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穆栀都住在医院。
白天守在蔚擎的病房,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去穆邵礼的病房。
穆邵礼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得更严重,也没有好一些。
倒是蔚擎,也不知道是身体素质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身体恢复的速度让医生都觉得有些吃惊。
当大家都在惊叹的时候,蔚擎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大概身体已经习惯了。”
本来一句开玩笑的话,倒是让穆栀有些心疼。
习惯?
身体为什么会习惯受伤这种事?
要怎样的生活环境,才会让他去习惯受伤这件事?
她对他的家人产生了一下抵触和排斥,甚至有些生气。
不过这些穆栀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暗暗地替他生着闷气。
这日,她刚喂了蔚擎吃饭,准备去穆邵礼那边看看。
刚出门,便对上了宋秋歌。
穆栀怔了一下,还特别回头看了一眼,是蔚擎的病房。
本来宋秋歌的性格除非是穆邵卿受伤,否则一般情况是不会来医院的。
就算她来,也应该是去她二哥穆邵礼的病房,肯定不会是蔚擎的。
见穆栀的反应,宋秋歌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来找你的。”宋秋歌说,顿了顿,又问到:“有时间我们谈一谈吗?”
穆栀懵了一下,倒是不清楚她找自己是为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院子里走走?”穆栀问。
这不管是蔚擎还是穆邵礼的病房里都有人,宋秋歌能来这里找自己,肯定也是什么重要的事。
宋秋歌颔首,迈开长腿,抬脚就往外而去。
穆栀便在身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花园的小花廊下。
已经寒秋,花廊上的紫藤花,花败叶落,就只剩下仿若枯槁的长藤盘踞在上。
今天的阳光还不错,洋洋洒洒地落下,晒上满地的落影。
穆栀踩着紫藤萝长藤的影子,跟在宋秋歌的身后。
快走到花廊尽头,宋秋歌才顿住脚步,回过身。
穆栀立马站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性的,立马乖巧地站好,双手背在身后。
看她这模样,宋秋歌倒是忍俊不禁。
那笑容,像是冰山被温柔融化的感觉,很惊艳,很舒服。
“这不是在军校,你可以放松些。”
闻言,穆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也不是要这样的,就……莫名就这样了。可能是秋歌姐姐你就跟军校的代名词差不多了吧。”
宋秋歌轻笑一声,踱步了几下,在花廊的栏杆坐下,长腿交叠。
她望着地上紫藤萝的影子,轻声地跟穆栀说,“之前我下地下实验室去找你大哥的时候,在有个偏的实验室看到了一个人。”
穆栀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宋秋歌对面,跟她相对坐下,等着她继续说。
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坐到宋秋歌身边去,那气压可是比她大哥还要低的。
“你猜,我看到的是谁?”偏生宋秋歌还特意问了她一句。
见她望向自己,穆栀立马坐直了身体,摸了摸耳垂,“秋歌姐姐……你这突然问我,我……”
宋秋歌看她有些无措的模样,低下头,不由得自己笑了一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她都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直奔主题的。
怎么今日,还要前面铺垫开场白呢?
垂眸思忖了片刻,宋秋歌才抬起头,“我看到杜秀兰了。”
穆栀一惊,“杜秀兰?她不是跳江了吗?!”
她就说杜秀兰应当是没有死的,上次流言的事,应该也是她搞的鬼!
难道,杜秀兰之前做那些事,还跟宋锡儒有关?
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下实验室。
“具体中间如何,我不清楚。当时的时间也紧迫,我也没有多停留跟她说什么。”宋秋歌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杜秀兰看到她出现的时候,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仿佛终于有了光点。
她身上遍布脓包,蔓延上了脖子,在脸颊一侧也已经长上了。
她几乎是跪爬着过来抓住她的裤腿,紧紧地攥住,因为用力,手背上的脓疱一下子都破裂,开始往外流脓。
杜秀兰哭着求着让她带她出去。
杜秀兰说以往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让宋秋歌救救她。
宋秋歌着急穆邵卿没有多做停留,一直到快要离开那个实验室,都还能听到杜秀兰的哭喊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那声音,那场面,到现在宋秋歌想想都有些渗人。
“她被……”说到这里,宋秋歌顿了顿,“当做试验体注射了药支。”
“她……怎么会?”穆栀有些惊讶,“不是说实验对象都是中壮年男人吗?”
宋秋歌点了点头,“在里面所有的人中,就她一个女的。”
“这……”
“你说……会不会是……”宋秋歌想了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他替你报复她?”宋秋歌这样问。
闻言,穆栀的脑子是没有办法转动的。
宋锡儒……替她……报复杜秀兰?
