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伍立文不劝东子不搬家,这挽着女儿如梅的手又紧了两分,不舍地又劝起如梅来,“左右不急在这一时,等一楠的差事上手后,你们再搬不成吗?或是等我们回乡的时候再搬?哦,要不还是等你公婆来了再搬也成啊!”
志勤见柳氏不舍得如梅,便拉了东子到一旁去说话。
“你们三个,可要时常回来看我们,当然,在我回乡前,我也会时常去找你们的。”
关大东听了就问:“可定了回村的日子?”
“我是打算最迟四月二十回的,那时爹的任命也该下了,正好看爹能不能一起回去一趟,把我的婚期定下来,爹要去岭南的话,我想跟着去。”
志勤想的是,有了皇上的旨意,定要任命他爹去岭南的话,那他身为长子的,必是要跟着去,给他爹帮忙,在旁服侍。而韦家那边,锦云还等着他回去成亲,这次回乡,一是为了姥爷家受木头牵连的案子;二是为了他爹中进士衣锦还乡,告慰先祖;三是为了他成亲的事。
如今看来,岭南之地势必没有那么太平,他要跟着父亲去的话,和锦云的婚事要么在出发前就办了,要么就得拖到年末或明年春,这都是未知数,谁还不知道回乡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而他爹去了岭南后又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能和如花一样,瞒着父母,悄悄地忧心着村里姥姥一家人和李强等家中的下人。
依着志勤和如花的估算,红衣该是到了大吴村了,可她的消息还没传来,只是卫二在红衣出发后的第三天又传来了消息,说是二伯和爷爷提出了分家,爷爷那边正好二伯生着气。
姥姥家这边呢,因为如花有个睿亲王的未婚夫,自己又得封县主,神武卫和府衙的人对姥爷和两位表哥还算客气,没有上刑,只收押在县衙的一个院子里。
上了刑的除了小舅母的大哥蔡掮客外,便是在蔬菜大棚干活的两个长工,李强倒没有上刑,不过,已不能自由出入,被控制在他们家。
和木头同为北戎细作的人还在审讯中,这人据说还没有招供,要是他招供交待了,那伍家、柳家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和木头细作的事有关,就会水落石出,否则的话,单以木头别的地方不隐藏,非要在伍家当个长工的事,就够伍家被怀疑的了。
“志勤,想什么呢?”
一时想的太过出神,志勤没听到表哥关大东的话,不由地讪然一笑,问:“表哥说什么?我方才走神了。”
“我是说,马大哥要我跟你们说说,回乡时把蓝姐带上。”
“哦?吴蓝姐不是要留下来照顾志青吗?她也要回去?”
关大东点头,“嗯,是要回去,她家里有孩子,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她怎会放心。志青这边有我们在呢,我们三个人,总能照应着把每日的饭菜弄出来,她回去也没事的。倒是马大哥还回不去,那水泥厂的订单极多,宫里来的人跟马大哥说了,要他继续留着,等不忙时,再允他回乡。”
如花出现在大厅门口,关大东首先发现了她,立刻停了话头,跟志勤说:“如花回来了。”
志勤扭头看过去,打量了下如花的脸色,还好,应该没有打听到坏消息,志勤虽是这么猜想着,还是起身往如花走去。
“如花,你回来了?可好?”
如花自然知道志勤的“可好?”是问的什么,不过,此时有父母、大姐、表哥在场,她只能继续装着一脸云淡风清的,笑了笑,“回来了,还好。”
“大姐,姐夫今日入了翰林院,为正七品的编修,恭喜姐姐正式成为官太太了。”
如梅喜道:“真的,你姐夫入了那个翰林院,他一直都说入翰林院好,如今可真是太好了。”
柳氏也笑呵呵地直点头,她家的大姑爷成了正七品的官,和县太爷一样了,而且啊,比县太爷该是要厉害些的吧,毕竟她的女婿在京城当官,她可是听谁说过的,京官要比地方官吃香,虽是同官级的,但京官比地方官要高些。
“是啊,姐夫运气真是不错,今次陛下改了往届的规矩,只定了前四名授予了翰林院的官职,其余的人则要自荐,今日那剩下的十一个进士们,可没姐夫这么好运。”
如花的话音刚落,伍立文和关大东就追问:“为何?”
