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向着梳妆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现在外面吃点喝点，屋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了。一会儿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得了吩咐，屋中负责梳妆的人，皆是出了门去。

　　李虎进来，站在凤曦的身后，瞧着上了一半妆容的凤曦，赞叹道“你好美，比我第一次见你还要美丽的多，人们总是说，成亲那天的女子，是最美的。看来这句话没错。”

　　“你什么时候放了金辰？”

　　凤曦拿起一片诛砂染红的红纸，在唇间一抿。嘴唇瞬间变得如滴血一般的鲜红。

　　李虎不恼，反倒是拿了一个凳子过来，在凤曦旁边坐下，瞧着凤曦的侧颜“等我们成亲了，我自然会放了他的，你不用着急？”

　　“你真的会放了他吗？”凤曦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艳红的嘴唇微微张开“我还以为你会要了他的命，毕竟你恨他，就如同喜欢我一样。”

　　李虎面色一僵，旋即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是那种人？我答应了你的话，我自然会做到的。”

　　“希望如此。”

　　凤曦浅浅的应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瞧过李虎一眼。

　　李虎瞥了一眼凤曦，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全然是可以将人给冻结的寒意。

　　“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这样板着一张脸怎么好，你笑一个给我瞧瞧吧。”

　　凤曦侧过头，眼中的寒意直直的射入李虎的眼眸，森然道“你觉得我对你笑得出来吗？”

　　“我不是在祈求你，你没听出我是命令的口气吗？”李虎笑了笑“你若是连对着我笑都做不出来，我也不敢保证以后金辰是不是能笑得出来了。”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虎摆了摆手，满脸轻松的模样“你要知道，金辰现在还在我的手上呢，你让我舒服了，我就会让金辰舒服，你若是让我不舒服了，金辰也别想舒服。”

　　“你无耻。”

　　李虎满脸不在乎“随你怎么说，乘着我还没改变主意，快些笑给我看。”

　　凤曦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没有再给李虎开口的时间，凤曦薄唇一勾，弧度刚好。那笑看的人心中一颤“如何，这样，你可满意了？”

　　李虎瞧着凤曦，瞧着凤曦那极力隐藏的不甘心，然后努力堆集出来的笑容。

　　李虎觉得莫名的舒心，她不需要凤曦笑得多么甜美认真，想要用笑意来打动她。

　　这才是她，这才是凤曦。那一双不肯低头，不肯妥协，满是抗拒的眸子。瞧着这双眼睛，李虎就觉得兴奋的厉害。

　　他想要看到的，就是被自己压制，被自己逼迫的凤曦模样。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从内心里觉得欢愉。

　　“不错，你笑得很美，只不过僵硬了些，如果能更自然就好了。”

　　发表完评论，李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凤曦一身红妆的模样“快些画好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和你拜堂成亲了。”

　　说完，推了门出去。李虎没有瞧见的是凤曦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梳子折成了两段，断在手中。

　　黄鹂瞧见，连忙上前查看，发现没有出现伤口，才是松了一口气“小姐不要和李虎那种人怄气了，不值得。”

　　凤曦将断裂的两截梳子放到梳妆台上“没有，我并没有和李虎怄气，我只是庆幸，没有相信李虎罢了。”

　　“怎么一回事？”澜沧道。

　　“我只是发现我提及金辰的时候，李虎不再生气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凤曦点头“当然有，以前只要提及金辰，李虎便会怒不可竭。可是刚刚并没有，他虽然一瞬间产生了愤怒的情绪，可是很快就压抑下去了，这对于李虎来说是不正常的。”

　　任何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地方，金辰就是李虎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可以轻易触碰。

　　刚才凤曦有意试探李虎，结果发现李虎的反应太过奇怪。

　　哪怕只是很少的一段表情的表现，凤曦也发现了不对劲。

　　李虎的气愤消失的太快，很快就将自身的情绪从气愤中跳了出来。而且在她说道，他会将金辰杀死的时候，李虎面上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僵硬和暂停。

　　这短暂的表情僵硬，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虎的确动过这个念头，不然他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而从后面的对话里，凤曦越发的肯定，今日是他和金辰的大喜之日，同时也将会是金辰的忌日。

　　澜沧很快明白了凤曦的意思，皱眉道“你是说，李虎会杀了金辰？”

　　“不可能吧。”黄鹂失声道“杀人偿命，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李虎难道要这样做吗？”

　　“他会的。”凤曦肯定道“凭借着我对李虎的了解，他一边拖着我说，让我嫁给他他就会把金辰给放了。可是另一边，我敢确定，即便我嫁给了他。金辰反倒是会走上一条死路。我若是不嫁，金辰还会有利用价值，李虎不会那么轻易对金辰下手。但是这个事情不可能脱太久，所以嫁不嫁，金辰可能都避不开这个结局。”

　　“李虎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曦沉沉叹了一口气，即便她不想承认。可是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因为她。

　　即便她嫁给李虎，只要金辰活着一天，那么李虎就不会放心。只有世间真正没有了金辰这个人，那么李虎才会放手，才会从那执念中走出来。

　　“帮我上妆吧，一会儿李虎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我们得动作快些了。”凤曦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

　　门外的人进来，依旧帮着凤曦上妆，没有多问一句话。她们在这个行当里干的时间长了，什么事情都见过，所以皆是见怪不怪了。

　　凤曦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由着她们为她上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瞧向了窗外。

　　透过窗子，她能看见不断涌向李氏家中的客人。

　　凤曦笑了，难得笑得舒畅。李虎不是一定要她吗？那就看着吧，看最后究竟谁会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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