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辗转,先是回到了庆阳县,齐秋霜马上就跟老榕树联系上,亲亲热热聊了会天,还就着今年的天气情况说了不少话。
对于老榕树,齐秋霜没有什么好隐瞒,他像她的长辈,更是个可靠的树洞,许多事都可与他说。
所以,齐秋霜跟老榕树说了自己在西南三地的情况,感慨万分,又十分担忧,“我不是瞎担心,蝴蝶效应可是很恐怖,更别说西南三地那样的情况,未来几年内,大金朝,其他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
老榕树沉默了半晌,“也是自然对人类的考验,毕竟有了个过渡期,若是有明白警示的人,自然能渡过,若是无视,又能如何呢?”
除了突如其来无法控制的意外,比如火灾,被砍伐之类的,植物对于未来的气候都会有所反应,而后做出对应的选择,或把根扎得更深更光,或是缩小树冠叶子等等。
齐秋霜听了,不由也沉默,老榕树说的是,她也想到要预防,但仍旧担忧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其这般惴惴不安,不如使尽全力,做好应对莫测的未来才是。
齐秋霜心里有点感慨,侧重点不同,态度也就不同,早前的她一直悲观,现在犹如茅塞顿开,是她一直执着于某一点了。
“榕树爷爷,谢谢您,否则我只怕要一直想各种可能的后果,而忘了未雨绸缪。”齐秋霜真心地感谢道。
“现在开始也不晚不是?我见你外祖家做得不错,对周边的人很有影响力。”老榕树可以说是看着齐秋霜一步步成长到现在的,转眼间,都到了人类可以嫁人的地步了。
“那我得去看看,外祖他们这些老农的经验,可不是我一个小姑娘能比的。”她能说上话,完全是因为她有异能,能得到各种准确的消息,否则又哪里比得上那些凭着蛛丝马迹就能断定天时的老农呢?
“嗯,去问问总有好处。”顿了顿,老榕树继续说道,“我或许也要进入休眠期,熬过这段时间,若是我无回应,也不必担忧。”
齐秋霜有些难过,但是她知道,这对植物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老榕树不像玉茶树和玉琉璃,可以带在身边到处跑,又有她温养着,自是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好,希望不是很久。”她知道,这几年对于植物来说没太大的感觉,但对人类而言,变化足以是天翻地覆的,起码到时候,她应该是为人妇为人母了。
去找柳老头,又碰上三表哥柳富生,他已经成亲,媳妇挺着个肚子,据说可能是双生子。
三人聚在一起交流着信息,齐秋霜将自己在西南的所见所闻,隐瞒了不能对外说的内容,一一拿出来分析,结果果然不容乐观。
“丫头,开春那会我就察觉不对劲,跟几个老家伙说了说,没想西南那也出问题,至少四五年内,日子都要苦些了。”柳老头眯着眼,此时他的须发皆白,不过身体还硬朗,倒也无人敢小瞧这个经验丰富的农家老爷子。
“这应当是大范围的,不同地方情况不同,我会安排下去的。”如果是前世的那些小说,那些主人公会做什么?是大量囤积粮食,以此来让收买百姓的心还是说到时候高价卖出?抑或说选择作壁上观,抑或是为人民服务?
齐秋霜自认为,她无法做到冷血冷酷无情,她心软,只要在不伤害自身和家人的前提下,她会尽力去做自己能做的。
“只可恨那些西夷,还在此时起战火。”柳富生鄙弃地说道,战争的发生就意味着就税收增加,再起兵役。
齐秋霜忍了忍,终究没说出来,内贼勾搭外贼的事情,说出来也是丢脸的事,且也不到公开的时候。
“但愿因为这灾害,这战争会偃旗息鼓吧。”齐秋霜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明白得很,只会爆发得更严重,偃旗息鼓不过是个安慰的话罢了。
庆阳县建都有所准备,而陈县令和程家也号召着全县的人修水渠,修储水湖,更是主动捐资而号召其他富人行善。
齐秋霜挺感慨的,都说什么古代大地主是为富不仁什么的,但这只是个少数情况,在学堂,修路水渠等一类公益事上,都是这些人家义务在做的。
以前农村能出大人物,因为有地主家免费提供教育机会。这是她来古代后想明白的,为什么没人会去反地主,反而恭敬有礼。
想了想,齐秋霜回了大桑村一趟,大包小包的不少,齐太爷和齐太婆两人看起来更为苍老的,背脊早就挺不直,眼底的落寞和悲伤,在见到齐秋霜的一瞬间,又迅速被掩掉。
此时还留在老宅内的人只剩下齐二爷以及齐斯苗小舒氏两口子,齐大爷那房的,也只剩下齐斯采和高氏。
得知这几户人家端午前都抛下家中的老人奔赴府城后,只为齐秋萍和齐秋妍两人进入选秀队伍的事,已经准备入京了。
齐秋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齐家人,当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面子什么的,又能顶得多少呢?
看着没剩多少时间的齐太爷和齐太婆,齐秋霜心里叹口气,生命走到尽头,这两个老人,是否会对过往产生后悔的念头。
齐二爷这个人就爱喝两口,酒品也还行,如今自己酿酒,也自由,对着年迈双亲,也不会苛刻,还是尽责地照顾着,倒是大房的齐斯采两口子,整日整日地不见影子。
齐秋霜沉默地陪着坐了一会,并没说上多少句话,齐太爷和齐太婆,到现在仍旧没有拐过弯来。
离开大桑村前,齐秋霜轻轻叹口气,忽的想去山上看看,当初他们偷偷种植木耳菜的地方,当初老桂花树存在的地方。
只是到了墓地,才发现,那条小路已不知什时候被好几丛荆棘给占据了,她是穿不过去的,想了想身上穿得到衣裳,站了会又下山了,终究是物是人非。
而豆儿娘一家,门窗却是紧闭着,据说已搬走,齐秋霜微微摇头,豆儿的事,她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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