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自祈芜颜走了之后，便是继续去忙着除夕夜里要送的岁礼去了。

　　凤曦自己坐在桌前，手中攥着一颗琉璃珠子，心中若有所思。

　　黄鹂见状，问道“小姐怀疑祈姨娘？”

　　“一个戏子出身的女人，且是过够了苦日子的女人，忽然间成为了相府中的姨娘，难免头重脚轻，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子上而已。”

　　凤曦从来没有看清任何人的意思，不管是上三流的人，还是下三流的勾当，在凤曦的眼中都只是同一种定义罢了，那就是--人。

　　只不过这世上，人有千千万，每个人的心思却是不一样的。

　　“这个祈姨娘当真是不简单了。”

　　“小姐觉得祈姨娘别有所图？”

　　凤曦将琉璃珠子放下，语气中满是肯定“不是我觉得她别有所图，而是她的确别有所图。”

　　祈芜颜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有着一份忌惮和不安。然而在看着王氏的时候，凤曦察觉到，祈芜颜的眼眸中有着一股光在闪烁，那是一种渴望和嫉妒。那是一种对于权势的渴望，对位分的追求。

　　凤曦原本真的以为，祈芜颜真的是一个懂分寸，知进退的人。

　　祈芜颜一开始不出院子的举动，在凤曦看来是有意的避宠。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极为正确且聪明的行为。她的身份并不高，且是最为让人看不起的戏子出身，在这个府中只要随便挑出一个姨娘出来，都是要比祈芜颜戏子出身的身份要高的多了。

　　柳百盛虽然喜欢祈芜颜，却并没有给祈芜颜极为高的位分，只不过是封了一个姨娘而已。

　　自身家世并不高，而她入府之后，封的位分也算不得尊贵。既然是这样，那么安安心心的在自己的院子中，不要轻易的外出了，那才是最好的方法。凭着祈芜颜那一双看着就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只要柳百盛偶尔记起了一次祈芜颜，便是能够得在柳百盛的心中得了一块地方。

　　这样日积月累了，祈芜颜完全可以一步步的做到庶夫人，乃至侧夫人的位子。只不过，这也才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避宠了一段时间罢了，现在就忍不住的出来，可见，她心里头还是急了。

　　霜儿陪着凤曦进的屋，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祈姨娘的举动，说道“小姐说的没错，奴婢刚才帮着小姐布菜的时候，祈姨娘的那一双眼睛便是总是时不时的朝着小姐这边看，若不是心中有鬼，决然不会这么做的。”

　　“可若是祈姨娘心里有鬼，那么她准备做什么呢？”黄鹂不解。

　　凤曦也是蹙眉“她要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一个谱，不过既然她已经不再刻意避宠，那么就说明她拥有了足够让她觉得有自保能力的东西，你们说，若是再这个府中，能够让她有这样底气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三人都没有说话，皆是很仔细的考虑着这个问题。一个平时不出自己院子的人，突然间开始活络了起来，究竟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底气呢？

　　“老爷虽然去她的院子，但这几个月的次数却也不是很多，一个月也就去个一两次罢了。若是靠着这样稀薄的宠爱，奴婢想着，她应该也没有这样的底气。”黄鹂道。

　　她性子比着霜儿要活泼了许多，平时凤曦身边不需要她伺候的时候，她就会去了各个小院子里头和着里头较为低等的下人说说闹闹。

　　品级较低的下人，一般都是做着外院的脏活累活，没有办法进入了内殿，更是不得主子的喜欢的。

　　所以对于那些个主子的忠心程度，也是没有贴身下人那些来的牢靠。

　　黄鹂和她们混的熟络了一些之后，也是左右打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各个院子之中的事情，她都是知道一些。

　　凤曦赞同的点头，祈芜颜一开始能够做出避宠的决定，就说明了她并不是一个愚蠢之人。既然不蠢，肯定也是清楚，靠着那寥寥可数的几次宠爱，还不足以让她可以在府中横着走。

　　霜儿思量了许久道“会不会和老爷无关？”

　　“你想到了什么？”凤曦抬眼看着她“你若是有想法，直接说。

　　“奴婢在府中看的东西多了，便也是想到了一些。按着黄鹂姐姐的话来说，老爷虽然喜欢，却还没有极为的疼爱。那么奴婢有两个猜想。”

　　黄鹂一顿道“一就是，祈姨娘找到了足够她依靠的庞大背景，那个背景让她不需要再刻意的规避着这一切。”

　　凤曦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么第二个猜想是什么？”

　　“第二个猜想就是，祈姨娘有了。”

　　凤曦的脸色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变了一变。

　　霜儿继续道“如果祈姨娘腹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一切也能够解释的清楚。足以能够说明她何来的底气。”

　　凤曦还在想着这里面的事情，黄鹂便是道“依奴婢来看的话，祈姨娘找了一个靠山的可能性比较高一些，如果说是怀了孩子的话……应该不太可能。”

　　“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凤曦问道。

　　后者想也不想道“因为如果祈姨娘真的有孩子了，那么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底气了，这就说明，她知道自己有了子嗣，并且已经找过大夫来看过了。如果是这样，祈姨娘为什么不直接和老爷说呢？若是她和老爷说明了，她有了孩子，只怕老爷一开心，直接就晋了她庶夫人的位子了也说不准呢？现在的庶夫人本来有四位，却只剩下了两位，祈姨娘的机会可是很大的啊。“

　　黄鹂的这番话，霜儿也是挑不出错处来。的确，比起怀着孩子不说明白，倒不如将话给挑明了，得到了老爷的喜欢。说不准，就直接的晋了庶夫人的位子了。

　　难不成祈姨娘真的是找到了背后的靠山了不成？

　　二婢商讨完这么一番，都是一对眼睛瞧着凤曦，等着凤曦意见。

　　凤曦撅着嘴，想了想“也未必不是怀了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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