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简圆也不是没有细细的考量一下。见淑妃这样趾高气扬地架势,即便她不是主谋那也会是别人的枪手。淡然浅笑,不动声色地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淑妃怒火顿起,指着简圆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坐拥一切宠爱和权势,有本宫在一天,也容不得你如此嚣张狂妄!你这个模样的,还想欺到本宫头上来,当本宫是软柿子好捏是吗?门儿都没有!”
简圆听她这样一说,不觉有些愠怒,沉声说道:“本宫什么时候愿意捏你来着,别自己找捏,真是的。”
“放肆!”淑妃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脸上顿时骤红不已,走上前插腰怒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不成?告诉你,简珍曾经也是位高权重,可如今摔得异样惨烈!她的今日便是不久后的你,还在这里跟本宫争强好胜,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馨语没好气地瞪了淑妃一眼,这个娘娘说话如此恶劣,到底谁碍着她了?真是太猖狂了!她委屈地看着一直悄悄拽着自己的阙音,郁闷地一跺脚,好嘛,她不能插嘴,否则可能给主子添麻烦的。
简圆不怒反笑,扬起头不看向她,冷冷地说道:“有的人,即便长得漂亮却活得肮脏,满脑子里都是算计和争抢。本宫的身体发肤是父母所给,不敢有半点嫌弃。只是有的人,怕是连本宫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在一边气得倒仰,只能是靠说风凉话来争闲气了。”
淑妃膛目结舌地看向她云淡风轻地面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低吼道:“简圆!你这个……”
“住口!在本宫面前,你不自称‘臣妾’也就算了,还敢如此谋逆,直呼本宫的名讳!”简圆怒声斥责了她,走上前一步,冷声冲她身后的宫女们说道,“你们这做宫人的也不知提点些,平日里拿着宫里的月俸,都是在做些什么!想那狗急了才跳墙,倒不知淑妃姐姐为何乱跳脚?”
切,当她不敢跟淑妃计较吗?她只是不屑去计较而已。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更是懒得再跟她说下去。绕过气得直跺脚的淑妃,拂袖而去。
淑妃指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破口大骂道:“敢说本宫是狗!你给本宫等着!不会让你好看的!哼!”
随着她重哼一声过后,转过身去看向随侍的宫人,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帮狗奴才,刚才本宫被她话里欺压,也不知道上前帮衬着!”
说完,她也恼怒而去。心里盘算着既然向皇上报密了,那应该有什么赏赐才是。等晚上时,她要想方设法把皇上给吸引过来,让他好好地宠幸自己。要知道,她比简圆那个丑八怪可漂亮多了!除去了一个作恶多端的简珍,那个简圆更是要连根拔去,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走远的简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见淑妃没有跟上来,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她蹙眉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这淑妃最近怎么总是跟她过不去?每次她总是要跟自己逞嘴舌之快,究竟有完没完了?
“阙音,你心思细腻,替本宫想一想:如果说淑妃是别人扔出来做挡箭牌的,那有可能会是谁?”
“啊……”阙音有些为难地看向简圆,见她面色凝重,也觉得事情大有不妙。她轻咬着下唇仔细的思量一番,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奴婢只觉得事有蹊跷,却不知该是何人在拆娘娘前方的桥。若说这后宫之中,能与娘娘一般有权有地位的,也就是皇后娘娘和淑妃、德妃了。其他人纵使是再算计,也该有所忌讳才是。莫不是从前跟着珍嫔的丽妃……”
说到这里,她也不敢往下说了,随意议论后妃,那是宫人之间的大忌。馨语见她们两个人脸色都如此难堪,有些困惑地歪着脑袋,喃喃道:“那这么说,除了淑妃,就是皇后了?依奴婢看,皇后娘娘性情那么好,对主子也特别好,估计就是淑妃自己在作祟!”
“馨语,不要乱嚼舌根!”简圆转过头去,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她们二人说得皆有道理,简圆微微颔首,现在的事态就好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她想要看头面前的迷雾,无非是怕有人在暗地里真正要算计的人是她和腹中的孩子……
糟了!皇后!简圆睁大眼睛,脑海中猛地一亮,所有的疑惑都已经豁然开朗了。她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是善良温婉的,但是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加上上次简韵池悄声提点她一定要小心皇后,更是让简圆郁闷不已。而后宫这些妃嫔里,唯一与简珍的事件接触最多的,除了她,便是皇后与太后娘娘了。
听闻太后娘娘一直很宠信皇后,她的皇后之位也是太后极力推上去的……
可是,太后娘娘的心里明明就是为了皇上好的,若不是为了他,又还能是为了谁呢?简圆缓缓地前行中,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可能是有些地方她还没有理顺过来,或许太后娘娘也不知道皇后的真正为人呢?
