的脸了?”简垚已经对封邪的厚脸皮无语了,挣扎了半天未果,索性放松身子倚在封邪温暖的怀里。
“你快放开我,穆塍哥哥他……”正想撂狠话,一侧脸,“啪达”一声,封邪湿热的吻落在脸颊上,简垚惊呆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封邪,忽而耳边一阵凌厉的剑风。“噌”一声,简穆塍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提着酒罐,落在她们面前,剑峰越过简垚的头顶直指封邪的眉心,简穆塍金色的瞳孔应愤怒而透着隐隐的红色。
“你是谁?”声音如同从地狱的缝隙中透过来,冰冷地让人浑身战栗。
“我?我是丫头的夫君!”封邪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
简穆塍眼光一沉,半眯起双眼,简垚胆怯地注视着穆塍哥哥的眼睛渐渐变成沉郁的紫铜色,这是简穆塍盛怒的标志。那一年覆灭百人村的时候,他眼中的这种色泽十日未退。
剑尖在简垚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寒光顿闪,简垚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简穆塍手中的剑“当”地弹开,简穆塍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简穆塍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封邪和简垚相视一怔!封邪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简垚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简穆塍,发现那家伙盯着简垚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这种状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二是呢?
当然是不管对方注没注意,能逃多远逃多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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