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前言不搭后语,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却只让沐清秋脑袋里再懵了个彻底。
刚才,他说什么?
沐清秋瞪圆了眼睛。
炎霁琛挑唇一笑,翻身在她身上,把她眼中的慌乱,完全的看到眼里。说的一字一句,
“沐清秋,你敢说你没有肖想与我?”你敢说你没有肖想与我?沐清秋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被千万斤的巨槌狠狠的锤了下,眼前看到的,耳边听到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嗡嗡”作响。
他怎么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给彻底震惊的几乎傻掉。沐清秋脑袋倒是也残存着最后一点儿很傻很二的意识。
她慌乱的摇头,就是眼睛里几乎没有焦距,还是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没有,我没有!”
“……”
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就是那张谪仙的面孔这般亲近的看着她,就算是四周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栀子花香,可那周身而来的寒颤还是让她打了个激灵。而后,摇晃在半空中的神智总算是半清醒着试图想要跌宕了下来,回归到她的身上。
可是紧跟着,她又再度风中凌乱了。
还没等她大叫,耳边上已经清清楚楚的听到一声轻哼,
“你以为你还能走的了吗?”
浑浑噩噩,浑浑噩噩。
当沐清秋看着头顶上那闪耀的璀璨星空才知道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了。
当她顾目四望,看到那并不算是陌生的小山坡,还有不远处芦苇丛中若隐若现的萤虫光亮,才意识到当夜的住宿,果然是在之前入住的那个村子里。原来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她茫然的低头,左手的手掌心里直到现在好像还能感觉到滚烫甚至微微颤动的感觉。“……那夜,你趁着朕酒醉,轻薄于朕。而后又半梦半醒的对朕说,什么都为朕做……如今,不过一月,堂堂一朝之相,便是明知此时朝政急需有能之士,竟然惘然食言,只想辞官隐居?”
“便是你离魂之前的种种,朕可以说与你无关,可是……就是朕当真虚怀天下,不以为忤。可刚刚,清秋你又做了什么?”
就算是她被他这个“色”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借着他酒醉轻薄了他一次,又说过那么一句她根本就不承认的话,可他呢?不是也趁着酒醉轻薄了她一次?更还真真切切的占了她的一次便宜?说白了,不是也彻底的给讨回来了吗?
最重要的是,她做什么了?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啊啊啊!
她不过只是看了眼,脑袋里或者有了丁点儿那么不该有的念头,可最后是他老人家强拉着她做的,不是,拉着她摸的啊啊啊!
她是清白的,她是无辜的啊啊啊!
“啊……”
灯下的烛光摇曳。
房间里炎霁伦看看对面坐着的炎霁琛,又低头看看手里捧着的折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已经一炷香的时候了,手里的折子到现在他还没弄懂什么意思。脑中徘徊的总也是那个面色恍惚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从早晨到现在,这一整天他都表现的这样奇怪。而这当中定然和皇兄扯不开关系,可他又怎么开口问皇兄?
不能表现的太过关切,可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一脸恳切的看过去,“皇兄,今儿沐相……”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几若歇斯底里的嘶喊声。
他转头往窗外看去,“是谁?”
守在外面的人轻微的躁动,而这会儿,炎霁伦更平静不下来,索性站了起来。
很快,回音传来,“回王爷,是沐相。”
“……”
炎霁伦抿了抿嘴角,转头看向仍低头看着折子的皇兄。
皇兄神色泰然,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事都没发生。
躁动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炎霁伦吸了口气,转身坐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
不经意,那晃动的灯光下,低头看着折子的炎霁琛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清秋!”
就当沐清秋那声嘶喊余音缭绕,在空中缓缓消散不见的时候,身后乍然一声低呼。
沐清秋转头,却正是穿着一身盔甲的付少清,他身后跟着数名军士,想来是陪同着一起巡视到这里来了。
“付将军,可否过来一坐?”
她笑了笑,冲着付少清招了招手。
苍穹之下。
满眼的璀璨星辰。
其他的军士早已经识趣的躲得远远的,连影子也看不到。
矮小的小山坡上,沐清秋半依靠在身边的付少清肩膀上,看着眼前这好似不切实际的梦境。
缓缓的青草气息是这般清澈,就是这些日子已经习惯的干净的空气里也好像带上了鲜活的味道。
算起来已经可以说是她前世的日子里,每个星期她都能享受几天这样的惬意,可现在,在经历了短短的两个月,对她来说却是堪比十年二十年还要浪费脑细胞的日子之后,这样的惬意悠闲只能说是上天的恩赐了。
“你喜欢吗?”察觉到旁边人身子的放软,付少清低低的问道,
“嗯。”沐清秋点头。“很舒服。”
闻言,付少清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清秋之前,也很喜欢。”
随后,他拾起身侧的一颗小石子,远远的扔了过去,但见那芦苇丛中一阵微动,隐藏着当中的萤火虫便怦然飞起,带起满眼的绿意横生,在那一望无垠的星空下,却是别样耀眼。
“你最喜欢的就是夜色下的萤虫飞舞。或许你忘了,京城西郊就有大片的芦苇丛。每次你不开心的时候,你总会去那里。而当你回来的时候,便又是意气风发的沐清秋了。”
付少清的声音在耳边缓缓低垂,眼前好像突然浮现出另外一片的萤虫飞舞,而她就在这一众的芦苇丛当中缓缓飘过……似梦似幻。
“……是不是那片芦苇丛一望无际,就好像和天边连接在一起呢?”她突然说。
付少清浑然一震,转身扶住她的肩膀,“清秋,你想起来了?”
什么?
虚晃而过的幻像乍然消失,沐清秋眼前的那张脸上满是抑不住的惊讶,欣喜,又或者淡淡的哀愁。
沐清秋愣了愣,随后噗哧一声笑出声。
付少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的过度紧张了,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
沐清秋却是很豪气的拍了拍付少清的肩膀,郑重的说,“我知道付大哥你担心什么,也不止是你,就是我,我也不希望记起之前的事情。”
说罢,她又冲着付少清挤了挤眼睛,才转头看向那已经渐渐隐入芦苇丛中的淡淡幽绿。只是唇角的笑容已经悄悄的收敛了去。
她知道这个付大哥是那么深深的喜欢着“沐清秋”,就是为了“沐清秋”去死,说不定也是心甘情愿。可就算是这样,刚才在付大哥以为她可能恢复了记忆之后,眼中都有着那么清晰的哀愁,这又让她怎么能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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