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郎陈乖宝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包括那五个杀手,艾丽让那五个杀手躲在了客栈后院的车棚中,她准备等天一亮就把这五个杀手送到衙门去。
折腾了一晚上,陈乖宝困极了,她挨着床铺连衣服都未脱便直接睡了,天微微凉的时候,艾丽起身,她是精灵,可以长时间不睡觉,此时陈乖宝杨四郎还有陈三牛都在熟睡中,她去把五个杀手送到衙门,顺道去李府打探李兰儿的墓在哪里。
艾丽直接把五个杀手丢在了衙门口,然后便不再管了,她已经警告五个杀手了,待路安县县衙大门开了之后,他们就乖乖的进去自首,若是想逃的话,她绝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把五个杀手丢在了衙门门口,艾丽独自去了李府。
昨夜陈乖宝杨四郎走了之后,李老爷一夜未曾合眼,李文斌和周氏亦是,天亮了之后,李老爷匆匆的把全府的家丁丫鬟小四千全都召集在了前院,他要对这些进行训话。
昨夜陈乖宝杨四郎走之前曾说他们会自己把李兰儿的墓给打探出来,这让李老爷又是慌张又是羞愧,因为李兰儿并没有墓,当年周氏以与长工私通的罪名逼死了李兰儿,李兰儿是一个脏污的罪人,不配葬在李家的墓穴,因此周氏只是找了个乱坟岗,随意挖了个坑便把李兰儿给埋了。
李老爷回来之后,这事已经说去三个月了,他听了周氏的述说之后,虽然不大相信李兰儿会做那等背叛他的事情,但他也没主动去把李兰儿的尸体给寻过来,毕竟李兰儿本就是李府的丫鬟,无依无靠无父无母,她这一身死,杨四郎又死,那这世上和她有关的人便等于没有了,这样一条性命逝去,李老爷虽然伤心,但随着日子慢慢逝去,他很快便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若不是多年后杨四郎寻来,他都忘记李兰儿的事情了。
李老爷紧闭李府的大门,站在前院对着李府的所有人训话,他害怕陈乖宝杨四郎过来打听,所以他提前交代李府的众人,李兰儿被葬在了李家的墓穴之中,不是被脏尸乱坟岗,他担心杨四郎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便彻底不回李家了。
不巧的是,李府的大门虽然紧闭,但由于李老爷是站在前院训话,所以他的话艾丽一丝不落的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听见李老爷如此交代,艾丽愤怒的握紧了拳头,然后直接一脚踢开了李府紧闭的大门,太过分了!这个李府,果真没有任何值得杨四郎留恋的东西!
李府的大门是在里面被栓上的,但艾丽的力气何其大,她愤怒的一脚下去,整个李府的大门轰轰作响,差点倒塌,那根栓子直接断裂为两截。
“什么人?!”李府前院的人都惊异的往后看去,入眼的便是残破的大门,一个绝世佳人粉面含霜的注视着他们。
看到艾丽出现,李老爷顿时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一定被艾丽听在耳朵里了,他两股战战,想要自己抽自己的巴掌,他当年为何没把李兰儿的尸体给寻回来,他为何不在昨晚陈乖宝杨四郎走了之后便对着众位奴仆训话!
“李老爷,你可真是让四郎失望啊。”艾丽眸子沉沉的盯着李老爷,薄唇轻启,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话。
“艾、艾姑娘……”李老爷胡子发抖,他简直不敢想象杨四郎得知此事的样子!
“怪不得昨晚你一直不说四郎他娘的墓穴在哪里,原来是他娘被随便葬在了乱坟岗,根本就没有墓穴!”一想到四郎娘亲的可怜命运,艾丽的小拳头便握的紧紧的,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用魔法狠狠的惩罚这李老爷!
“就你这样还想让四郎留下来,你拿什么让他留下来,他和李府,至此一点牵绊都没有了!”艾丽冷着脸继续道。
李老爷这下子嘴唇发抖,胡子也一直抖,这是他最为害怕的事情,刚刚得知自己的幺儿没死,不想这个孩子却要和自己断绝关系,真是太让人承受不住了!艾丽说的没错,除了他这个亲生父亲外,他没有一样能留住杨四郎的东西。
当年李兰儿被匆匆的在乱坟岗埋掉,然后周氏把李兰儿的一切物事全都烧毁了,李兰儿在李府存在过的痕迹全都被抹去了,她整个人好似从来未出现过李府一般。
这样的李府,如此残忍的对待杨四郎李兰儿母子,杨四郎的确是没有太多的理由留下来。
“你当年那样残忍的对待四郎母子,真真是丧尽天良!你会遭到报应的!李府的衰落,便是你应该承受的报应!你和周氏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我出手,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们!你们眼睁睁的看着李府衰落却毫无办法,这才是最好的惩罚!”艾丽恨恨的说完这几句话,然后转身便走,李府太过肮脏,多待一会儿便会让她呼吸不畅。
李老爷和一众丫鬟小厮瞧着艾丽的背影,全都石化,李老爷整个人都在发抖,艾丽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李府一天天衰落下去,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是他为之努力了一辈子的心血,不想很快就要垮掉了!果然是报应啊!想到这一层,李老爷眼中老泪横流,当年做下那样的错事,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了。
艾丽转身离去,她先是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待心里的气愤之气消除了之后她才返回客栈,她回去时,陈乖宝杨四郎还未醒,陈三牛倒是醒来了,香草也醒了。
艾丽满腹的愤怒无处发泄,此时瞧见陈三牛,想起第一天来路安县打探到的情况,她眼珠子转转,想到了史家,史家和李家一直是死对头,若是把李家内里腐朽的消息告知给史家,李府一定衰落的更加迅速的。
但是这件事毕竟事关杨四郎,怎么着也得和杨四郎说一声,她先把此事告知给了陈三牛,陈三牛听了,也是握紧拳头愤怒不已,太过分了!这个李府不衰落,真是老天爷无眼!
