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宝梳抖肩笑了笑道,“他是怕我再去庞家别的铺子捣乱吧?行,本来桂姐说好要陪我去的,可惜她没空了,那就麻烦你了,也别领到太贵的地儿,我付不起的钱哟!”
侯安殷勤地笑道:“嫂子您放心,大管家留话了,凡是庞家名下的铺子,今日都给您五折,您觉着如何?”
“多少?”三个姑娘一齐瞪大了眼珠子。
侯安举起了五根手指头笑道:“五折。”
是女人都知道折扣是个多么美妙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东西!女人可以抵得住男人的诱惑,但绝对抵抗不了折扣的招魂!当初死守淘宝决战十二点不就是为了个好折扣吗?更何况,还是庞家名下所有铺子的五折!
宝梳瞬间圆满了!这比阮曲尘直接甩她二百两更过瘾啊!于是乎,她手一挥,精神饱满,昂首挺胸道:“走,shoping!”
这天傍晚,汤越儿一边在灶台前擦洗一边担心地往外望去。没过多久,桂姐匆匆地进了铺子,一把将头上的白布抹了问道:“嫂子,你在望什么呢?”
“哟!你回来了?向家那边不忙吗?”汤越儿忙绕出灶台,倒了杯水递给桂姐道。
桂姐猛灌了一口水,抹了抹嘴道:“家里就那么几个下人丫头,哪儿忙得过来啊?是周大哥叫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儿,这两天小心点门户,出门都结个伴儿。”
“怎么了?”汤越儿坐下问道。
“还不是向家那五爷?今日他领着几个人来灵堂里闹了一回,说老爷生前跟他借了好些银子没还,要夫人三日之内备好了还他!你说奇怪不奇怪?老东家那么稳妥的一个人,在城里朋友也不少,怎么会跟向五爷那种不着调的玩意儿借银子呢?还借就是四五千两!”
“四五千两?”汤越儿吃惊地问道,“可有借据?”
“那混账说是有的,可当场没拿出来,后来就给禄成和周大哥轰了出去了。周大哥担心他背后使坏心眼儿,就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儿。对了,我们家那两个妹子呢?”“我刚才正在望呢!你们前脚出门儿,她们后脚就待不住了。我叫了朝霞跟她们一道去,可这时辰了都还没见回来!”
话刚说完,三个姑娘就肩并肩地笑嘻嘻地回来了。每人手里都抱着几样东西,瞧上去是买了不少东西。汤越儿忙迎上去问道:“三个小祖宗,你们还知道回来啊?上哪儿逛游去了?朝霞,你哪儿来银子买东西的?”
朝霞笑眯眯地回答道:“娘,这都是人家送的!”
“谁送的啊?”汤越儿扯过朝霞怀里那布包,打开一看,不由地惊了一跳,“作死的丫头!谁会送你这么好的料子啊?都够买你当丫头了!”
桂姐凑过来一瞧,也惊道:“上等的湖州缎子哩!一尺都够吃好几日了!我的乖乖!什么人能送你这么好的缎子呀!”
“我也有呢!”元宵献宝似的把自己那个布包也打开了,取出那件黄蕊色的递给桂姐道,“嫂子,这颜色你穿着准好看!”
汤越儿和桂姐面面相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她们瞎惊乍,单单这两丫头手里的衣料就值四五十两银子,更别提其他的了。除非把她们自己给卖了,要不然哪儿来的银子?
桂姐忙问已经坐下喝茶的宝梳道:“宝梳啊,真是别人送的?不是叫人骗了什么吧?”
宝梳笑了笑道:“嫂子你想哪儿去了?就算有人来骗,有我在,能骗去什么?真是别人送的。”
“谁会送你们这么好的衣料子啊?”
“一个脑子抽风的混蛋。”
“啊?”
“先关了铺门儿再说吧!”朝霞迫不及待地笑道,“关了我们回后院再慢慢说!”
随后,汤越儿放了伙计的工,把铺门关了。几个人聚在了汤越儿的房间里,把今日买的送的都摆了出来。元宵得了三块料子,一对银臂钏,一套文房四宝,两盒扬州酥饼;朝霞跟她差不多,只是银臂钏换成了耳坠子。宝梳也抱一堆东西,可没一样是送的,全是自己花钱买的。
看着满满一桌东西,汤越儿惊讶地问宝梳道:“到底是谁送朝霞和元宵这么多东西啊?偏偏只送了她们俩,你却没有?”
“是啊,宝梳姐,我也觉得奇怪呢!”元宵接过话道,“为什么只送了我和朝霞,没你的份儿呀?”
宝梳掩着嘴打了个懒懒的哈欠道:“我哪儿知道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没准人家心里算计着,给了我多少就得赚回去多少呢!”
“不过今天这五折也叫你买了个痛快呢!”
“五折?什么五折?”桂姐忙问道。
元宵和朝霞忙抢着把今日的“奇遇”告诉桂姐二人。从在鸢尾阁巧遇芳郁和庞三小姐开始,一直说到她们从鼎金楼买完了银饰才收住尾。桂姐听完,有些吃惊地看着宝梳问道:“阮曲尘有那么好心?居然给你这么大个便宜?”
