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用这么无情的脸来面对他,怎么可以?就算她不爱他,就算当初她真的是逢场作戏,可他也没想和她彻底撇清关系。
就这样放手,他绝不同意。
柳未央胸腔中的空气在不断被掠夺,她突然想起初见,彼时他也是这样恶狠狠的掐着她,差点断送到她的性命,如今再度上演,她突然觉得好讽刺。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终是成了浮生若梦。
微微扶了下有些下滑的背包肩带,她笑的有些荒凉,“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你要掐死我,还非说我逼你,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谁在逼谁。”
她这人~确实爱财。
从小就无依无靠,唯有钱才能给她优渥的环境,不再颠沛流离。
可她算账,从来都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会亏钱别人半毛钱。
让他看账单,纯属是尊重他还是个人,要不然她懒得多费唇舌。
风念夜看着柳未央涨红的脸,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些什么,匆忙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柳未央呼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清新空气,撇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没有人行完凶,还说自己是有意的。你就承认你本性凶残,在我面前何须遮遮掩掩。”
风念夜不说话~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对峙像极了仇人…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变得比普通关系还要陌生。
眼前这个女子,差点就完全成为他的女人,此时待他,却再也没了往日的笑颜,彼此之间仿佛横着万千过不去的仇恨,不死不休。
和往常任何时候交锋的人情况相同,最先示弱的依旧是他,“我们之间非要算的这么清楚吗?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和我和好?”
他话中带着些小心翼翼和不解。
明明错的是她,是她藏着其他的男人不让她知道,怎么到如今反而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纵然心里有些不甘,他却也没有办法接着强势下去。
柳未央懒得去听他话语中的情绪,冷眸扫过,“把我的手链和爪机还给我,我可不想再和你有半点关系,别弄脏了我的宝贝。”
这地界,她半刻钟都不想呆。
要是早知道三天前会在昏迷的时候被带到这里,她宁愿爬到柳沉香的房间中休息。
她最喜欢的东西,都是给亲近的人。
他们既然已经没有关系,她的东西也该收回。
风念夜固执的选择不给,不想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柳未央也知道以她的武功,肯定夺不过,看着他更加的厌恶,“随你,我就当掉到阴沟里去了。”
说完后,背着双肩包离开。
风疏朗说的没错,风念夜的胸襟都不足几微米。
这样的男子,她现在不想要了。
拦住柳未央的去路,风念夜骤然间换了副样子,带着商人斤斤计较的感觉,“你欠我那么多银子,根本不可能还的清,我要你拿你自己来还。”
一万两千两,她现在就算去抢劫也未必来得及。
他相信,以柳未央的为人,肯定不会去问夏侯阑珊借。
柳未央抛出冷哼,“你特么的最好现在给我闪远点。”
说完召唤出神剑,剑光扫过,房间内的木制家具开始倒塌。
那纵横无双的杀意,连风念夜都忍不住避开锋芒。
他发现她越来越不清楚她,莫名冒出的男主,多出的奇怪利剑,她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就这么不可信吗?
眼看着风念夜后退~柳未央执剑离开。
抵达柳沉香府邸的时候,正好看见起来晨练康复身体的夏侯阑珊。
她开门见山,“你名下的铺子借给我五间,我保证你只赚不赔。”
夏侯阑珊点头,“好。”
赔不赔钱的无所谓,他欠柳未央的已经数不清,若能真帮上什么忙,自然不会犹豫。
只是为何他发现柳未央有些不对劲~
她都不笑,像尊冰雕,和母妃被囚禁时的模样好相似。据说这种表情,通常代表心如死灰,对于外界没有留恋,看破红尘。
将掌平缓的推出开始晨练,夏侯阑珊不禁猜测,该不是那晚风念夜吃醋的后遗症吧。
思索的瞬间,柳未央的身影已经消失。
天气逐渐转凉,人间风雨却不曾收歇。
许多小道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大家纷纷讨论太子遇刺的事情。
当矛头指向二皇子的时候,原本不甚得民心的太子突然得到好多人的同情。手足相残这种事情,不管理由是什么,受害的那方总能轻易引起别人的怜悯心。
金銮殿上,皇上有些头疼。
太监捏着公鸭嗓,在旁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皆不敢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触皇上的眉头。
天威难测,他们以后可还的仰仗皇恩,等着升官加爵呢,怎么能轻易去皇上那里添堵。
就在这万分安静的时刻,右相出列。
他迈出铿锵的步伐,伸出身前的官喋,“臣有话说,臣觉得皇上昏庸年事已高,致使做出很多不当的决策,应让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太子。”
此言既出,百官沸腾了,各种讨论声争相不绝的涌入皇上的耳中。
金殿需要的是肃静,可这么大的事情,大家实在安静不起来。
这可是关系着静皇朝兴衰成败的大事~
皇上气急,搭在龙椅侧的手有些抖,“你敢说朕昏庸?”