陈三牛也同意这件事等杨四郎醒来之后告知杨四郎,一切由杨四郎决定。
杨四郎很快便醒过来了,昨晚为他娘亲平了反,他脑子里兴奋,睡了没多久便起身了,杨四郎起来之后又去喊陈乖宝,陈乖宝睡的正香,但是听到杨四郎喊她一起去打探他娘亲的墓穴在哪里,她立马就精神了。
起床之后,艾丽打发香草再回小六子家看看,他们明日再启程回平原县,香草正不愿和小六子分开呢,此时听到香草的话,她很是高兴的便去寻小六子去了。
香草走了之后,艾丽把她今早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杨四郎,果不其然,杨四郎听到这事之后,恨的直接起身,一脚踢翻了众人围坐在中间的圆木桌子。
“啊啊啊啊啊!!!”杨四郎愤怒的大吼大叫,周氏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待他娘,李老爷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待他娘,他和他娘的命运如何这样惨!!!
杨四郎双手握拳,痛苦的仰天大叫,真真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怎么可以这样!!!
陈乖宝艾丽和陈三牛默默的看着杨四郎发泄,他们心里也是有气愤有同情,杨四郎母子两个,真是太可怜了。
杨四郎仰天大叫了几声之后便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可怜他的娘亲,与他就这样天人永隔,多年之后他再寻觅回来,却怎么也寻不到他娘亲的身影。
杨四郎哭了好久才停止住,陈三牛艾丽陈乖宝没有劝他,只是默默的在他身旁陪伴着他,眼瞅着杨四郎的哭声慢慢止住,陈乖宝小声询问道“四郎哥,要不咱们去追问那周氏?这件事是她命人做的,她应该知道那乱坟岗的具体位置。”
杨四郎一听见周氏的名字,双眼顿时红的像是被血染了一般,他蹭的站起身来,用力点头道“好!而且不仅要打探出我娘埋在哪里,还要让周氏伏法,她逼死了我娘,我今日一定要逼死她!”杨四郎发狠!
“好!”陈乖宝也跟着重重点头,杨四郎太惨了,周氏太恶毒了,这个仇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着也不能让周氏再继续逍遥法外,今日一定要让周氏命断!
杨四郎带着头往外走,陈乖宝紧随其后,艾丽和陈三牛互相看了两眼,然后也跟了上去,周氏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的确是祸害,若是真能逼死周氏的话,那真真是再好不过。
杨四郎双眼通红,整张俊脸都扭曲了,他似一头野兽一般冲进了李府。李府的大门已经损坏,此时正有小厮守在门口把门,顺道把大门给修理好,瞧见杨四郎过来,他们均是大吃一惊,杨四郎和他们府里的少爷长的真是太像了。
接着他们看到了艾丽,今早上把李老爷说的面色苍白差点晕过去的绝世女子,看到杨四郎和艾丽,门口的小厮没敢拦着,他们任由杨四郎闯了进来。
“周氏呢?!”杨四郎一把拎住了一个小厮的胸口的衣衫,凶神恶煞的询问道。
“周、周氏?那个周氏?”那小厮被杨四郎吓了一跳,说话有些结巴。而且周氏是李府的当家主母,说一不二的女主子,府里的下人们平日里都是恭敬的喊她夫人,哪敢直接这样喊他,是以这个小厮一时间不知道杨四郎问的是谁。
“就是你们府的夫人,周氏!”杨四郎解释了一下。
“在、在正院。”那小厮依旧结巴的回答杨四郎的话,杨四郎太凶神恶煞了,那小厮瞬间联想到府里今早上刮起的谣言,他脸色一白,明白了杨四郎的身份。
杨四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一把扔下小厮,然后直冲冲的穿过前院往正院而去,陈三牛陈乖宝艾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人无人敢拦截他们。
李府正院。
杨四郎离的老远就听到了李老爷的怒吼声。
“你这个毒妇,你生生的毁了李家!你害我孩儿性命,你逼死我的妾室,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今天就打死你,我彻底的打死你!”
