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整张脸瞬间涨红了,怒视着曲尘道:“好!我倒要瞧瞧,你怎么拒绝公公让你娶亭玉的事儿!我还不信你真有那个胆儿!哼!”她说罢拂袖钻回了自己的香轿里,沉声喝了句起轿,随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
这时,宝梳钻出了轿子,望了一眼远去的大少夫人的小轿,好奇地问曲尘道:“你真不打算入赘庞府?哄人的吧?”
曲尘转头看着她说道:“与你无关吧?”
宝梳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哦,是跟我无关啊,我问那么多干什么呢?行了,我事儿也办完了,该回去了!”
“记得明日到瑞宝祥找我。”
宝梳故作没听见,雄赳赳气昂昂地甩手先走了。曲尘望着她那精神抖擞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靳宝梳!”
“干什么?”宝梳听见曲尘叫她,转头一脸轻敌的表情问道。
“明日记得把你全部的家当都带上。”“呵!”宝梳想起这事儿就来气,丢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出了巷子。她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要我全部家当?那么大个管家了还贪我那点小私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闲着没事儿想找点乐子吗?阮曲尘,你可真无聊!就算没你那份和离书,我姑奶奶不会另外想法子吗?非得求你呢?想得美!”
正念叨着,旁边忽然迎上来一位中年仆妇,一把拉着宝梳笑道:“这不是雾重村的宝梳姑娘吗?几时到城里的?”
“赛姑姑!”宝梳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妇人,忙笑道,“来了还没几日,真是巧了,竟在这儿遇见您了!冷老夫人还好吧?”
“亏得你那两剂药,咳喘去年整整一个冬都没发作过了!你既来城里了,那就随我一道去冷府坐坐,老夫人见了你一准很高兴!”赛姑姑笑容满面地说道。
宝梳闲着也是闲着,便跟赛姑姑一道去了冷府。冷老夫人见了她自然高兴,冷府其他人听说治好老夫人咳喘的大夫来了,都涌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想请宝梳给诊诊。结果这一整天变成了宝梳的“专家门诊”,直到晚饭后,她才离开了冷府。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宝梳从冷府出来后,便慢溜溜地在街上转着。雅州的夜晚很热闹,许多铺面都还没关门,一眼望去,像座不夜城。宝梳一时来了兴趣,想去城楼上数星星,便一直往离她最近的南门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感背后仿佛有人,正想转头看一眼时,耳后忽然痛麻一阵,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宝梳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先是觉得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啊飞啊,穿过茂密的树林,飞过广阔的田野,飞得可开心了!飞得正嗨时,她停在了一条陌生的路上,迎面忽然来了一个面孔模糊的男人,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到了绿丛后面……
朦胧中,她还暗自偷笑,是不是自己荷尔蒙严重失调了?怎么能做那种羞羞的梦呢?居然梦见自己跟个男人在一片绿草地上干那种事儿,好羞羞呀!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没脸见人了都!不过可惜呀,嘿嘿……梦里看不清那男人长什么模样,就觉得手感触感体感一级棒啊!
“终于醒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泥鳅一般钻进了她耳朵里。
如被一道无敌犀利小雷雷劈中了似的,她浑身一个激灵,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呆呆地凝视了身上盖着的锦花被几秒钟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当她愕然地转头时,帐外的圆桌边正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噢哦……这还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不是在梦里?为什么眼前这看似刚刚办完好事儿的人会是阮曲尘?
“还没清醒过来?”仅着内衫的曲尘披着件披风,表情也有些疲惫,就像刚刚经历过什么大战似的。
宝梳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等等,有木有镜头回放?有木有人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不着寸缕地坐在阮曲尘跟前?有木有能解释一下阮曲尘那货为什么也穿成一副刚刚办完事儿的德行?难道……刚才那番巫山云雨不是梦,是真――的?
完了!
彻底完了!
不是晚节不保,是早中晚的节都不保了!一想到这儿,宝梳由震惊变为愤怒,把被褥往身上一裹,利索地跳下来,抬手就甩了曲尘一个巴掌!
这回曲尘没有上回那么吃惊了,仿佛是心甘情愿地受了这巴掌,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被打得滚烫的脸问道:“终于反应过来了?”
“阮曲尘你也太过分了吧!”宝梳瞪着一双怒眸,气呼呼地说道,“你又不是没女人可睡……”
“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曲尘抬头问她道。
“我管你是哪儿!”
“你觉得我真想跟你怎么样,会把你带回庞府来吗?”
“庞府?”宝梳的确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问道,“你说这儿是庞府?”
“对,这儿是庞府的谢花阁,我的住处。”
宝梳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脑子还很混沌,但她也清楚,如果阮曲尘真想跟她那什么的话,应该不至于公然地弄到庞府来吧?不怕惹怒了庞家那位三小姐,弄得管家和上门女婿都没得做?
她迟疑地想了想,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目光警惕地看着曲尘问道,“那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三小姐,您别去了,回去吧!您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闯下人的房间呢?”