后宫的子嗣总是莫名其妙地夭折,或许有简珍的一方面关系,但绝对不可能全是她在作祟。毕竟,简珍也曾经无故滑胎过,事情显然不是表面所展现出来的意外小产那么简单。再一联想到简珍如此欺在皇后头上,而皇后却云淡风轻地面对,不卑不亢,却丝毫没让简珍真正的占了任何实质的便宜去。除了……除了执掌六宫的大权!
简圆惊魂未定地站住脚,捂住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天哪,这后宫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忽然间有些胆怯了。
在最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以一种最坦然的心态,卑微的生活在冷宫中。虽然日子很清简,但是过得也很是舒心了。
可是自从走出冷宫以后,她的心思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单纯,甚至满心里也有了数不清的算计和猜疑。她的初衷已经完全变了,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只不过是因为有了轩辕离辰的存在,才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被算计。
如果是皇后有问题,那她又该要怎么预防?看那意思,轩辕离辰和太后都是十分信任皇后的,又怎么会相信她?就算轩辕离辰是会相信她说的,可还是不会把皇后怎么样。简圆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不行,淑妃现在应该是自成一路,可又是如何受到皇后的煽风点火的呢?她得想想办法,好完全躲过皇后的算计,最起码也要在大难来临时,可以全身而退……
阙音和馨语不明所以地看着简圆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们紧紧地跟在两旁,生怕简圆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好不容易走到了御书房门前,何全福打老远便一路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道“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嗯,起来吧。”
简圆回过神来,向他身后的御书房门口忘了过去。只见紧闭的朱红大门左右两侧,站立着一众大内侍卫。她收回目光,看向何全福问道:“皇上在里面可是跟大臣们正议事?”
“回娘娘的话,”何全福垂下头轻叹道,“大臣们早已经离去,皇上独自在里面,时不时地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可奴才们也不敢进去,怕更加触怒龙颜。”
他小心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留神看了简圆一眼,谨慎地提点到:“娘娘要是无其他要事,奴才以为,还是过后再来也可以。”
“不妨事,本宫自己进去就可以。”简圆淡淡地摇了摇头,回过头去向阙音她们轻声交代了几句,便走向门口处。
何全福连忙跟了上来,站在门口前扬起嗓子刚要通报,简圆一挥手,示意她直接进去就好了,无需通报。何全福点了点头,轻轻地为她打开了门,小声说道:“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要小心一些。”
“嗯。”
走进御书房的外殿,便已经看到内殿门口处散落了一地的书和奏折。那门槛上还挂着一本半敞开的书,忽的,从里面又扔出来一本书,紧接着传来一声捶桌子的闷响。
简圆心中轻叹一声,慢慢走了过去。一跨过门槛,便看到轩辕离辰正拄着胳膊捶头,那紧皱的眉头生生地像是刻画在脸上一般,不曾舒展开来。她走上前,轻轻撩起他的胳膊,皱眉嗔道:“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轩辕离辰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她,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怀着大肚子还到处乱跑,也不知道让朕省心。”
“唔,没办法,孩子想念他父皇,所以托臣妾前来看望一下。”简圆轻笑一声,摇着轩辕离辰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倒是皇上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看看臣妾,让臣妾心里这个挂念。”
“嗤——”
轩辕离辰被她撒娇柔媚的语气给逗笑了,嗤笑一声后,将她的柔荑握进宽大的手掌内,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听说了?”
