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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坏脾气的男人

  有贼!

  何田田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却在看清窗下那人的面孔后,愣住了。

  乌发束顶,肤白唇红,鼻挺眉浓,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一双妩媚风流的桃花眼,偏因眼神幽深如古潭,泛着粼粼冷光,让人望而生距,不敢轻易靠近。

  容貌既俊且美,诱人至深,一身的衣裳却是皱皱巴巴,袍子的下摆,甚至还沾着几根乱草。

  这,这不是那天助她逃跑的叫花子么?他怎么又来?看上这栋小屋了?何田田惊讶出声:“苏景云?你不会又是来歇脚的罢?哎,不对,这会儿天都黑了,莫非你找不到睡觉的地方,想在这儿过夜?不行,不行,这里已经不再是荒废的院子了,到处都是人呢,万一被人发现,非得揍你一顿不可!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床毯子,你上别处睡去吧!”

  何田田说着,张口就要喊翠花,突然却想起来,翠花上正院提洗澡水去了,她只好亲自动手,开始翻箱倒柜。

  苏景云抬手制止,声音暗哑:“我受伤了。”

  受伤了?!何田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瞬间精神抖擞:“伤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她穿越到何家,足有一年了,却愣是没找着治病的对象,真是白瞎了她这身外科的好本事。

  苍天有眼,终于让她遇见伤病员了!

  她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于激动了?苏景云狐疑地看她一眼,道:“你又不是郎中,给你看了有什么用?”

  “谁说我不是郎中?”人家在穿越前,也是有行医执照的好么!何田田说着,已是把她的医箱搬了来,啪地一声,按开了盖子。

  三层木箱,依次错开,第一层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针,有直的,有圆的;第二层搁着几束没染过色的白棉线;第三层是一瓶她自制的酒精,和已经消过毒的棉球、棉签。

  专业医疗器械,看到没有!何田田冲苏景云得意地一挑眉。

  苏景云审视的目光,自那排弧形针上扫过,后又盯着何田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伤的是右臂,我动不了,你来帮我宽衣。”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仔细听,还能听出些颐指气使的味道来。

  一如既往的坏脾气啊!不过何田田此时有病可医,心情飞扬,哪会去计较这些,当即欢呼一声,扑上前去,刷刷两下,干脆利落地扒光了他半边衣裳。

  白皙的皮肤,紧实的胸肌,苏景云拥有一副让人口水直流的好身材,但此刻,在何田田眼里,只有伤口最迷人,最可爱。

  那道让她着迷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翻飞,从上臂的肱二头肌,一直延伸到胸口,触目惊心。

  他竟伤得这样重!看样子,不缝针不行了。

  不但有病看,而且还有机会可以缝针!何田田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全了:“你,你别慌,我先消毒,再给你缝合伤口,很快的,你别急。”

  她这是紧张到语无伦次?但看着怎么更像是兴奋无比呢?苏景云再次狐疑地瞥她一眼:“第一次给人瞧病?”

  “当然不是了!”何田田叫嚷着,净手消毒,然后取出一枚圆形针,娴熟地穿上细棉线,为他缝合起伤口来。

  她并没有用麻药,因为没有备这东西,但苏景云的面容,却是丝毫未作改变,仿佛她缝的,不是他的皮肉一般,只是渐渐地,额角有细密的冷汗沁出,唇角也抿得紧了。

  何田田见了,有点过意不去,忙絮絮叨叨地同他讲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的伤口太深,得缝两层,我现在缝里头,用的是圆形针,待会儿缝外面,就得换三角针了……”

  她从弧形针,一直讲解到消毒棉线,再到如何配制酒精,苏景云唇角微抽,不耐烦地斥道:“闭嘴!”

  她一片好心,居然叫她闭嘴?算了,算了,看在他很疼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何田田换了根针,继续叽叽咕咕:“是我不好,没准备麻沸散,所以肯定很疼,不过你放心,下次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还有下次?!苏景云侧目,横了她一眼。

  何田田好容易有了个病人,十分兴奋,根本没留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地接着道:“我手脚很快的,一会儿就缝完了,你忍忍哈,忍忍,如果实在受不了,哭两声也行,哎,我这里有个帕子,来来来,你咬在嘴里……”

  何田田说着,当真从医箱底下摸出一方白底绣青莲的帕子来,递给了苏景云。

  苏景云胸口起伏,闭了闭眼,一言不发,一把挥开。

  “好心当做驴肝肺!”这孩子,长得挺帅的,脾气怎么这么坏呢?何田田白他一眼,缝完最后一针,擦擦手,拖过药匣子,准备给他敷药。

  哎,三七散,红花膏,田七粉……到底哪个才是止血消肿,加速伤口愈合的?

  在以前,都是口服抗生素,再涂点碘伏啊……纯中药,她真不太懂……何田田看看这瓶,摸摸那瓶,最后挠挠头,起身去把医书翻了出来,一页一页地对着看。

  对着医书开药?!苏景云的唇角,忍不住又抽动了两下:“你真的会看病?”

  “会!会!当然会!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准!”何田田自信地嚷嚷着,在翻过大半的医书后,终于敲定了治疗方案,给他敷上三七散,然后把内服的药包好,递给了他。

  连脉都没号,还敢自称有专业水准……苏景云侧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针脚细密,整整齐齐,再不见血肉。他看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何田田,问道:“谁教的?”

  既然敢在何家备下这种东西,借口自然早就找好了,何田田毫不犹豫地作答:“自己学的,这比绣花简单多了。”

  别人绣花,她……缝肉?苏景云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又抽动了两下。过了会儿,他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又看看何田田,下巴轻轻地抬了抬。

  什么意思?何田田一愣:“伤口还疼?我去正院给你找点止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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