“滚开!再敢拦着,先罚三十板子再说!”紧接着是庞亭玉愤怒的声音。
宝梳惊了一跳,往外看了一眼问道:“不要紧吧?她……她怎么来了?”
“她不来,今晚这场好戏怎么演?”曲尘泰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茶蔑笑道。
“什么好戏?”宝梳问完之后忽然想起自己还光着呢!要是那庞三小姐领着一群人冲进来掀了她的被褥,那可丢大人了!
她忙弯腰去抓那些散乱在地上的衣裳,可偏在此时,门砰地一声被硬踹开了。她吓了一跳,正慌张地有些不知所措时,曲尘忽然扯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赤溜溜地从被褥里拽了出来,再动作利落地用披风裹住了她全身,然后把她整个人塞进了怀里!
这瞬间,她整个身子完完全全毫无间隔地贴在了曲尘那仅着薄衫的怀里,暖热四溢,让她那有些冰凉的身子猛地一下暖和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热呼呼的小颤颤!亲娘啊,这感觉好怪怪呢?肉贴着肉,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干柴和烈火的比喻,原来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有滚烫起火的感觉……
“曲尘哥哥!曲……”
随着庞亭玉那急切的呼声传来,她领着两个养娘两个丫头绕过屏风,正要往边冲去时,却一眼看到那一地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男女衣裳,以及这对相拥而立,看上去甚是亲热的男女,顿时气得两眼充血,脸色煞白!
“嗳哟!”跟随而来的养娘吴氏激动地合了合掌,跳脚道,“还真有个女人在你屋子里!阮管家,你……你可真敢呀!嗳哟!我的小姐啊,赶紧出去吧!您一个没出闺阁的大家闺秀怎好看见这种不干净的事儿,快随奴婢出去吧!”
吴氏和养娘邓氏都想拉了庞亭玉走,却被庞亭玉一把挣开了。怒不可遏的她转身抓起旁边一只纯金的小狮子便朝曲尘和宝梳砸去!曲尘不慌不忙,圈着宝梳的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护着宝梳的头躲开了那小狮子,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三小姐,您深夜跑谢花阁来,就是为了找个出气筒吗?”“你给我说清楚了!”庞亭玉双眼妒恨地指着曲尘怀里的宝梳喝问道,“她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在你房里?”
“您已经看见了,何必多此一问?”曲尘表情淡定地反问道。
“什么?”庞亭玉气得牙齿咯咯直响,紧握着拳头使劲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跺脚喊道,“养娘,给我把那个女人丢出庞府去!”
“小姐啊,您身子弱,气不得的呀!”吴氏忙扶着庞亭玉劝道,“您还是先跟奴婢回去,这事儿交给老爷和夫人来处置吧……”
“滚开!”庞亭玉甩开了吴氏的手,撒气似的将面前的圆桌掀翻在地!新煮的那壶滚茶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白雾腾起,碎片茶汁四溅。曲尘迅速地将宝梳横抱而起,退后了五六步。就在此时,庞亭玉才看清曲尘怀里的女人根本不是胜芳馆那个芳郁,而是今早来送休夫书的靳宝梳!
“怎么会是你!”庞亭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宝梳喝道。她原以为是曲尘不检点,公然带了那贱婊子回府过夜,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曲尘带回来的居然是那个已经被和离掉的乡下婆娘!今早那婆娘还口口声声说不会跟曲尘藕断丝连,珠胎暗结什么的,可眨眼间,就堂而皇之地倚在她最心爱的曲尘哥哥怀里,这算哪门子的休夫?
庞亭玉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满眼全是腾腾燃烧的妒火!她忽然转身,抓起案桌上摆放着的长剑,拔出明晃晃的剑刃便要向曲尘二人冲过去。吴氏等人见状,慌忙将她拦住,她却左右开弓,将两个养娘两个丫头全踹翻在地上,然后用长剑指着曲尘怀里的宝梳狠狠道:“你个贱女人!居然敢耍我?还说什么休夫,背地里却在这儿勾搭曲尘哥哥,我非杀了你不可!”
“闹够了没有,庞亭玉!”曲尘放下宝梳,将她塞到身后,沉声喝了一句。
“你还有脸问我闹够了没有?”庞亭玉又怒又委屈地看着曲尘说道,“你不想想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你怎么能把那贱女人带回府里来呢?你跟她不都已经和离了吗?是不是她又来找你闹了?还想缠着你不放?你要不好处置,我这就叫人丢了她出城去!”
“不是。”
“是不是她嫌钱少了?是不是瞧着你成了庞府管家后悔跟你和离了?她要多少让她说个数……”
“不,是我后悔了。”曲尘冷冷地打断了庞亭玉的话道。
宝梳和庞亭玉同时愣了一下,都齐齐地看向了曲尘。庞亭玉吃惊地问道:“你后悔了?你后悔什么?”曲尘一脸冷漠道:“我后悔什么,无须告诉你一个外人。你要是闹够了,麻烦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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