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翰墨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妹妹为什么会想去？先生上课可以算的上有些无趣，妹妹真的呆得住吗？”

　　凤曦浅笑“莫不是哥哥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妹妹想多了，哥哥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柳翰墨连忙道，但是心底却还是那般认为，女子只要能够相夫教子，便好，至于识字与否并不重要。

　　这世间有无数的女子都是从出生都识不得一个字，却依然能够过得一生。

　　凤曦竖起一根食指，竖在柳翰墨唇边，柳翰墨也噤了声。

　　她自然知道柳翰墨心中所想，虽然口上所说是如此，但是心中所想自然不是这般。

　　转过身，望向门外，一道柔和的光从屋顶上透下，映射的凤曦的脸庞愈发的柔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我真不知道是何人说出来的。但是肯定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狂妄男子。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给女子套上了枷锁，剥夺了我们女子应有的权利。他害怕，女子有了知识便会难以控制，所以我认为这句话从来都是不对的。”

　　柳翰墨面色一愣，并未料到凤曦竟会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凤曦抬头望着柳翰墨，大大的眼睛里透着莫名的光亮“女子应当读书识字，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见。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福气，反而是祸患，我想去哥哥的书院学习一下，不求能的圣人指点，只希望能识的一些字，懂的一些道理。莫不是这么一点简单期望都满足不了吗？”

　　眼眸的水汽渐渐弥漫，柳翰墨看的心疼不已，抽出手帕帮凤曦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带你去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明日去书院的女子恐怕只有你一人，定会惹来其余人异样的目光。”而那一切，则是柳翰墨不想见到的，他不希望自己妹妹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凤曦知道了柳翰墨的担心之后，缓声道“哥哥可知道花家的夫人死了？”

　　柳翰墨点了点头，虽然平常潜心苦读，但也做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村子本就不算很大，有些个什么消息便会四下散开，更别说红白喜事这种大事了，谢家姑娘的死，自然也是很快就散播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翰墨正在回村的路上，当时并未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如今听到凤曦在这个时候提起，也颇有些意外，并未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凤曦满脸的哀伤，心思却在活络的转动着，努力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此时除了谢韵，再也没有合适的案例可以和这件事情联系上，所以说出来也必须要严丝合缝。

　　柳翰墨不是傻瓜，若说的漏洞百出，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凤曦正愁着该以什么借口去千丈山寻了寒潭水，如今碰上哥哥的学院举行庆典，自然不能放过了。

　　细细想了一阵子，凤曦才缓缓开口，对于谢韵的上吊的原因进行了一些修饰，掩盖了戚从的事情，又改变了一些东西。整个事情说下来，也是显得合情合理。说道激烈之处，凤曦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柳翰墨听得，也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面的面露忧色，显然信了凤曦的说辞。

　　“想不到，那谢家姑娘竟是这般凄惨，实在是令人同情。”柳翰墨感叹道。

　　凤曦抓住机会，也连忙道“所以，由此可以看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并不能尽信，若是一味的靠着夫家，只会逐渐的迷失了自己，莫不是哥哥想妹妹我将来步了谢家姑娘的后尘？”

　　“你这话又说那里去了。”柳翰墨没想到凤曦竟是把话说得这般严重了。

　　凤曦低垂着眼角“与其将来受苛待，妹妹我宁愿现在读圣人书，知世间道理。别人的目光与我何干？时间从未有过女子不得学习的规定，只是男子一厢情愿的做法，逼迫的女子无法获得应有的权利。如今正巧赶上这么一次机会，难不成哥哥都不愿意满足妹妹吗？”

　　柳翰墨之觉得脑袋有些胀痛，无奈道“我又何时说过，不愿意带你去呢？”

　　“那哥哥是愿意带我一起去了？”凤曦眼巴巴的看着柳翰墨，问道。

　　柳翰墨长长的叹了口气“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带你去吗？只怕再不同意你是要怪上哥哥了。”

　　凤曦在柳翰墨怀里使劲蹭了蹭，表达自己的不满，柳翰墨笑着用手磨蹭着凤曦的脑袋。

　　见柳翰墨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凤曦在柳翰墨身上又是腻歪了一阵儿，直到柳翰墨说起自己还要温书，凤曦才和柳翰墨分了道。看向窗外，天色不算早也不散的晚。

　　立马进了屋去，将枕头下的钱袋取了出来，几天的银两已经攒的有些丰厚。除去每次会交给王氏保存起来的一部分，自己这边倒是留了一些钱来，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将钱袋揣进了怀里，连忙是出了门，直到天空蒙上了一层夜色才匆匆赶了回了。

　　待到晚上时，吃着晚饭，凤曦将想要和柳翰墨去书院学习三天的事情说给了王氏听。王氏一开始也是不怎么同意，凤曦一边劝着，一边向着柳翰墨使眼色。

　　柳翰墨答应了凤曦的请求，也在一旁劝慰着，说了一阵子，王氏才松了口，答应了。

　　凤曦沐浴完了，上了床。想起今天白天说的圣人书，又是将从卫世伦哪里得来的《奇人》取了出来。

　　因为对这本书一直颇感兴趣，压在床褥下面，保存的倒也是还好。

　　取了书出来，翻动了几页，因着上次翻的时候见过，似有些映象。

　　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待看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时，才住了手。

　　文圣-奇人排名第九。

　　小时候只是农家的牧牛童，偶然得天地启蒙，十五岁出游列国，取天下百家之精华，自创大道，通天豪气，才学无量。曾不动一刀一枪退百万雄兵，以文为刀，以词为剑。破开世间混沌。天下文人称其为圣人，拜文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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