所以才会拿她做实验?
也不对,按照所有的人来说,杜秀兰并不符合实验体的要求。
所以……真的是宋锡儒拿她实验,折磨她吗?
会吗?
穆栀垂眸沉默了。
她不清楚。
她也不敢想。
不想去想。
这无关于杜秀兰什么,而是这个话题涉及到了宋锡儒。
对穆栀而言,这么多年的相处陪伴,现在宋锡儒对她而言,是一个纠结的症结体。
她想不明白,也许永远也想不明白,分不清来。
是怅然吗?是想念吗?还是恨吗?
穆栀不知道,她感觉脑袋里有一只玩儿着线球的小猫,越玩儿越乱成一团。
感情的事,从来都是越理越混乱的。
“他叫松下藤纲。”穆栀说到。
她见宋秋歌对他的称呼一顿再顿,“他告诉我的。”
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穆栀抬头看着宋秋歌脸上的怅然,小声地问到,“秋歌姐姐,你是想他的对吧?”
闻言,宋秋歌猛地抬头,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穆栀苦笑,“你别这样看我,你的脸上都写着了。”
“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单独来找我,跟我说他拿杜秀兰做实验是替我报复她的事呢?”穆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低着头,靠着花廊的柱子,看着宋秋歌,“其实……他逃掉,没有死,你是不是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的?”
宋秋歌望着穆栀,有些惊诧穆栀的这么直接,许久说不出话来。
松下藤纲,那是日本人。
他做的事是伤害陵城百姓,伤害国人的事。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是对她好的那个哥哥。
伤害的事,他做了;爱她的事,他也做了。
面对死去的那些人,和以后即将因为他死的国人,宋秋歌她作为一个军校的学生,又怎么能够开口承认。
“其实我也是。”穆栀望着穆栀,笑道。
笑意中带着无奈与凉意。
话落,宋秋歌又是一怔。
她一直把穆栀当做一个小孩,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一直瞧不上的一个小女孩,竟比她要勇敢。
宋秋歌望着她,点着头笑了出来。
那天经过花园花廊的人都会看到,有两个貌美俏丽的女子分别坐在花廊一侧,对立而坐,对视而笑,笑得满地的阳光灿烂。
“但是,如果我再遇到他,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秋风过,带走了宋秋歌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坚定肃杀。
穆栀点了点头,回答:“我也是。”
她们庆幸这一次松下藤纲死里逃生,是因为这些年一起度过的朝朝暮暮的年岁。
即便曾经的那个“宋锡儒”再好,也抵消不了他是一个日本人,会对她们国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事实。
所以,她们心里的那个“宋锡儒”只能永远地活在她们的记忆里,活在曾经,也已经死在了曾经。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无宋锡儒。
倘若再遇见松下藤纲,他便是她们的仇人,敌人;应该,也只能短兵相接,刀刃相见!
转眼,便过了一个多礼拜。
已经入冬。
蔚擎虽然不能下床,但是已经能开始动一动了。
耐不住他的磨,穆栀跟护士要了轮椅,带他出去晒晒太阳。
这男人还特别要强,不要她扶,自己从床上到轮椅上。
穆栀推着他到花园的时候,冷哼了一声,“有本事,再要强一点,自己回去啊!”
说着就撤开了手。
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一扯,拉进了怀抱。
穆栀本来只是开玩笑,谁知道蔚擎拉着她那么用力,所以一个猝不及防,便落入男人的怀抱。
她跌坐在他怀里,听见他倒抽气一声。
穆栀连忙跳起来,关心到,“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撞到?有没有伤口裂了?”
