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流儿这几日一直注意皇后的动向，可是皇后那里一切正常，似乎这次程如云学乖了，不打算出手伤人了，柳流儿暗想。

　　可惜她庆幸的太早了，因为今天一大早，她就听雪儿说，如玉宫出事儿了，听说闹鬼了，玉美人受了惊吓，已经昏迷过去了，太医去看过了，说玉美人这次怀的胎本就是身体未完全复元就怀上的，本就不稳，这一次恐怕不好说，太医的话很含蓄，但柳流儿一听就明白了，只怕这一次玉美人的孩子又要不保。

　　想到笑靥如花的玉美人那张悲伤的脸，柳流儿很替她感到难过，也因此更加痛恨那让玉美人再次没了孩子的人，对，是人，她才不信如玉宫会闹鬼，这种把戏只有三岁小孩子才会相信，要真是闹鬼，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闹？偏偏到玉美人怀孕了才来闹？

　　柳流儿下意识地想到了皇后程如云，一定是她没错，她一直怕别人威胁到她的后位，她有害人的动机，只是玉美人也难免太虚弱了些儿，就一个鬼就吓成这样了？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玉美人弱不弱的问题，而是要找出那个幕后害人的人来，柳流儿心想。

　　夜晚月华如水，照得大地一片清明，这样的夜晚很适合赏月赋诗，可惜柳流儿没有那个心情，她想的是如何才能抓出那个幕后主使来。

　　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柳流儿心里有些烦乱，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去，及至第二天一大早，她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喜儿死了！而更惊人的是，如玉宫里女鬼掉下的那个香袋是喜儿的！

　　一切事情似乎都指向了皇后程如云，但柳流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事情似乎太简单了，太简单的事儿往往都不是事实，这是她爹告诉她的。

　　“娘娘，您在想什么哪？”雪儿见柳流儿紧蹙着眉，于是问道。

　　“哦，我不过是觉得这事情有点儿不像是真的，这事儿真是皇后做的吗？”柳流儿问，问雪儿她们也是在问她自己。

　　“当然是了，喜儿可是她的跟前红人，除了她别人哪儿使得动？”雪儿嚷道，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肯定是皇后嫉妒玉美人怀了皇上的孩子，所以才让喜儿扮做女鬼去捣乱的，目的当然是想让玉美人流了孩子，就像上次一样。

　　柳流儿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娘娘觉得不是皇后下的手吗？那娘娘觉得会是谁？”鸳儿问，她家娘娘总是有奇思妙想，见解也很独特，这一次或许又是娘娘说对哪。

　　“我不知道。”柳流儿摇头，她也想不明白，如果说是皇后吧，可是证据太明显了，皇后不会蠢到自己杀人灭口吧，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可是要说不是皇后，那会是谁哪？其他人似乎都没有这个动机和嫌疑啊？

　　“娘娘，别想了，奴婢看肯定是皇后干的，除了她准没别人。”鸯儿插嘴道，这证据很明白嘛，一定就是皇后做的。

　　“哎呀，娘娘管那么多做什么，是谁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不是娘娘就好了，您现在最好就隔岸观火，让她斗去好了。”鹑儿说道，她也不关心别人怎么样，只要她家主子没事儿就好了。

　　“就是，娘娘，别想了，反正这事儿皇上已经下令查了，早晚会有结果的，您就别费脑筋了。”鸳儿诚恳地说道。

　　柳流儿没说话，她虽然不认同鸳儿几个的话，但也知她们是好心，是以并不出言反驳。

　　柳流儿不反驳鸳儿几个，并不等于她不再管这件事儿了，她暗地里去如玉宫了解过了，有一个小宫女告诉了她一个消息，那小宫女说，那个香袋是第二天才发现的，而且是春美人的婢女发现的。

　　这消息对别人来说并不起眼儿，但柳流儿却听出了不对，据说那天如玉宫里的婢女很仔细地找遍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她们怎么没发现，偏偏让春美人的婢女发现了？当然了，别人会说这是巧合，就那么巧的让春美人的婢女发现了，可是也太巧了吧，小宫女说春美人的婢女是在后花园儿的一处花丛中发现的，而按道理说，春美人去看玉美人，应该是去卧房看吧，就算不去卧房，也没理由跑去玉美人的花园了啊，她的院子里同样有花园儿的，她去一个昏死过去的妃子花园做什么哪？

　　柳流儿越想越觉得可疑，但一想到春美人那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她就开始对怀疑感到脸红，那样一个温润的女子，怎么会下这种黑手哪？她不相信春美人会那么做，可是那小宫女说出的事情让她如蚁在心，怎么都睡不安稳，算了，还是去问清楚好了，柳流儿暗自决定，轻悄悄披衣起床。

　　春美人还没有睡，正坐在灯下做针线，很专心地样子。

　　柳流儿径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柔姐姐，你怎么来了？”春美人抬头见是柳流儿，脸上马上漾起笑意问。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一个人来，还悄悄的来，没惊动别人？”柳流儿大咧咧在春美人旁边坐下，反问。

　　“姐姐有话请说，用不着拐弯抹角。”春美人脸上还挂着笑，便说出的话可比以前硬气多了。

　　“我问你，如玉宫的事儿是你做的吧？”柳流儿开门见山。

　　“姐姐怎么会这么说？皇上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是喜儿干的，我跟喜儿可不相干的啊，怎么会扯到我身上？”春美人并不惊谎，笑吟吟地回话。

　　“你说得没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可是我知道不是她做的，她虽然有动机，可是她不会傻到自己杀了喜儿好暴露目标，这是其一；其二，证据太明显了，让人感觉像是有人诬陷；这其三嘛，是最重要的，也是让人起疑心的。”柳流儿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其三是什么？”春美人沉不住气忙追问。

　　“就是那个香袋，那东西出现在后花园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的婢女怎么会出现在后花园里？那个时候，你和她都不该有这个闲情逸致吧？”柳流儿说道。

　　“那有什么不该的？她刚好想去逛花园儿罢了，这没什么吧？”春美人板起了脸，笑容已不复见。

　　“就算这也没什么，一个小小香袋，据说还掉在很隐密的花丛底下，她去逛花园难道有扒花丛的嗜好？”柳流儿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马上讥笑道，春美人的答案也太小儿科了。

　　“说吧，你深夜来访就为了指认我是幕后凶手吗？”春美人冷着脸问。

　　“我就想知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柳流儿认真地问，其实她更愿意听到春美人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春美人冷冰冰地问，那神情是以前柳流儿没见过的，那张春风和煦的脸上挂起了寒冰，那个温柔和暖的春美人已经不见了。

　　“真的是你做的？”虽然事前已经有怀疑了，但答案真的是这样还是让柳流儿有些不能接受，在她心里，春美人还应该是那个永远挂着无害笑容的春美人才对啊。

　　“没错，你想告发我就去告发吧。”春美人冷冰冰地回答，将脸扭向别处。

　　柳流儿看着她拒人于千里的姿态，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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