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帮我更衣。”
华叁听着声音,不敢迟疑,连忙是入内帮着柳百盛穿衣。
因为是在府中,柳百盛并没有穿的多么正式,头发用一个玉箍竖起。身上批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外面再套了一件大氅便是向着碧兰阁去了。
对于关氏,柳百盛说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不喜欢。一开始有些好奇心和新鲜感。
她既有女子的美貌,又有男子的英气,同时还一点都不扭捏拘谨,和关氏相处着比较轻松自然。
新鲜感退去之后,则就似乎只是一个稍微独特的女子罢了,再也勾不起他什么过多的喜欢。对于府中的女子,他都是尽可能的做到每一个都是照顾着,无非就是喜欢的多与少罢了。
走的身上有些发热,入了碧兰阁中。
屋里瞧见关氏躺在床上和一旁侍候的碧螺。碧螺看见一身藏青色袍子的柳百盛进来险些惊出声来。
准备俯身行礼,被柳百盛挥手喝止了“别吵着你家夫人,心悦现在还病着呢,让她多休息一些。”
“是,女婢知道。”碧螺声音放轻的回答道。
心中喜不自禁,关氏盼了这么久总算是把柳百盛给盼过来了。向着华叁投去了一个感恩的笑容,华叁笑笑没有说话。
柳百盛坐到床榻边上,当真是瘦脱了型了,以前还算得上是有些圆润的脸颊此时已经是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皮肤晶莹剔透,又近乎病态的苍白,瞧着真是让人心疼。
眼睑下有一片青黑,看来也是有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
宽大的手握住放在被褥外的关氏的手,瘦的似乎只剩骨头了,握住那小小的手,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恼怒“心悦病成这个样子,你身为她得贴身下人为何不给心悦请一个大夫过来好好瞧瞧?让心悦瘦成了这个样子。“
碧螺惊慌的跪地求饶“老爷明察,奴婢从夫人嫁入府中便是一直跟着夫人,满心只想着夫人能好,又怎么会在夫人病重的时候不去给夫人请大夫呢?”
强忍着啜泣和眼中的泪水,道“奴婢给夫人找了好几个大夫了,可是都诊不出夫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只是想夫人可能是因为被鬼给吓着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吃什么吐什么的,如果夫人再这样继续下去,奴婢……奴婢真怕……”
后面的话,碧螺没有说出来,却也已经足够让人猜得出来了。
柳百盛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示意碧螺起来,半响才道“心悦,当真是看到了鬼怪,所以才成了这个模样?”
“奴婢不知道,只是奴婢想着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得了怪病,而且夫人晚上都会做噩梦,所以……”
碧螺适时的收了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若是把话全部都给说全了,反倒不好,剩下的事情让柳百盛自己去想才是最好。
“水,我要喝水,水……”
声音是从躺在床上的关氏发出来的,关氏只觉得喉咙一顿如同火烧一般的难受,因为催吐药的缘故,食物吃不下去,连水喝下去都会吐出来,所以关氏和几日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进肚子里。
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喉头滑过,火烧火燎的感觉才是好了一些。
眯缝的眼睛微微睁开,待看到眼前的人时愣了片刻,旋即又是揉了揉眼睛,再睁大,细细看了看。
“啊——”
关氏惊叫一声,想要一头钻进被子里面,奈何身子无力,只不过是将被褥往上面拉了一点点,勉强遮了半个脸而已。
露出一双因为消瘦,更是大了一些的眼眸。
柳百盛看的一阵心疼“心悦,你这是作何?可是不愿见我?”
“妾身现在的陋颜实在不宜被老爷瞧见,妾身只想将自己最好,最漂亮的模样让老爷记住,瞧见。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狼狈极了,怕是污了老爷的眼睛了。”
这话虽然虚了一些,却也带了几分真心。
关氏对于自身的容颜是极为在意,她那样的爱着柳百盛,只想着要将自己最好的容颜让柳百盛瞧见。
今日,她本是想睡一会儿便起来梳妆打扮,免得柳百盛过来了,她还是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可是……
柳百盛心中一热,将关氏连带着被褥给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啊……”
关心悦吃惊的轻呼出声,靠在柳百盛的怀中,隔着一层棉被,她也能够感受到柳百盛健壮胸膛下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那里,她多么希望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啊。
眼眶湿润,两行清泪沿着脸颊落了下来,这副模样瞧着是楚楚可怜,看的柳百盛整颗心都被关氏给融化了。
“怎么又哭了?可是不愿见我?”
抬起手来,长年握笔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一点点的将关氏脸上的泪给拭去。
华叁和碧螺早已经识趣的退到了屋外,将门给顺便带着关上了。
“妾身不是哭,妾身只是只是……”关心悦抬起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妾身只是见着老爷实在是太开心了,妾身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着老爷了呢。”
“这是什么胡话,以后可不准再说这话了。”
“老爷不用安慰我。”关氏凄凉道“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妾身吃什么吐什么。应该是撑不长久了,妾身应该再过些日子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不可胡说。”
柳百盛深深的瞧着关心悦,似是要将关心悦永远印进自己的脑海里一样。
“相信我,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死了的。”一顿道“我这就让让华叁去宫中请太医过来为你诊治。”
“老爷不要。”
关氏摇头“大夫,妾身已经请过了无数了,都诊不出妾身的毛病,只是有一个习过道术的大夫,瞧了妾身的面相,说妾身是被受了阴邪之物的侵袭,一般的药物并没有什么用处,必须得去受万人香火供奉的寺庙中,祭拜祈福,才能够祛除体内的阴邪。不然便只能够……”
后面的话,关氏没有说完,只是不住的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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