“嗯,听说了。”简圆点了点头,诚实地说道。
见他眉头还是紧皱着,简圆伸过手去冲他脑门上轻轻拍了拍,抽出他还握着的手,双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嘴唇嘟起缓缓凑了上去,“啵儿”地一下,亲吻上那紧皱的额头。然后,在他错愕间,轻轻地拍了几下,笑着说道:“喏,我亲自给你印上一弯红唇,赶紧把眉头舒展开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难得我这么主动,你速速给大爷我笑一个吧。”
“胡闹。”轩辕离辰将她揽至大腿上,双手抱过她,轻斥道,“朕哪有这个闲心与你说笑,你分明是在笑话朕做了那乌龟王八,戴了还不止一顶绿帽子。”
简圆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怕什么的,你若是做了千年王八万年龟,那才真的是万岁万万岁呢,我倒愿陪着你做一对水陆的夫妻,多下几个乌龟蛋来。”
“……”轩辕离辰嘴角一抽,彻底被她给打败了。将头埋进她的颈间,轻轻闻着她的清香,长叹道,“朕心里着实不舒服,如何遇到这等事情来。民间的百姓该如何笑话朕有眼无珠,又该如何讽刺皇宫内荒淫无度?朕做这样一个皇帝,真是要窝囊透了。”
简圆歪着脑袋靠在他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老公,不要担心。谣言止于智者,百姓们又不是三岁孩童,自会分辨这个中缘由的。再说了,你这皇上是为万民谋福利的,又不是给他们上演爱情模范的。你看,老婆我都跑来安慰你了,还不该笑一下吗?只可惜了我扔在初元宫里的那一大缸子醋,回去还不知要怎么喝干净呢。”
轩辕离辰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抬起头来戳向她的鼻端,宠溺地嗔道:“你呀。”
“唔,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简圆故作生气地扭过头去,不情愿地说道,“我知道你有结发妻子,在民间算起来,我充其量也只能是你的妾室。可是现在只有你我,我称你为‘老公’,自称‘老婆’,就算隔墙有耳,他们也听不懂的。因为,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称呼啊。难道你不想让我叫吗?那好吧,我走便是。”
说罢,起身拂袖便要离去,衣袖却被轩辕离辰给拉住了。她紧绷着一张脸,强隐着一股笑意。只等轩辕离辰放下身段来说话,让他将心里的话题抛开。
“你看你,才说把醋放在了初元宫,怎么身上还这样泛酸?该打。”轩辕离辰站起身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怅然一声轻叹,随即温声说道,“圆圆,还好有你在身边。那次就听你这般称呼朕,听着甚好。老公好,老婆也好,以后,朕准许你这么叫。”
“嗤——”闷笑一声过后,简圆仰起头来看向高大的他,笑着嗔道,“实话跟你说,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不是因为别人,是知道你定会心里不爽,所以觉得很不舒服。”
见他着急地向她身上打量起来,她没好气地一跺脚,轻斥道:“我就是打个比方,现在身子好得很呢。”
轩辕离辰“唔”了一声,揽着她的腰际,低声问道:“不管朕如何处置,你都不会有怨言吗?”
“额,怨言?我为什么要有怨言?”简圆闻言,错愕地看向他,贼兮兮地笑道,“你惩治的是简珍,又不是我,我作什么要怨你?”
“真绝情,好歹你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当真和简珍一样,一点情面都没有?”轩辕离辰挑眉,有些不相信的问向她。
若说简珍心肠歹毒,不会顾念简圆是她的妹妹,所以总是屡次下狠手,他是绝对相信的,也真的见识过了。可是简圆心地善良,虽也有心狠的时候,可那也是会量力而为的。
简圆刚想回答,可是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唔,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要不这样,等你下旨处置她后,让我前去宣旨吧。正好当初您老是让她来给宣旨把我废弃在冷宫的,如今让我把圣旨宣回去,赶巧我也有些话跟她说说。可好?”
轩辕离辰见她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心里又有什么歪主意了,摇头否定道:“不行,朕不放心。万一她伤到你怎么办?朕再也不想感受到那种为你担忧到心里痛死的滋味了。”
“如果说我一定要去呢?”她挫败的顿足,嘟着嘴说道。
“那也不行,朕不同意。”他坚定地摇头,皱着眉回道。
简圆沉痛地捂脸,不让她去是吧?好,逼他使出杀手锏了。娘的,还没开口就开始觉得作呕了。她轻咳一声,扬起脸手拈兰花指贴到轩辕离辰身前,肉麻兮兮地低语道:“辰哥哥,你就答应让人家去嘛。你看,她在监牢里,我在外面宣旨,再跟她说说话,然后就彻底了结了。辰哥哥,你忍心让圆圆心里都一直拧着个疙瘩吗?世人皆传言我们简氏姐妹不合,皇上一定知道圆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跟姐姐最后说个话,怎么就那么难呢?呜呜呜……”
“……”
“呜呜呜……”
“好了!别装哭了,一点都不像。”轩辕离辰嘴角一抽,不客气地戳穿道。
“……”简圆风中凌乱了。
她气闷地一屁股坐到椅凳上,捶着桌子气闷地说道:“让不让去一句话,我先说好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可以想方设法自己去一趟。到时候别说我自己安全无着落,我肚子里那某人留的种估计也无法平安出世了。”
“胡闹!”
