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却是没有注意到沈大夫的脸色,反而一直往那个躺着的病人望去。
“沈大夫确定他是疟疾?”
拦着沈大夫的马大夫也回头看向沈大夫,沈大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指着那边的那个病人说:“看……看他的口鼻,那些疱疹就是疟疾最明显的特征,县主,您还是赶紧离开,派人把这里隔离起来,另外,城里也得赶紧查找一下,看是否还有这样发病的病人。”
虽然沈大夫方才吓的不轻,但现在已然是这样了,想着生死由命,他身为一名大夫,遇上疟疾这种瘟疫,只好在听天由命的时候,能观察一下病人的病情、做些记录、想一些对症的药方,也算是身为医者该做的。
马大夫看到沈大夫这么冷静的说着话,不由地对沈大夫也心生佩服和惋惜之意,刚才要不是沈大夫先他一步去查看病人的症状,那接触病人身体的就该是他了。
如花听了沈大夫的话,乘着马大夫回头看着沈大夫的空档,快步走到躺在木板上的病人跟前,果然发现这个人的口鼻上竟然满是疱疹,有些已经破裂流脓,看起来十分的恶心,如花猜测,这疱疹应该是疟疾的外部表现之一。
“马兄,快带县主离开。”沈大夫发现如花竟然离那个病人那么近,忙出声喊道。
马大夫惊得一转身,也不顾忌男女之嫌,赶紧上前几步,拉了如花就要走,“县主快跟我走,禀报知府大人后,县主就带着夫人离开这里。说不定城里也得封城,瘟疫可是来势汹汹的。”
马大夫虽然没有遇到过疟疾病人,但也知道,疟疾也是瘟疫的一种,特别是南方这种湿热的气候,更是十分的要命,虽然得了疟疾不一定会死,但瘟疫最可怕的就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传染,一旦暴发了瘟疫,死亡率非常高。他是大夫,无论如何,都得留在这里救治病人,但他可不想让颖惠县主留在这里冒险,否则万一出事,他可没办法回去向恩师单大夫交待。
“呵呵,马大夫、沈大夫放心吧,如果是其它疾病,你们说是瘟疫,我可能还会非常担心,不过疟疾却不同,这种病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并非是人与人互相传染的。现在,你们只需再察看一下这个病人,我瞧他一动不动的,好似没了生命体征,要是还活着,就赶紧抬到医馆去救治,要是他已经死了,那就把尸体烧掉,然后点燃艾草驱蚊就可以了。而且,就算城里有人真的得了疟疾,我也有办法治疗。”
如花微笑着说着,脸上的表情还真的是毫不在意,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马大夫和沈大夫说的这个疟疾瘟疫给吓到。
疟疾在古代的确是一种很可怕的瘟疫,哪怕是在后世时,医疗条件落后的非洲地区,每年还有数十万人死于疟疾,甚至有人计算过,每一分钟,非洲就有一人死于疟疾。
而在这个时空,因为疟疾没有显著的救治办法,再加上得疟疫的人表现的特征如疱疹确实吓人,而且疟疾的死亡率确实也不算低,因此,古代的人提及疟疾时,都是闻之色变。也难怪方才送病人来的那些人听到“疟疾”两个字后,便一哄而散,连带着也把正在卖药材排队的百姓给吓走了。
不过,现代的中国,疟疾却几乎绝迹了,而且还有一件与疟疾有关的事,那就是第一项被中国人得到的诺贝尔医学奖,也就是屠呦呦发现的青蒿素,这件事在当时的中国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如花也正是从这个新闻上,才听说了疟疾,而且还被强制普及了一下,这才了解到一些疟疾的发病原理,而青蒿素正是疟疾的克星。
沈大夫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不相信如花的话。
马大夫却是兴奋地问道:“真的?县主有救治疟疾的良方?沈兄,县主有良方,你方才虽给病人号脉、翻查口舌、眼睛,可县主说疟疾并非人与人接触传染的,你就不用担心染上疟疾了。”
“这……”,沈大夫还是有些怀疑如花的说词,但内心里又希望如花说的是真的,他也不想那么倒霉的染上疟疾不治而亡。
“先看看他是死是活,你们放心,我真的有预防得疟疾和治疗疟疾的良方,与其担心人与人之间传播疟疾,其实更应该防范的是蚊虫的叮咬。”
沈大夫一咬牙,心道:罢了,不管县主是不是真的有治疟疾的良方,这查看病人是死是活的事还是由他来吧,省得马大夫要冒险查看。
“马兄你带县主离远些,我来查看一下这个病人。”
沈大夫说着,已上前蹲下身子,查探病人的口鼻是否还有呼吸。
马大夫因为对恩师单大夫的尊敬,所以对于礼遇单大夫的如花一家也极为信赖,所以,他虽然因为如花的话有些震惊外,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相信了如花有治疟疾的良方的话,在沈大夫出言要他带离如花远一些时,马大夫慎重之下,也立即拉着如花向后退了数步。
“他死了,气息皆无。”沈大夫站起身,低声说道。
“找人将尸体烧了吧!另外,给我爹传个信,叫他派衙役四处巡查,发现有得疟疾的就先收到医馆里,叫他们安抚百姓,不要乱传发生瘟疫的谣言,免得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出乱子。我们去准备治疟疾的草药。”如花说着,示意沈大夫留下处理这个病人的尸体并通知伍立文,而她则带着马大夫出了院子。
沈大夫了几个人帮忙,一声令下,这些人将火油倒在尸体上,然后一把火烧了。
而如花则带着马大夫在城郊转了转,不一会的功夫,就采了好大一捆草药。看着手中的蒿草,马大夫还是有些惊讶的问道:“县主,你采这些蒿草干什么?难道这些蒿草是治疟疾的良药?”
如花点头,道:“这个叫黄花蒿,想要治疗疟疾,就要靠这种草药了。”
蒿草也分许多种,不过真正能够治疗疟疾的,却是这种黄花蒿,这种蒿草的气味很特殊,山间路边随处可见,在如花没有穿越过来前,她在乡村帮男友建厂时,经常在夏天拔许多这种蒿草放在身边,用来驱蚊,直到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时候,她才知道大名鼎鼎的青蒿素就是出自这种自己用来驱蚊的蒿草身上。
马大夫迟疑了半晌,还是不确信地追问着如花:“县主,你不会是搞错了吧?这种随处可见的蒿草竟然能治疟疾?”
实在是这种被如花称为黄花蒿的蒿草太常见了,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田野路边几乎随处可见,甚至根本没人想过它可以入药,只是被人当成一种野草,可是现在如花竟然说它可以治疗人们闻之色变的瘟疫:疟疾,这让马大夫有些无法相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盲目的相信颖惠县主了。
如花就知道马大夫在见到她采摘的蒿草时,会出现这样的疑问,于是,她耐心地解释着说:“马大夫不必怀疑,这种黄花蒿确实是治疗疟疾的良药。我记得有本药书上就记载过,只是因为人们没有搞清楚用哪种蒿草,还有服用这种草药的方法,所以才使得大家不清楚疟疾其实可以用这种黄花蒿治癒。而且,大家都理解错了,疟疾并非人与人接触就传播的,而由蚊虫传播的,所以沈大夫他接触了病人,不会被传染,只是,这里的蚊虫众多,谁也不敢保证没有被蚊子咬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回去后,就要求全城的人每天喝一杯这种蒿草汁,免得真的染上了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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