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忙上前扯开甘氏,挡在灵芝跟前道:“你少冤枉人了!埋在宝梳家后院就是灵芝干的?县大老爷也不会这么断案的啊?既然出了命案,那报官啊!”
“我不管!我不管!”甘氏彻底撒起了泼来,扯开了甘氏,双手直接朝灵芝脸上抓去。灵芝也不甘示弱,立刻和她扭打了起来,旁边顿时起了一阵惊呼声。
沉怒中的阮威上前用力地扯开了两人,两人却不死心,脚踢手舞地继续抓扯着。阮威一火,将甘氏往旁边一掀,再把灵芝往身边一扯喝道:“闹个没完了?是不是真想吃我一个耳光?”
灵芝被阮威这么一喝,头顶上沸腾的血液渐渐沉了下去。她满眼失望地望着阮威问道:“你真怀疑我杀了你宝贝儿子?”阮威松开她,转过脸去说道:“还是二婶说得对,报官!这事儿必须报官!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王八羔子找出来!”
“所以你还是怀疑我对不对?”灵芝忽然觉得心脏都不能动了――她隐约觉得阮威还是有点怀疑她的。
阮威没回答,那甘氏又嚎了起来,指着灵芝骂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连姑爷都不信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不就是想赶了我闺女走吗?这下你如愿了?娃儿也被你弄死了,我闺女知道了准气死过去!”
“别听她的,灵芝!”秦氏忙道,“宝梳呢?宝梳没在家吗?她去哪儿了?闹成这样,怎么人影儿都不在啊?”
“准是跑了!准是跑了!”甘氏坐在地上叫苦连天道,“准是她和那靳宝梳一块儿杀了我外孙子!那靳宝梳怕事情败落了,所以连夜跑了!姑爷啊,你要给我外孙子报仇啊!你叫我闺女往后怎么活啊?”
甘氏哭闹时,灵芝抬起泪眸望了一眼身边怒容满面的丈夫,三两滴眼泪噗噗直落。沉沉地吸了两口冷气后,她咬了咬牙,忽然绕开阮威拔腿就往院子的西边跑去,因为那儿,有口井!
秦氏最先发现灵芝的动机,急忙大呼了起来!阮威转头一看,见灵芝直奔那口井,立刻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连忙奔上前去,在灵芝跳井那瞬间从后面将她抱住了!她顿时失声哭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放开!都说我杀了那娃儿,我就死给你们看,我宋灵芝没做过那种事情!没做过!”
秦氏龙氏急忙上前去劝阻灵芝,灵芝靠在阮威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好不伤心。围观的人都纷纷劝起了灵芝,唯独甘氏还在那儿叫骂道:“这婆娘是心虚了!绝对是心虚了!不必说了,娃儿指定是被她害了的……”
“害你个狗屁!”秦氏转身就喝了她一句道,“事情都还没闹清楚你张嘴就来了!要哭也是我们阮家人哭,干你屁事!嘴巴再不合上,我就拿根针替你缝上!”
甘氏叫屈道:“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死人啊!我闺女外孙就那么好欺负的?我……”
我字还未完,一瓢凉水就迎面泼向了她,泼了她个满口满面冰冷!她愣了一下神,吐出口中的凉水,正待大骂时,宝梳晃到她面前,叉腰低头问道:“甘大娘,冷静了没?还没冷静下来,我不介意先丢你老人家下那井里去!”
“你……”甘氏见了宝梳,慌忙爬了起来指着宝梳鼻尖道,“你……你也敢回来?”
“我又没杀人,也没埋人,我怎么就不敢回来了?”
“没杀人没埋人?你瞧瞧那儿!”甘氏指着那包血肉模糊的东西激动道,“那就是你和宋灵芝埋的,还不承认!”
“宝梳啊,”秦氏急忙奔过来拉着宝梳,焦急地问道,“你这孩子上哪儿去了?家里都快闹翻天儿了你却没个人影儿,都急死我了!你四婶差点就跳井寻死了!”
宝梳瞥了一眼那血包道:“我去青竹斋请教高人去了,顺便吃了顿晚饭,饭还没吃完呢,海樱就跑来跟我说我后院挖出宝贝了。果真是宝贝啊!还是个血淋淋的宝贝,怎么回事啊,二婶?”
秦氏把刀妈妈牵狗发现血包的事儿大略说了一遍,然后指着那血包道:“你瞧,就是那个玩意儿!那娃儿估摸着已经没救了,还是报官吧!太狠心了!非得把这凶手抓回来不可!”
宝梳往那血包跟前走了几步,弯腰看了看,的确是包得令人发指啊!完全看不出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看了几秒后,她转身对海樱喊道:“樱姑娘,麻烦你再跑一趟青竹斋,请我师傅下山来验验尸!”
“验尸?”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而刀妈妈的脸色霎时全变了!阮威把灵芝交给了龙氏,走上前来问道:“宝梳,你叫谁来验尸?”宝梳转身抄手道:“不叫人来验尸,鬼知道这里头到底是人是狗啊?包得这么恶心,我得叫个胆儿大的来瞧瞧啊!”“还用瞧什么瞧啊……”
“你老人家就歇着吧!”宝梳回头瞪了甘氏一眼道,“这会儿是我们阮家人商量事情,你要哭一边哭去!再掺合,别管我这做晚辈的不给你好脸色瞧!”
