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的清辉洒在密地的地平线上。
画楼命小银在下面奔跑练速度,而她御剑在低空飞行,她并不着急去樱魔说的东方天河,而是像散心似的边寻灵草赶着去。
樱魔怕她在路途中出意外到达不了天河耽误了大事,这才终于肯教她在林子里如何注意魔兽惯常出现的地域以及学会避开其他修士布下的陷阱。
画楼并不笨,反而一点就通,倒是没碰见什么大麻烦。
白日赶路,太阳下山时休息和修炼,如此七日过去,她才踏入了东方天河的领域。
如樱魔所言,东方天河是英杰才俊会聚集的地方,故而这里短短几日内就出现了临时的集市。
画楼沉吟了下,把小银收进了灵兽袋里。
这里厉害的人太多,要是想抢小银,她怕是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引起他人觊觎的好。
她在摊位上随意地逛了起来,在一堆被不小心弄坏的灵草摊前停了下来。
这些灵草都是低阶灵草,一般用来喂灵兽的,但有些灵兽吃食很精细,瞧不上,所以只能卖掉,眼前这一坨,都是四面八方收集来的。
“怎么卖?”画楼问道。
她的声音恢复了刚到魔界时的冰冷,没有人情味。
摊主见惯了这样冰冷的女子,也不生气,很快就说出了个价格。
画楼略微算了下,还算合理,就付了钱,统统扔进了玉玦中。
樱魔见状嗯哼了一声,又想问玉玦的事情,硬生生吞了回去。
其实他猜测到了一点点,但没个准信这个猜测他自己也不敢置信,因为那太逆天了啊。
“丫,那个白骨簪子好精致呀。”画楼给摊主付灵石的时候,背后对街传来一个娇气的女子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落下,有几道目光焦距在她头上的白骨簪上。
那女子语气中的羡艳和渴望十分明显,她皱了皱眉,假装没听见,微微挪了身,朝着下个摊位逛去。
“表哥,人家想要那个白骨簪,你去帮我拿来嘛。”
画楼不想听见的,奈何她的感官一向比别人强。她加快了步子,企图消失在人群中。
东方天河人不少的,若不是成心要找她,还真是不轻易找到。
“这位公子!”
她听到了个男子雄浑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女子口中的表哥。
她脚步猛地加快,甚至还动用了灵气。
“丫头,你这么怕事,以后传出去我樱魔很没面子的,这里杀人又不犯法,把他们全都杀了。”樱魔阴测测地道。
画楼淡淡道:“我又不是杀人狂魔,而且那男子修为看起来好像比我高。”
“修为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嘛,大不了放琉璃清火出来,直接烧他个顶破天,哈哈!”
画楼苦笑着摇了摇头,樱魔还是这般唯恐天下不乱。
“这位公子!”男子又在背后喊。
她细细运起感官,还能听出他步履加快的节奏。
她步伐也猛地加快。
只是到了此处,就到了街头,人一下少了许多,她的身形就一下暴露了出来。
那男子微微运起灵气,就凭空飞了过来,仰起的白色衣角微微放了下来。
是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子,身上颇有一股男儿的阳刚气以及世家子弟涌入骨髓里惯带的倨傲之色。
画楼很不高兴,就沉下脸来。
这个人大抵知道自己刻意避开他们了,还故意追过来,这是不得到白骨玉簪不罢休的节奏吗?
“这位公子,额?”那男子顿了顿,在画楼身上打量了一圈,意外道,“在下莽撞了,这位姑娘。”
“何事?”画楼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一双媚眼里布满了寒霜,毫无保留显示着她的不耐。
那男子虎躯一震,暗暗懊恼起来,原不知她是个女的,惹恼了她,若是个男的,他直接搬出背后的人来不怕他不肯让出白骨玉簪的,眼下倒有些棘手。
画楼的语气里的冷清让他有些难堪,但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是么。他正欲说什么来补救一番,这时,那表妹和另外一男一女就从后面跟了上来,站到了男子身侧。
画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娇俏的淡蓝色外裳,粉边白内衫,下身是挑线缠枝花裙,盈盈可握的腰间用蝉翼纱绑着花结,再往上,错过她白玉般的脸蛋,停在她发髻上的几根白色簪子上,哈,她倒是对白色簪子喜爱的很。
此时那女子亲昵地拉着男子的手臂摇了摇哀求道:“表哥。”少女娇情尽显。
“何事?”画楼直直盯着那男子再次问道。
被美人这般盯着,男子少不得鼓起一窝火来,又恐冲突了她,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倒是天真烂漫的表妹道:“喂,我看上了你的白骨玉簪,拿过来吧。”
画楼扫了眼随她一起过来的一男一女,听到她不当的措辞,似没有什么动容,她颐指气使惯了吧。
画楼如蝴蝶般细长的睫毛少不得挑了挑,弯着唇角道:“再说一遍?”