轩辕离辰冷哼一声,走上前坐在她的对面,瞪了她许久,咬牙切齿地说道:“朕让荆荆陪你去,到时候你早去早回。别跟朕说什么姐妹情谊,你这六亲不认的女人还能跟你讨厌的人攀亲戚?拉倒去吧。”
“额,老公,我抗议,你看不起人。”
“抗议无效。”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冽了她一眼,低斥道,“真不知道你这女人脑子里又在瞎想些什么,监牢重地到处都是发霉和腐烂之味,但凡是寻常人都会避而远之,生怕触了霉头。你可倒好,生生要往里钻进去看看。”
简圆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云淡风轻地说道:“千金难买我愿意,您老将就着点吧。”
挑眉看向她,顿时有了一种调侃的意味。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将就?好,那朕与你一起去。”
“额,不要的吧。”简圆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情不愿地看向他,郁闷地说道,“难道还要让我去看看,你跟你曾经如胶似漆的爱妃拥抱激吻话离别吗?那你可要估量一下看看我的忍耐限度,回头你再想在我这里占便宜时,日日沐浴且禁欲十五天方可以近身。您老可要仔细考虑清楚,逾期不候哦。”
“十五天?!”
轩辕离辰头痛地扶额,每逢初一和十五他都要去皇后那里过夜,不管发生什么或是没有发生什么,简圆肯定都是不相信的。因为每次都要他禁欲三天,沐浴时浑身上下就差把肉里面的肠子掏出来洗洗才干净了。
“好吧,由着你胡来,但是你跟孩子都不许出现任何问题。否则,朕绝对要打你一顿屁股。让你总是仗着朕的宠爱,提些蛮不讲理的要求。”轩辕离辰轻哼一声,负气地说道。
“啵儿。”
简圆闻言,兴奋地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行至他面前,冲着他的唇部响亮的亲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家小辰辰就是最听话的人了,乖。”
“……”
*
刑部大牢内。
简珍面色憔悴,衣衫褴褛地躺在一堆废柴里,眼睛半磕上未闭合全的看着前方,空洞洞的眼眸中,看不到瞳孔的焦距。她对生存已经了无希望了,只是心有不甘,怎么也无法接受,在过年前还处于高位的自己,竟然因为简圆的崛起而从此一蹶不振了。
颤抖的双手微微攥紧,她不甘心!
募地,脑海里又想到了那一日她偷听到爹爹跟别人的谈话,关于“秉承凤相”的预言,难道真的是在说简圆?眼里忍不住湿润起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母仪天下的人,只有她自己才可以做得皇后之位。可是,即便是比简圆早认识皇上几年,最终还是输的一塌涂地……
“嘎吱”一声,监牢的大门那里传来了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落到简珍眼里时,最先看到的是那一双粉色的绣花鞋,鞋头上还绣着高高的碎花图案。
意识到是一个女人,简珍困乏地抬起双眼,竟然看到是简圆站在监牢的外面。她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圣旨了。简珍苦笑一声,艰难地双手撑着地爬向栏杆处,恨恨地看向面无表情地简圆,冷声说道:“简圆!你这个下贱的丑八怪!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给陷害了,即便是做鬼,我简珍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站在简圆旁边的洛紫荆闻言,皱眉鄙夷地说道:“你这女人怎么死到临头了还在口出狂言呢?你自己做的孽跟我嫂子有什么关系!哼,难怪皇兄会不喜欢你,我打一开始就不待见你这种趾高气扬的富家千金,早就料到你会有今日的下场呢!”
洛紫荆嫌恶地捂着鼻子,扭过头去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简圆,嗔道:“嫂子,这里可是要臭死了,你赶紧宣完圣旨,咱们速速离开这里吧。”
简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轻斥道:“荆荆,不许出口伤人,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跟她争这口闲气呢?”