如花这才说道:“今日宣召了此次殿试的前十五名到翰林院授官,谁想当场只授官了四人,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和传胪这前四名。余下的十一人中,倒是还可以选六人进翰林院,不过,却不指定人选,也不按名次来排。还有吏部、詹事府、大理寺的官员也在那儿选人,这样一来,就把这十一个人给难住了。听说,后来有六人如愿入了翰林院,两人进了吏部为官,一人到了大理寺任职,余下两人因为一些原因,被搁置了授官的事务,打发回去了。”
“打发回去了?这是啥意思?不是还有那个詹事府选官吗?”关大东问。
如花没有回答,看向了伍立文,“爹,你以后也要当官了,你能给表哥说说这其中的奥妙吗?”
伍立文想了想,说道:“詹事府是为太子办事的一个官署所在,如今的太子……莫非是那两个进士心里不愿意去詹事府,却又无权无势,被人排挤的只能选詹事府,而他们却又放弃了这次机会,所以,便只能和我们一样,等着吏部派官了?”
说完,伍立文又叹了口气,“唉,只是这样的话,这两人的官途怕是不顺啊,就算太子心胸宽广不和他们计较,但像他们这样把此事做的如此的……实是叫许多人都不好下台,还给上位者一个有些猾头却又做的有些蠢的印象。”
如花看伍立文说的八九不离十,便对关大东说:“表哥,你是要做武职的,这詹事府的差落不到你头上。而志青哥和宁家舅舅,他们就有些危险了。实在是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进詹事府去当官。他们的名次也属上游,又是寒门学子,若不尽快把他们的差事给解决了,我还真怕他们被人当了冤大头,给分派到詹事府去。”
“如花,你可有门路为他们跑官?哦,还有刘镇堂,他也和咱们是一个村来的,如果能帮上他忙的,就帮一帮,以后我们同朝为官,至少还能互相帮衬一二,到底是有同村的亲份在。”
伍立文很快就听明白了如花的话,便立刻跟如花商量,至于他自己,有了嘉公公那天的话,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官职,而东子呢,就像如花说的,东子要参加武试,有睿亲王帮忙,至少能安排在京郊的西大营去。同村来的人中,又是同族又是亲戚的,帮了吴志青和宁博文,这刘镇堂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能帮上的,伍立文还是希望能帮上一把。
“爹放心,这个忙必是要帮的,不为爹和表哥考虑,就是三年后大哥来京城会试中了进士当官,也是需要有他们帮忙的地方,我现在出手相帮,日后大哥有求,他们也能帮大哥嘛。”如花说着,还看了一眼志勤。
柳氏不免问道:“如花你的意思是,你今日出去已托人给他们办好了跑官的事?”
“今日去听回话的,早在会试张榜前,便已托好了人去办了,凡事都要提前预计着办,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多的官职等着分。”
“哦,如花,这么说你给他们都跑成了?是什么官啊?”如梅好奇地问道。
“宁家舅舅是国子监从八品的助教,志青哥是司农局的八品官吏,而刘镇堂嘛,他倒是运气好,如愿给他跑来一个外放的七品县令。”
伍立文和志勤、关大东听了,还没说什么,柳氏却有些不乐意了,说道:“如花你真是,这胳膊肘怎地往外拐呢,这志青和博文,好赖和你爹都沾着亲,怎么你反道给他们找关系弄了个比七品还低的官,却给那没一点关系的刘镇堂弄了个县令当。你姐夫可是考了第四名呢,才是个七品的官。”
如花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话该是去问习墨桓,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居然把刘镇堂弄去了辽东的一个小县当县令,要说习墨桓不是在针对刘镇堂,如花还真不相信。可这话她又不好和柳氏说,而且,她觉得如今有官做,虽说去的地方远了些,但和她爹的情况一样,只要有本事出政绩,刘镇堂这个县令也有望能从基层升官到中央来的。
“娘,谁说品级高了就一定好,你没听清我方才说的官职吗?宁家舅舅和志青哥可是都留在京城了,和爹一起考试的他们五个,如今爹定是要去岭南的,而表哥又是要从武职,刘镇堂虽是七品官,但他也被分派到了辽东的一个小县当县令,京城就剩下姐夫了,也得留两个人来和姐夫互相照应才是啊。”
梅一楠从翰林院回来前,已得了消息,直接去了他在京城安的新家。
同时,宁博文、吴志青和关大东也搬到了他们租的院子。
搬家的第二天上午,宁博文、吴志青,还有刘镇堂,都相继收到了朝廷下发的派官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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