她虽是笑着,然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冷意。
“原来是个耳朵不好使的,怪不得叫了这么久都听不见”女子嘁了一声,略微扬了声线,“我说,我看上你这支白骨簪了,乖乖献给本小姐吧。”
画楼站直了身子,笑着把白骨簪拔了下来,在手中把玩了片刻。
那女子只道她识趣,让她做个道别好了,一时觉得自己好生一副菩萨心肠。
她朝表哥得意的笑了笑。
却见画楼又将撒下的青丝绾了回去,白骨簪重新插了回去,且愈发紧锢了,她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画楼摊摊手笑道:“本小姐看上了你的贱命,献上来如何啊?”
“姑娘,慎言!”男子严肃道。
那一男一女已经是拔起了手中的剑。
画楼弯了弯唇角,近十根毒针已经抓到了手中,这是她惯来的拿手好戏,她就不信闭着眼睛射不中任何一个。
“哈哈哈,丫头,我又看到你了!”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画楼转身笑道:“白罗公子。”
白罗走近之时身体僵了僵,他远远看见画楼高兴着,没有注意许多,只想着和她居然有这样的缘分,就要过来说话了,顺便问下她那日怎么忽然消失了,没曾想这里已经是这样的架势了。
来的不是时候啊,他心想:“这……”
画楼笑道:“白罗公子,人家想要她的命嘛,去帮人家取来啦!”
她指着那女子,还跳了跳脚,样子比那女子还娇气。
“唉哟丫头,你现在可穿着男子的衣裳啊,端着点啊。”白罗眼睛抽了抽。
画楼也是一时演性大气,低头看了看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那几人冷冷道:“要打就打,不打就快滚!”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冒犯我鬼家小姐。”女侍卫喝道,顺便表明了几人的身份。
白罗闻声色变,鬼家!
那娇气女子就得瑟起来,高扬着头,她就知道的,一旦把自己的后台搬出来,月不落谷这些人,还不乖乖听话?她这招百试不爽了。
男子也微微松了口气。
孰料此时,一个清亮的巴掌声响了。
“丫头……”白罗惊呼道。
画楼手从那丫头脸上收了回来,淹没了白罗的声音,冷冷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冒充鬼家的人!就凭你们几个,也配?”
她话说着,已经在问樱魔鬼家的事情了,果然得到鬼家在魔界还有些本事,相当于沧海界的顶级世家。
其余几人却是一愣,尤其是那女侍卫,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对方还说她们冒充鬼家的人,可是她们本来就是啊!
“你--”她捂着半边脸,简直羞愤和委屈到了极点。
画楼一个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她的动作很快,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得手了。
女侍卫顿时捂着脸嚎哭了起来。
“聒噪!”画楼拿手帕擦了擦手,皱了皱眉,“若是你们胆敢再冒充鬼家的人,在下可是要替鬼家讨个公道了!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白罗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只差要拍手鼓掌了,以他的判断,这丫头一定是在装傻,还反过来将几人一军啊。
那男侍卫怒极,女侍卫是他恋慕的人啊,岂能被人这般欺负,方才对方出手太快,他一时也是愣怔,现下反应过来,少不得要出手教训教训。
只是画楼出手他都看不见,眼下出来除了丢脸还能讨什么好去。
果然画楼举着金凤簪,一个过招就将他的破法器捅破了,法器毁了,主人少不得吐出几口老血来。
那表哥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家族是要靠着巴结鬼家存在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为表妹出头了。
只是正当他要出手时,那娇俏表妹却转了性子,抬手示意他站住,她反而沉静下脸,一改之前的天真,平静地问画楼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架势,是要秋后算账啊。
画楼笑了笑,脱口而出道:“琉璃!”
魔界叫琉璃的不少,应该没什么人会联想起琉璃公主来,只是若他们真的找上门,她使出琉璃清火,倒是颠倒黑白,能将他们震上一震。
“好,琉璃,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鬼莫愁一定会让你跪到我这丫鬟面前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的声音沉出水了,气场也颇为吓人,好像在立毒誓一样。
画楼揉了揉耳朵,打了个哈欠,看不看他们,对白罗道:“走吧,不打了,扫兴!”
白罗重心不稳,险些倒地,这姑奶奶可真会落面子,人家那厢还在说着狂话呢。
只是,忽然忍不住的笑意是怎么回事呢!
他忙转了转身,在鬼家那几人看不见的地方呲牙咧嘴起来,乐得开出了花似的,他今日真是该乐上天了,新淘到了头上的紫色假发不说,还看了出好戏。
两人又进了闹市。
画楼转身打量了下道:“新发型啊?”