“我可是那娃儿的外婆……”
“那娃儿真死了,自会领你这外婆去坟头哭;凶手找到了,再领你去监场亲眼看斩首!要没死,劳烦你留口气等着外孙孝敬吧!当我们阮家人都死光了,就你一个人聪明是不是?歇着吧!”宝梳没好气地喝斥了甘氏一番,甘氏气得直翻白眼,想跟阮威诉两句苦,阮威也不理她了,只是问宝梳会请谁来验尸。
不多时,庞雨绢领着泉小爷和丫头镜儿,跟着海樱下山来了。海樱已经在路上把事情跟庞雨绢说了,她走进后院,径直走到了那血包跟前蹲下,在血包四周打量了几眼后,便挽起袖子动手拆那个血包,看得众人都惊呼了起来!
莫说胆小的妇人,就是胆大的男人也没几个敢这么做。只见她面色冷静,小心翼翼地拆着血包,吓得那些妇人们蒙了自家小孩的眼,个个都转过头去了,只剩下些胆大的男人还敢瞧两眼。
一番细细的检查后,庞雨绢起了身,从镜儿手里接过绢帕擦了擦手,轻描淡写道:“这不是一具人骨,是一只被砍得骨头凌乱的乳猪骨。”
全场顿时哄然了起来。甘氏最为激动,从地上弹跳了起来着急地问道:“你说什么?猪骨?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庞雨绢不屑道:“你若不信,只管找衙门里的仵作来验。”
“你是谁啊你?你……你也是仵作吗?”甘氏仿佛心有不甘地指着庞雨绢质疑道。庞雨绢没理她,走到宝梳跟前道:“这是以新出生的乳猪装出来的,因为被砍做了几节,又腌了石灰,所以形状模样几乎是瞧不出来了。可乳猪总归是乳猪,你们仔细瞧瞧,哪里会错认是婴儿了?这儿围着一堆男人都混什么吃的?”
一句话说得旁边那些男人没一个抬得起头了!
“真不是婴儿?”灵芝也不嚎了,挣开龙氏的手跌跌撞撞地奔到庞雨绢跟前问道。
庞雨绢笑道:“真不是,就是一副乳猪架子,裹得有些血腥,把你们个个都吓住了,这才错认了。”
“四婶您也傻,”宝梳扶着脸色雪白的她道,“要不是二婶她们拦得快,您倒还为了一副乳猪架子投井了,多不划算啊!行了,这儿有我呢,谁也冤枉不了您的!二婶三婶,搭把手,扶了四婶上楼歇息去!”
灵芝也给折腾得没劲儿了,被龙氏秦氏扶着回楼上去了。宝梳转头时见刀妈妈想溜,忙喊道:“刀妈妈,哪儿去啊?这热闹都还没瞧完呢,您着急什么呢?”
刀妈妈转过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位夫人不都说了吗?不是阮四兄弟那小儿子,还有什么好瞧的?”
阮威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刀妈妈喝问道:“刚才不是你喝五喝六地说在宝梳家后院挖出我儿子了吗?现下怎么成了头乳猪了?你这安的是什么心眼?”
刀妈妈忙拱手为难道:“我可没说是你儿子呀!我就是拿那小娃的衣裳给我家那条老狗嗅了嗅,那老狗领着我上这儿来的,我一瞧见那襁褓吧,也吓得不轻啊!我就以为是你那儿子……哎哟喂,我也是好心啊!我一个老太婆,老眼昏花地没看清楚,你这当爹的也没看清楚吗?这事儿大家都没看清楚啊,怎么能怪我呢?”
“是您家老狗引着您到这儿的?”宝梳问她道。
“是呀!我听人说狗最能嗅味儿了,指不定嗅着那小娃儿衣裳的味儿就能找出来呢!我哪儿知道在你家后院找到这么一堆东西呀!我真是冤枉到家了都!”刀妈妈委屈得要死道。
“那奇怪了,”宝梳指着那血包道,“襁褓是那小娃儿的襁褓,人不在,襁褓却裹了死猪,指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而且就在昨晚到今儿这段时间。下午我去了青竹斋,四婶带着东玉回了家,我院里就没人了,会是谁在我后院里埋下这包东西呢?”
“指定是哪个跟你有仇的!”刀妈妈忙说道,“想拿这血包陷害你呢!不过这会儿说这些都是没用的,赶紧去找那小娃才是!谁知道那可怜的娃儿在什么地方受苦呢!这样,我牵着我那老狗再到处转悠转悠!”
就在她想抽身离开时,泉小爷忽然指着她的后背喊道:“我昨晚见过她!”
这一喊,刀妈妈全身都哆嗦了一下,立刻回头问道:“昨晚?你哪儿见我了?小娃,你可别瞎说啊!我昨晚可是被迷晕在阮四兄弟家里头呢!”
庞雨绢低头看着儿子问道:“你在哪儿见的?你昨晚又偷跑出去了?”泉小爷低下头,有点心虚地嘟了嘟嘴道:“昨晚……我是跑出去来着……”
“还关不住你是吧?”庞雨绢敲了他脑袋一下,正色道,“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我记得看着你睡下的!”泉小爷揉了揉脑袋,委屈道:“昨晚半夜……我看张妈妈睡着了就偷跑出去,转了一圈……”
“昨晚半夜?”
“嗯!”
事情是这样的,泉小爷同学因为到处谎称是阮曲尘的儿子,被庞雨绢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然后罚在家里闭门思过。这段时间,除了练字念书还是练字念书,闷得泉小爷同学全身都快长跳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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