伴随着李老爷的怒吼声还有李文斌的哀求声和周氏的惨叫声。
“爹,你别打娘,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你想要想打就打我吧,我让您打着出气,您别打娘啊。”
“我就是害死了他们,怎么样!你和我拼命啊!你打死我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反正李家要完了,你也要完了,我这一辈子,也要完了!呜呜呜呜……”周氏前面还在恶狠狠的顶嘴,和李老爷吵闹,但是说到了后面,她却是掩面哭了起来,她心里也苦啊。
自己还没年老色衰呢,李老爷就一房接着一房的娶小妾,她心里苦啊!
“你还有理了,你还敢犟嘴,我打死你,我的打死你!”李老爷被周氏的话气的直哆嗦,李府是他心里的痛,现在周氏直接诅咒李府要完,他也要完,李老爷气的眼睛都红了。
杨四郎闻言听到这短对话,他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这个脏污的李府,处处隐藏着阴谋的李府,他当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若不是为了逼死周氏为他娘亲报仇,他死都不会再踏入李府一步!
杨四郎直接进了正院,映入他眼帘的是周氏跌坐在地上,李老爷手里举着一个鸡毛掸子正在狠狠的打着她,而李文斌则是护在周氏身上,阻拦不断落下的鸡毛掸子。
“周氏,你把我娘葬在哪里了!”看到周氏,杨四郎双目赤红,他冲过去,狠狠一脚踢在了周氏的额头上,周氏惨叫一声,整个世界都是晕的。
“是你!”瞧见杨四郎突然出现,李文斌心里大恨,他立马站起身来夺过李老爷手中的鸡毛掸子,然后便朝着杨四郎打去“都是你,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李文斌口里嗷嗷大叫,若不是杨四郎突然出现,他和周氏也不会这般惨,他还是李府的少爷,唯一的少爷,他娘也是李府的当家主母,威风八面,都怪杨四郎,是他毁了这一切!
看到李文斌发狂,杨四郎才不怕他,李文斌比他年长好几岁,但却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把抓过李文斌手中的鸡毛掸子,手中猛然使力,一下子便把鸡毛掸子给夺了过来,他抬脚朝着李文斌的肚子上踢去。
杨四郎对李文斌也是厌恶至极,他下手丝毫没有任何保留,这一脚又快又狠,李文斌惨叫一声,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刚好绊在了周氏身上,他直接被绊倒在地,脑袋狠狠的磕在了青石板地面上,磕的他脑袋发蒙,双眼发直,整个人都晕掉了。
“你这样的败类,真是活该!”杨四郎说完,便不再管李文斌,他拎着鸡毛掸子往周氏身上敲去“周氏,你把我娘给埋在哪里了?!你把我娘给埋在哪里了!”杨四郎边打边逼问周氏。
周氏被敲的嗷嗷惨叫,她在地上爬来爬去想要躲避杨四郎的鸡毛掸子,根本不开口回答杨四郎的话。杨四郎见状,只得恨恨的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然后又继续询问周氏“你把我娘到底埋在哪里了!”
周氏见杨四郎不再打她,她便回了李文斌身边,把李文斌抱在怀里,周氏一迭声的询问他有事没,李文斌强迫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周氏抱着李文斌放声大哭,想不到她也有这么一天,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甚至保不住李文斌,不能为他安排好下半辈子。
“周氏,你别想着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今日你别想再活命,我一定要活活的逼死你!”瞧见周氏不回答自己的话,杨四郎心里大恨,又想举着鸡毛掸子打她。
李老爷瞧见这一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一旁暗自垂泪,李家要亡了,要败了啊!
周氏见杨四郎又要过来,她眸子一瞪,往日的那股子凌厉之气再现“你这个丫鬟生的贱胚子,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着找到李兰儿那个贱人的墓,你这辈子都寻不到!”
“我打烂你的嘴!”听见周氏侮辱自己的娘亲,杨四郎气急,抬起鸡毛掸子又想打。
“你打啊!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你尽管打就好了!”周氏瞪着杨四郎,说完这句话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死了,就我一个人活着,但是我也不知道李兰儿到底被埋在了哪里,我又没跟着去看,我只是知道她被埋在了县冻的乱坟岗。乱坟岗埋了成千上万没墓的人了,你一个个的挨着挖开去找吧!时隔这么多年,李兰儿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哈哈哈哈哈,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周氏已经处于半疯的状态,她脸上带着恨意的瞪着杨四郎,口里却一直在不断的哈哈大笑,杨四郎这个当年就该死的贱胚子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要给李兰儿那个贱人报仇,但是他就算是报仇了又如何?他这辈子都寻不到李兰儿了,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一点,周氏心里就满是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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