宝梳托着下巴,随手翻着衣料道:“谁知道他的!横竖他肯给,我还要不起吗?”
“可是宝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阮曲尘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啊?他那人阴险得很,仔细给你下套呢!”“就算他给我下套,能套住我什么?我又不是庞家小姐,还能套了我千金万金去吗?”
桂姐想了想点头道:“那也是啊……不过宝梳,你还是别跟阮曲尘往来了,仔细惹着那庞三小姐,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庞家那小姐最得庞老爷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要真跟阮曲尘扯不清楚,当心跟萱草堂那于姑娘一样儿!”
宝梳眸光顿了一下,抬起眼帘问道:“什么于姑娘?也是阮曲尘的女人?”
桂姐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就听说阮曲尘常去萱草堂,跟那于大夫的侄女儿走得挺近的。后来那于姑娘不知道怎的淹在了护城河里,至今都还没找着凶手,都说是庞家人下手的。”
汤越儿也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宝梳妹子,庞家人向来霸道,你能避还是避吧!横竖你在城里也待不了几日,等你哥嫂在向家那边的事儿一完,你就回去了,何必惹那么些麻烦呢?”
“说到这儿,我正好跟你提个事儿,”桂姐插话道,“我和你哥后日怕是回不去了,又不放心你们俩姑娘单独回去,要不就等老东家头七过了下了葬,再一块儿回去如何?老家那边你哥会找人带信儿的。宝梳,你说呢?”
宝梳道:“也行,就在多留两日吧!”
“这几日你就在汤娘这儿住着,我们也好放心,一会儿就把去客栈的房间退了,把行李搬过来。”
吃过晚饭后,宝梳和桂姐一道去退房搬行李。她们拿着行李刚走出客栈大门时,初心迎面走了上来。宝梳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初心瞥了桂姐一眼说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宝梳让桂姐拿着行李去回了汤越儿家,然后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初心轻蔑地笑了笑道:“你可真会演戏啊,靳宝梳!”
“有话就说话,我没工夫听你说这些。”
“是赶着回去收拾你今日在庞家铺子买的那些便宜货吗?哼!”初心不屑道,“在老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想跟我大堂哥断了往来,怎么?一到了这城里,见我大堂哥果真是得势了,便后悔上了?”
宝梳蔑了初心一眼,轻笑道:“你可真的很喜欢管闲事儿呢!是不是怕我真缠上你那宝贝堂哥,叫他连庞府的上门女婿都做不成了,连带你这小姑子都没法沾光了?说完了?”
“慢着!”初心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抛给了宝梳,然后道,“这是三小姐给的,你好自为之吧!要是真把她惹急了,保不定会把你怎么样呢!我劝你收了这些东西,赶紧回乡下另外寻个男人过日子吧!”
说罢,初心扬长而去。宝梳打开那小盒子一看,哦哟!一道差点亮瞎她那小眼睛的金光腾地就冒了出来!原来那小盒子里规规矩矩地躺着两块金锭呢!
宝梳吐了吐舌头,含笑看着那两块大约二十两重的金锭道:“哎哟,没想到我这趟来雅州还真赚了啊!照这么下去,靠着那阮货,我就能捞到我人生的第一桶金了呢!嘿嘿……先拿回去把玩把玩!”
第二天上午,庞府外的深蓝色小轿照旧在大门外候着。没过多久,曲尘带着侯安走了出来。他正要弯腰上轿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宝梳那清亮的声音:“阮大管家,早啊!”曲尘微微一愣,转过身去,只见宝梳穿着一身素净的青竹绿裙裳,宛如清晨新冒出来的一只小竹尖,清新脱俗又不失一股可爱的味道,眼前瞬间一亮,感觉头顶上阴郁的天空仿佛可能会出太阳了。
“这还早?”曲尘迈出轿围杆,迎上去两步问道,“果真是来庞府门口找我出气?”
宝梳堆脸一笑道:“谁没事儿会跟你庞府大管家找不痛快呢?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吃饱了撑得慌。”
“那你来庞府有何贵干?”
“横竖不是来找你的。”
宝梳说完便朝大门口走去,却被曲尘伸手拽了回来问道:“来找谁的?”宝梳挣开他的手,笑容略带奸诈道:“放心啦,阮爷!我今日来呢,一不是来找你出气儿的,二也不是来庞府闹事儿的,就是想给府里那位三小姐送份安心丸的。”
“安心丸?别给我绕弯子,说清楚点。”
“等见了庞三小姐再说咯!”
“你以为庞府是你想进就进的?”
正说着,大门口处忽然又走出了一主一仆,走在前面的正是庞亭玉。她正要开口叫曲尘时,却一眼看见了宝梳,立刻变了脸色,面带不悦地冲过来质问宝梳道:“你这女人,怎么还敢跑这儿来闹?昨天在鸢尾阁已经给足你脸面!”
宝梳转头一看,不怒反笑:“出来了?那正好,我就不用再进府那么麻烦了。庞三小姐,是吧?多谢你昨晚让阮初心送来的黄金,我真喜欢那玩意儿,昨晚抱着睡了一夜都舍不得撒手呢!喏,原物奉还,瞧瞧对不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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