看着穆栀这么关心他,蔚擎倒是十分的愉悦。
就这样唇角含笑地看着她为自己担心紧张。
“你笑什么啊?!”自己着急得不行,这个男人倒是笑得一脸荡漾,气得穆栀就差一拳呼了上去。
最后穆栀不顾蔚擎的反对,直接把他推回了病房,还叫来了一个医生,叫给他的绷带全部拆开检查后,再重新包扎。
蔚擎很无奈,这点伤,已经好了很多,就算伤口裂开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却不知道穆栀真会这么劳师动众。
倒是一旁的百福看得捂嘴直乐。
从前啊,他家二爷就是逞能的主。
每次受伤,都是多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医院多呆,更不说还让医生在他意识清醒下,全身检查了。
若是搁以前,早就已经自行回家了,哪里还会在医院住这差不多半个月。
他在旁看着,倒也不是穆栀都聪明,只能说啊,他家二爷就吃穆栀这一口,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他嘛,也乐得在旁边看着蔚擎被折腾。
见他满脸的不愿意,可是对上穆栀的坚持,却只能默默认怂地让护士检查,医生拆绷带,还一句话都不能说。
若不是穆栀在旁,怕是要这样生气直到原地爆炸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么“乖巧听话”,被医生检查的时候,还破天荒地像个孩子一样,竟然故意地倒抽气,闷哼,不说疼,却各种暗示穆栀很疼,然后看穆栀一脸紧张又心疼,玩儿得乐此不彼。
最后百福抬手扶额,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留在病房里,看两人情浓意浓,伤害自己。
这种场面的结束,最后还是青鸽来敲门说,穆邵礼那边有好消息了,让穆栀过去一趟。
穆栀离开的时候,医生还没有检查完。
在穆栀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几乎是同一秒,蔚擎就沉了脸,冷着脾气把医生护士一众赶了出去。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百福都忍不住一哆嗦。
刚刚还是明媚的春日,这一眨眼就是寒东凛冽了。
……
穆栀推开穆邵礼病房的门时,里面已经有好些个人了。
俞子美、穆文钦、宋景林、穆文熙、穆邵卿、宋秋歌、程念慈都在。
一看这么大阵仗,穆栀警觉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
“青鸽说,二哥这边有好消息。是什么?”穆栀进门,反手关上门,上前问道。
听到穆栀的问题,众人纷纷相视一笑,却偏生都高深地不回答。
急死穆栀了,“到底是什么呀?”
最后还是程念慈善良一些,“先前穆大哥他们从日本人身上截下的药支不是拿去研究室了吗?医院也把邵礼的血液送了过去,经过检验对比,邵礼被注射的并不是他们研发的药支。而是另一种药,这种药,对身体没有特别大的后遗症和伤害,只是被注射的人会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三四个月。之后差不多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程念慈说完,穆邵卿又补充道,“邵礼当时被注射的剂量也不是很大,所以医生说,差不多两个月他就又能够活蹦乱跳了。”
“真的?!”穆栀惊喜不已。
随即下一秒就看向穆邵礼,“才两个月啊,那时间也太短了,二哥那么不落家,应该让他躺个一年半载的才好嘛!”
穆栀的话落,穆邵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穆栀!你是皮痒是吧?”
“奶奶!你看,他都躺着了,还欺负我!”穆栀一下子就跑到俞子美身边,挽着俞子美的手,靠在她肩头。
终于一颗心落了下来,穆栀也许久没有这般撒娇地跟她撒娇了,俞子美心情也是十分的不错。
也跟着穆栀,护着她说,“所以这不就躺着了吗?”
俞子美话落,穆邵礼脸都快郁闷绿了。
倒是病房内的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除了这个事呢,还有一个喜事。”穆文熙捂着嘴,眉眼笑盈盈。
“还有?”穆栀疑惑地看向众人,然后目光落在穆邵礼身上,问到,“难不成,第二个喜事是说刚刚的消息是假的?”
“穆……栀……”穆邵礼咬牙切齿。
众人又是一阵笑。
还是穆邵卿朝前走了一步,然后侧身回过头,朝宋秋歌伸出了手。
穆栀就这样看着宋秋歌笑得一脸幸福甜蜜地把手放到了穆邵卿的手掌中,听见他大哥向来严肃的声音腻满温柔,“奶奶已经同宋伯伯说过了,明日便去宋公馆提亲。”
闻言,穆栀真的是惊得嘴巴张大,如果夸张点,可以说是能塞得下一个鸡蛋那么大。
“你……”她指着穆邵卿。
然后小手指头又指了指宋秋歌,来回地指在两人中间,“你们……”
最后激动地双手拍在一起,“简直太棒了!”
穆栀上前拉过宋秋歌的手,说到,“嫂嫂,俗话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这是守得石头也开了花啊!”
“不容易!不容易!可喜可贺!”穆栀笑得像是脸上开了一朵花。
“怎么说话呢?”穆邵卿板起脸。
但是穆栀一点也不害怕,一是她没有犯错,二是今天的大哥啊,就算是板着脸,那眼里也都是温柔,哪里能让人害怕哟!
“我怎么了?说错了吗?你知道秋歌姐姐等你这榆木脑袋终于灵光一回多不容易吗?”穆栀歪着头,还故意地摇了摇脑袋,转而又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道,“你啊,以后可对我们大嫂好点!不然啊,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话落,笑得最开心的,莫过于宋景林了。
毕竟这女儿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看着自家女儿苦恋这么多年。
很多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遗传了他的基因,或者是替他来还债的。
毕竟当年他跟穆文熙相恋,也是许多年一直爱在心中难以忘怀;而他因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的缘故,也是一直没有娶穆文熙,以至于穆文熙等了他十来年。
现在他闺女,可不是就是为了穆邵卿追了十来年吗?