白罗嗯嗯地点了点头,说到这个,他能说上一天一夜,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了各种颜色的假发,一一在画楼面前演示了边。
画楼皆一一点头。
“你还没说,那天你怎么消失了呢?”白罗忽然问道。
画楼就道:“我是被传送出去了,你呢,那日我出去后,你好像没出现啊。”
白罗顿时要哭了:“山洞突然就崩塌了,我被埋在里面,幸好我钻进水里,沿着原路进到密室里,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了。”
画楼了然地点点头。
白罗见她态度比前两次好多了,就问她要不要试试他的新发型,画楼婉拒。
白罗就嘀咕道:“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画楼愣了愣,什么叫同道中人?
“你不是也喜欢穿男装吗?有时候我也穿女装的!”白罗道。
画楼心脏抽了抽,樱魔也是愣了愣,下一刻就死了命地讥笑她。
她严肃道:“我们真心不是同道中人。”她解释了好一会子。
白罗表现地很失落。
画楼松了口气,总算不认为自己是变装癖就行了,顾不上照顾他的小情绪了。
白罗笑了笑,拍拍她的肩:“丫头,我理解你,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能像我一样敢于面对世人的目光!”
画楼:“……”
“天河开了,天河开了!”忽然那边有人唤道。
画楼与白罗就站起来。
据说天河半个月开启一次,一次是密地刚开启的那日,如今过了半月又开启了。
他们和着人潮走了过去。
画楼站在天河边,不禁赞叹起来,水流湍急如黄河滔滔不绝,又清澈见底,可见当中白鱼漂流,其间还有灵石如繁星般闪烁飘过,整条河流,便宛如天上的银河一般。
而她的目光很快被天河中央的金光的光吸引而去。
那是一个五角星虚浮台,就这般漂浮在天河上空,还随着河水一荡一荡的。
“老子去也!”忽一魔族大汉吼道,先行飞入其中,在五角星台上激起了个涟漪,遁了进去。
他并不是进了河水,而是进到了里面的一番天地。
紧接着,又是不少人遁了进去。
画楼皱了皱眉,她看见了鬼莫愁一行人。
鬼莫愁显然也是看见她了,她周围近二十个人便是冷冷地盯着她,应是鬼家的人。
鬼莫愁转脸说了什么,就带着人要朝着她来。
画楼笑了笑,对一旁的白罗道:“我们也进去吧。”
说完她就御剑飞了过去。
白罗不知鬼莫愁要来抓画楼,只跟在她身后也飞了过去。
“哪里逃!”鬼莫愁身侧的一个老妪冷呼,一条红绫便是飞了过来。
画楼冷冷一笑,抓住红绫,微微用了用力,那老妪没想到她力气竟这般大,竟踉跄了几步,摔落进天河中。
而画楼眼前光亮一闪,已经遁入了五角星虚浮阵法里了。
视野恢复清明时,她渐渐看清了周身的情况。
一股惊悚的气机传了来,凉气从她的脚尖透了上来。
“天啊……”她捂住小嘴失语道。
漫山遍野的白骨森森,一望无际,她脚下踩着的,不知是谁的骨灰。
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些一同进来的人呢,白罗呢?
她御剑飞了起来,实在不想踩在那东西上面。
她知道又是传送阵把她传到这里来了。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白骨,已经什么也没了啊。
“樱魔。”她有点急切。
樱魔一定知道的。
谁知樱魔竟没有任何回应,她呆了呆,内视而去,没有了,樱魔消失了。
她险些一个心神不稳,要摔倒在了地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灵兽袋,念了个“启”,小银却没有出来。
她心情这才缓了缓。
她知道樱魔这个时候不可能离她而去的,而小银也不在,这说明这一切都是幻像?因为她的储物袋没有消失,小银和樱魔是有生命的独立个体,所以他们消失了。
还有个可能就是,真的有什么把他们隔绝了。
画楼降到了白骨山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要好好思考一番。
正在她思索着,耳畔边忽然传来音波的震荡,她抬眼望去,竟是看见一头白骨鹰展翅朝她抓来,它全身都是骨头,爪子却极为的锋利,正气势汹汹地张了开来。
叫声却似乌鸦,让人慎得慌。
画楼咬了咬牙,抓起金凤簪在它到来之时挥了过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白骨鹰的长爪响了下,断裂了开来。
它似有生命般惨鸣了一声,又蹿到了空中。
只是那落下的长爪在地上还跳动了几下。
画楼的眼睛跳了跳,毒针毫不吝啬地刺过去,那白骨立即布满了黑气,才没有了动静。
她神色一动,拿出了空间玉玦,把长爪扔了进去。
在空间里,那长爪一下子就被撕碎了,画楼却是知道它化成了灵气。
她眼前一亮,仿佛世上最爱敛财的恶龙看到了珠宝,险些跳了起来:“发了!”
白骨鹰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她将它们扔进空间玉玦里,岂不就是巨大的灵气。
她目光转了转,流露出奇异的莹光来,抬眼看了眼正在飞来的另外一头白骨鹰笑了笑。
白骨鹰的智慧并不高,但也只觉得背后莫名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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