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曦还未开口，黄鹂便是先道“凤曦小姐，我们现在是要等人吗？”

　　凤曦点了点头，道“我哥哥还没出来。”

　　黄鹂应了一声，乖巧的站在一边。凤曦站在书院门口，向里张望着，不过柳翰墨也未让凤曦等的太久。凤曦等了片刻，就看见一身湖蓝色长衫的柳翰墨跟几个男子一起出来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柳翰墨看到凤曦。想着凤曦笑了一下，和一旁的男子说了几句，几步到了凤曦面前。

　　临进了，柳翰墨还未开口，凤曦却是心疼道“哥哥怎么弄成这样了？”

　　柳翰墨的眼下有着一层青黑，坚毅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胡茬，随身的袍子上海有着一些类似于墨水样的黑点，整个人看着有些不修边幅。唯一好一点的应该就是精神还不错。

　　听了凤曦的话，柳翰墨咧嘴一笑，道“这并没有什么，不得不说。妹妹选的果然是很好，状元讲了很多，我觉得受益匪浅。夜里不睡觉也在想状元课上讲的东西，想的太入神，所以……”

　　看了看自己身上，柳翰墨不哈意思的笑了笑。

　　一旁的黄鹂见了柳翰墨，向着凤曦试问道“小姐，这位就是小姐的哥哥了吗？”

　　凤曦点了点头，黄鹂连忙向着柳翰墨行礼道“奴婢黄鹂，见过少爷。”

　　黄鹂的这一才让柳翰墨注意到凤曦身边还站着一个神色紧张的姑娘，身形娇小，看着比凤曦还要小一些的感觉。看了半天，才明白黄鹂口中的少爷是指他，有点不自在的向着黄鹂笑了笑。示做回礼了。

　　很长时间没有人称呼她为少爷，而且自从被赶出相府之后，他也逐渐的接受了这种生活。突然间被人称呼为少爷，还真有些不自在。

　　看样子，黄鹂似乎和妹妹相识，柳翰墨看着凤曦道“这位姑娘和你认识？”

　　凤曦点了点头，知道黄鹂的出现必然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孟花君的事情已经是瞒不过去。将事情的经过和柳翰墨讲了一遍。

　　柳翰墨听罢，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那个孟花君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微一顿，总觉得疏忽了一些东西，瞥了一眼黄鹂，知道了他疏忽的地方。

　　问道“买下这位姑娘，应该需要不少钱吧，你是哪里来的钱啊？”

　　柳翰墨的这一问，倒是让凤曦愣了一下。买下黄鹂总共用了一百五十两，然而这钱自然是魏子凡给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能说出实情，不然被哥哥知道她这三天并没有待在书院，而是险死还生的去了千丈山，怕是又会生出些事情了。

　　略一思量，道“其实倒也不是很贵，因为是粗使工人，所以只用了五十两。哥哥还记得我平时卖香剩下的一些银钱吧，来书院的时候，我怕会遇上些事情，便全部带在身上了，想不到刚好派上了用场。”

　　凤曦边说，一边向着黄鹂使眼色。黄鹂虽然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一百五十两说成五十两，但是凤曦不让说，她自然也不会多嘴。

　　柳翰墨点了点头，凤曦试探道“哥哥不会觉得我乱花钱吧？”

　　“当然不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花的应该。”柳翰墨说话间，看了看一旁的黄鹂道“可是这位姑娘，你准备怎么办呢？总不能带回去啊，而且家里根本不需要奴婢。”

　　柳翰墨说的事情，凤曦自然也是考虑到了。她买下黄鹂的时候，本就没准备将她收为奴婢，准备还其自由，让她回家的。

　　看着比她还小的年纪，没有任何人一生下来就应该伺候别人的，黄鹂已经够可怜了，凤曦更没准备将黄鹂留在身边。

　　探进里衣，将一张卖身契取了出来。一张薄薄的纸，却承载着黄鹂的命运。

　　黄鹂看着凤曦将卖身契放到自己面前，有些不知所措，这张纸是她三岁的时候买到书院时签的，如今再见，又有了些记忆涌上心头。此时见凤曦拿出，却摸不清凤曦的意思。

　　凤曦将卖身契放到黄鹂的手上，道“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可以走了，以后再没有谁可以控制你了。”

　　不要她了？黄鹂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凤曦不要她了，眼泪瞬间就控制不住的涌出，哭道“凤曦小姐……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如果……哪里不好的，你和奴婢说……奴婢改，求小姐别不要奴婢啊。”

　　“你不想自由吗？”凤曦道“你家中还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吧。你已经很可怜了，我怎么可以再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不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呢？”

　　黄鹂心中一暖，擦了擦眼泪，又将卖身契放回了凤曦的手中“凤曦小姐对我这么好，我只能这辈子当牛做马的报答小姐了。我被买到书院的时候，只有三岁，虽然记忆中记得有父亲母亲的模样，可早已不知道他们家住何处，是否还在了，所以小姐你赶奴婢走好吗？”说到父母的时候，语气中难掩的哽咽。

　　凤曦想了想道“你真的要跟在我身边吗？”

　　黄鹂忙不迭失的点头，凤曦望了望柳翰墨，道“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柳翰墨皱眉道“家里的情况还能过，多一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你买人，你自己决定就好。”

　　其实黄鹂说那话时，凤曦就想将黄鹂留着了，询问柳翰墨，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抬手将黄鹂的卖身契，一撕两半，接着又是撕成了碎片，风一吹。像是雪花一般的四处飘散。

　　“小姐……”黄鹂忐忑的看着凤曦，后者望着那雪花般的碎片道“我想了一会，虽然你的家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但是总有一天能够找到的，等你想走的时候，你不用过问我，可以直接离开。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的卖身契，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婢，你就是你自己了。”

　　黄鹂听罢，又是一阵感动的泪流，凤曦擦干净黄鹂的眼泪，三人向着东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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