他从未见过这样大逆不道的右相,在他刚登基的时候,右相也略有些狂傲,但君臣之间该有的礼节却从未冒犯,何曾如此当众撕毁他的颜面。
现在直接指责他,这分明是要谋逆。
右相接着上前行了两步,那种征战沙场的杀伐气息逐渐展现出来,“臣为静皇朝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以血抵御外敌,牺牲两个儿子助先帝平定天下,可你是怎么回报臣的?软禁臣的女儿,暗中默认二皇子杀我外孙,说你昏庸都是抬举你。”
百官闻言中止讨论,陷入长长的沉默中。
右相话虽不好听,道理却不歪。
不过现在皇上受辱,他们这些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该出言维护皇上。
只是瞧右相这气势,明显的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这两人,不管是谁,都不能轻易得罪。
在这个时候,敢站出来的,除了那些看不懂官场潜规则的年轻官员,也只剩下左相派系,作为派系的领导人,左相自然不能回避,他是二皇子党,又得皇上提拔,岂敢袖手旁观。
左相出列后,站在右相的身侧,“右相此言差矣,皇上忧国忧民,前些日子还为南方水患的事情召群臣商议,平素更是关心民心生计,如何谈得上昏庸二字?”
说完这话,小心的抬头。
发现皇上的心情缓和些,才略微放心。
右相手中握有兵权,这也是皇上为何如此忌惮右相却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压右相的最根本原因,今日要是直接闹崩,右相真的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看见左相出来打圆场,右相更加的不给面子,“圣人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你修身火候不到,素养欠缺,齐家又试图杀害自己的儿子,何谈治国?何谈仁君。”
这话完全是打算和皇上闹掰的局势,半点情面都不留。
左相有些看不过去~
但他更知道,右相确实有这个能耐。
自古以来,武者鲁莽,难以驾驭,所以皇上才会重文轻武,打压武将。以前的举措就是为了避免今日有人拥兵自重,当众给皇上难堪,谁知道这幕还是发生了。
无可奈何之下,左相接着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右相此番咄咄逼人,必是气不过有人敢谋害太子,可是凡事须得有证据,怎么能凭区区市井之言就诬赖二皇子和太子呢。”
右相凛冽的气势释放到极致,就连其他臣子都忍不住打颤。
他们看见的不是经历岁月的洗礼有些和蔼的右相,而是尊杀神。
仿佛置身在战场之上,好多老臣都不敢言语,就怕不小心丢了性命。
冷眼看着那些,将各类人的心思都摸得通透,右相也不怕事大,“天下密卫,皆在皇室,刺杀太子的三名密卫,刺杀未来太子妃的五名密卫,如今尸体就在殿外,若有人想验明正身,随时恭候。我绝不阻拦~”
说完自袖中抛出密卫令牌…
官员们眼看着那些令牌在空中急射,撞到龙椅上又被弹回来散落在地。
纷纷睁大眼睛细看,细细数过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家出品的东西,外人难以模仿,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密卫令牌,而且恰好八枚。
足见右相并未信口开河,此事确实存在。
左相刚准备说话,又被右相打断,他苍老的容颜上绝不妥协的坚定,“二皇子派去皇家暗卫谋害已然昏迷的太子,我恰好在场,如今那些头颅,都在城墙之上。”
他派人把头颅装箱给二皇子送去,结果二皇子死不认账。
所以他直接把那些东西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敢欺负他的阑珊,就绝对不可能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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