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静静瞧着眼前的这出戏，她不发一言，也真没准备开口。

　　祈芜颜的话已经足够将谭氏推向了悬崖的边缘，最后要看的就是柳百盛是不是愿意此时推了谭氏一把，让她粉身碎骨。

　　即便柳百盛不愿意，那么她还准备了第二手来更加的刺激柳百盛，让他更加的会愿意让谭氏万劫不复。

　　说完这一切，祈芜颜低俯在地不敢动弹。平时的柳百盛虽然也不容易亲近，但是绝得不会如同此时一般的压的人都抬不起头的气势。冷汗一滴滴的滴落，很快，就将祈芜颜面前的那一片石板给滴湿。

　　然而她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柳百盛没有开口，她不敢动。

　　整个正心堂中死寂一片，只听见柳百盛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小几。这样的声音，听在谭氏的耳朵里，就犹如为她敲响的丧钟。

　　“将林嬷嬷带下去，只要活着就成。”

　　柳百盛突然间开口，谭氏一愣，没有想到柳百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凤曦心中则是较为赞同柳百盛的这个决定。谭氏身份特殊，轻易不能动刑，然而林嬷嬷却不同。她是谭氏身边最贴身的下人，同时也是知道谭氏秘密最多的那个人。

　　对一个下人，柳百盛不用顾忌那么多，严刑逼供之下，定然能够得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并且还能够确保那是真真实实的内容和证据。

　　“老爷……”谭氏原本僵硬成一团的身子，忽然间的动了，直直跪在柳百盛的面前“老爷不要啊，林嬷嬷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如何能够受的住那样的严刑逼供。”

　　只要活着就成……这简单的六个字换来的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府中的很多折磨人的方法，一套下来，人外头瞧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事情，然而内里却是受伤严重，当场可能瞧不出问题来，然而没过个几天，就会一命呜呼了。

　　谭氏为林嬷嬷求情，有一部分是含了真情实意，更多的则是，她怕林嬷嬷受不住，而将她这些年来干的事情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光是一个祈芜颜的暴露就已经对她极为的不利，若是将她前面暗地里做出来的事情全部都给兜出来……死路一条。

　　柳百盛俯身瞧着跪在他脚下的谭氏，心里头却是冰封一片，刀锋一般的嘴唇微张“夫人……你如果真的觉得林嬷嬷受不住那些刑罚，那么可以由你来告诉我，芜颜说出来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爷……”

　　柳百盛并不为之动容，只是看着谭氏。等待着她的答案。

　　谭氏心里头慌乱成一片，不知该如何说，这认与不认似乎都是同一种答案。

　　然而在谭氏思量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心堂外头已经是响起了几个仆人惊慌失措的响声。

　　柳百盛皱眉“外头是怎么了？”

　　“奴才去瞧瞧。”华叁说完便是向着外头过去。刚到正心堂前，便是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没等到他细细瞧瞧是怎么回事呢。一道黑影便是窜了进去。

　　澜沧手中提着东西，进了正心堂，将手中的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继而是行礼之后，站到了一边。

　　“这是……”

　　“父亲，此人就是姜大夫。”

　　凤曦等了许久，终于是等到了澜沧的回来，起身开口道“姜大夫就是下药，让祈夫人假孕的那个大夫。女儿自认为心中无愧，所以便让澜沧找寻着这个姜大夫的下落，希望能够让他过来还女儿清白。”

　　“他就是姜大夫？”柳百盛蹙眉“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用狼狈来形容姜大夫还算是极好的形容词了，此时的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两个袖子空荡荡的似乎是被人砍断了手臂。空气中的血腥气想必便是因此而来。衣衫破烂不堪，裸露出来的几处皮肤也是有多出伤痕，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姜大夫原本萎靡的神情，因为柳百盛的话而产生了一丝改编。原本无法聚焦的双眼，瞧见跪在她不远处的谭氏的时候，整双眼睛都充满了怒火。

　　“谭氏……你不得好死。你竟然要杀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竟然要杀我？”他的声音极为的难听，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在了喉咙中，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的奇怪而刺耳。

　　洛卿离听着奇怪，将手探向了姜大夫的喉咙部位“被下了哑药，不过分量不是很多，喉咙被药物灼伤了，现在还能说出话来，也是幸运。”

　　“谭氏让你做了什么？”柳百盛走到姜大夫的面前蹲了下来“你告诉我，谭氏让你做了什么事情？”

　　姜大夫不认得柳百盛，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姜大夫就是知道这个人不一般。

　　忍着喉头出牵扯产生的剧痛，每说一个字，他都能够闻到从喉咙处往外不停散发的血腥气。但他狠，谭氏这样的对他，他怎么能够让谭氏好过。

　　王氏让他给祈芜颜下假孕药的事情，毒死章氏两个孩子的事情，许多许多，每一间说出来都是让人震惊不已的事情。等到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完，柳百盛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

　　“带下去吧。”

　　说完，又是瞧了瞧在场的其他人“你们也走。”

　　凤曦和章氏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了他们该继续留下去的必要，当即也是没有继续的逗留，行礼之后便是退出了正心堂中。

　　“你觉得谭氏会怎么样？”章氏贴在凤曦的身侧走着，面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笑意。

　　凤曦遥望了一下天边的月色，淡淡道“章夫人，难道觉得她今夜还会有活路不成？”

　　“但护国将军府那边……”章氏有所犹豫，谭氏即便做了再多的错事，她背后的身份却是不由质疑的，指不定柳百盛会看在这一点上面，放过谭氏一把也说不准。

　　“护国将军府嘛……”凤曦轻笑了一声“放心吧，这一次，连护国将军府都保不下谭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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