虽然过程又是艰辛伤痛,看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不已,现在修成正果,他是真的很欣慰的。
没有谁能够比穆邵卿让他更放心地把宋秋歌交到手上了。
宋景林也是一颗心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大嫂,以后要是我大哥欺负我,你得护着我啊!”穆栀亲昵地凑上前,立马开始讨要甜头。
穆栀这一句一句“大嫂”愣是让冰山美人红了脸。
“大哥,老实招待吧,你是怎么把大嫂拐回家的?”穆栀问穆邵卿。
“说什么胡话,什么拐不拐的。”穆邵卿抬手,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戳了戳。
穆栀努了努嘴,“不说就不说。”
宋秋歌看着穆栀的模样,倒是忍俊不禁。
她侧过脸看向穆邵卿,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当时在地下实验室,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一边拉着宋秋歌寻找地方躲避。
穆邵卿将宋秋歌护在怀里,当时他以为命就那样交代在那儿了。
他便告诉了宋秋歌当年的真相。
当时宋秋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等他们出来,一切事情都慢慢尘埃落定后。
宋秋歌便找上了门,还不待他说话,就直接一拳直冲他面门而来。
他又怕伤着她,于是两个人就你来我回地纠缠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以宋秋歌气得双眼通红,眼看泪要落下结束这通对打。
她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瞪着一双红眼睛,问他:“你就是为了这破真相,所以拒绝了我这么多年?就为了这点破事儿一次次地把我推开?”
穆邵卿脑子有点懵,讷讷点头。
见他点头,宋秋歌更气了,气着就直接上角,一脚一脚踢在穆邵卿的小腿肚上,“你还是不是男人!还是不是男人!”
穆邵卿保持沉默着。
他怕不管自己说是还是不是,都是往宋秋歌身上火上浇油。
最后也还是宋秋歌问的,“你要是男人,就让穆奶奶去我家跟我爹说,赶紧娶我!不然明儿我就去城外的尼姑庵出家去!”
宋秋歌想想都气,自己这十多年来,对他那叫贴心贴肺,就算被他伤得遍体鳞伤,她都不曾退缩过半步。
她踏着她的血和泪,走在他身后。
他却为了那神扯的真相,拒绝了她十多年,宋秋歌想想都觉得冤得慌!
要是她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她应该早就一棒子打在穆邵卿头上,好直接打醒他这个混蛋!
想着气着,宋秋歌一下一下地踢在穆邵卿腿上,踢得他的腿都有些发抖,也不见他躲。
后来撩起来看,小腿都是一片青紫。
宋秋歌斥责他,“是不是傻,怎么不躲!”
穆邵卿就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望着宋秋歌笑,不说话。
看得宋秋歌又头疼,又羞恼不已,瞪了他一眼“活该!”
看着穆栀几人打闹,俞子美觉得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跟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不过现在不一样的是,她看着这三兄妹,穆邵卿有宋秋歌在,穆邵礼也有程念慈相伴,穆栀的话也有蔚擎了,她觉得满意又欣慰。
“蔚擎怎么样了?”俞子美转头看向穆栀。
她的问话,让穆栀立马僵住了笑意,抿了抿唇回答:“还好,还在恢复中。”
“哦。”俞子美点了点头,“听说这次你二哥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他。等他好了,请他有空到家里吃饭。”
闻言,穆栀简直欣喜若狂,可是面上却是不敢置信。
“奶奶,您……您说什么?”
“奶奶,您这话就不好了吧,我这叫安然无恙吗?”穆邵礼提出反驳不满,不过眉眼却是含着笑意的。
“他是一个人在陵城吧?”俞子美对穆邵礼的话仿若未闻,而是认真地问穆栀,“这个月月底就是年关了,他要是一个人在陵城,不若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穆家大家伙一起过年,也热热闹闹的。”
此话一出,病房内,突然一片寂静。
叫蔚擎来穆家一起守岁过年,那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如果蔚擎和穆栀愿意,两个人的婚事便可以提上日程的意思吗?
然后被穆栀的尖叫声打破,她一下扑到俞子美的怀里,“谢谢奶奶!”
说完,她从俞子美怀里钻出来,转身就往外面跑,门关上前房间内还回荡着她欣喜若狂的话,“我这就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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