说完,她看向简珍,只见昔日那个位高权贵的女子,如今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从前的简珍,总是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华丽衣衫,高傲地仰着头,傲视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现在,她却蓬头盖面,脸上一片肮脏,有些泪迹晕花了原本的脏污,显得更是难看异常。
若不是知道这个人就是简珍,再加上她眼里一如既往的愤恨,简圆还真的无法一眼认出来。她轻咳一声,不理会简珍在那边谩骂,沉声念道:“珍嫔简氏,淫乱后宫,谋害宫妃及朕的龙裔,罪行滔天,人神共诛。朕念其侍奉多年,留其全尸,赐其白绫和鹤顶红自行了断,钦此。”
咳,与其说是念,还不如说是背。她看着圣旨上面的鬼画符简直就头大,还好字数不多,让洛紫荆念完便细细背了下来。合好圣旨以后,简圆看向目瞪口呆的简珍,淡淡地说道:“简珍,还不快领旨谢恩。”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狠心……”简珍茫然的摇着头,捂住地捂着头哭道,“皇上,臣妾心里是爱慕您的啊,您怎么能如此对臣妾……”
洛紫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插腰沉声怒道:“爱一个人就像是你这般祸害他人的?就是你这样淫乱后宫的?不要糟蹋那个‘爱’字了,你不配!”
若是她用这样的方式来爱着轩辕离东,别说他会讨厌自己,连她也不会饶恕自己的。她仰起头看向监牢的上方,那里结满了各式各样的蜘蛛网,就好像情网一般,晃得她心神缭乱。
简圆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身后的人们说道:“你们且去外面等本宫,切忌不许任何人私闯进来,违令者,重刑伺候。”
“是,奴才遵命。”
众人领旨后,其中二人将托盘放在囚禁着简珍的铁栅栏面前,便陆续走了出去。那两个托盘里,其中一个托盘里放着的,是折叠整齐的九尺白绫;另外那个托盘里摆着的,是一瓶剧毒无比的鹤顶红。
再看向一旁走神的洛紫荆,她轻叹一声,推了推她,说道:“荆荆,你也出去等我吧,我还有些话要跟她说。好歹姐妹一场,算是最后送她一程了。”
“嫂子,你有什么好跟这种人说的,我怕她伤……”
“无碍的,我又不靠近她,你放心吧。”简圆安慰地笑了笑,对她肯定地说道,“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的,是不是?”
“唔,好吧,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一有动静你就大叫一声,我一定会迅速闯进来。”洛紫荆嘱咐了她两句,一个掠身行至大牢门前,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
简圆见这监牢里是重犯之地,目前只囚禁着简珍一个人,上前几步,恰在她够不着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说道:“简珍,你既不认我这个妹妹,我也实话实话,你也不配做我的姐姐。今日你死罪难逃,我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你清醒一些,听我说完,好吗?”
“我不听!你这个丑八怪,都是你害得我!我恨你,我做鬼也要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简珍目光凶狠地瞪向她,恨不得将她给大卸八块了。她看向简圆的腹部,轻蔑地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不假,可你腹中的孩子也不见得是真龙裔!我诅咒你早晚有一天被皇上抓到小辫子,而你也会死于非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到这样深刻的诅咒,简圆心中一惊,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呈保护的姿势。她留神看向大门口处,低声恨恨地说道:“简珍,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简圆在此以自己的性命起誓,你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虽也有我的起因,可都是你自己作下的恶果!另外就是……”她沉吟一声,见简珍凝神看向这里,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你我互不把对方当姐妹,可别人却把我们简家人全部设计要除去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珍疑惑地看向她,越来越觉得话里有几分蹊跷。她小心翼翼地冽向简圆,警告道:“你这丑八怪,我既然已经将死,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让我死得不得安生!”
“怎么会?从我一进来到现在,都是你在那里又骂又诅咒的,我何曾对你辱骂过?只不过说的全部是实话罢了。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是来问问你,你听完我说的话以后,若是愿意回答,我便听你信你。保证在你死后,好好地安葬,你娘我也会托家里好生看待。”
“你……”简珍诧异地看向她,半信半疑地说道,“该不会是在骗我呢吧?我才不会相信你会如此做。我娘从你小时候便虐待鞭打,你还说服爹爹休去了她,又如何会……”
简圆摇了摇头,轻叹道:“那是爹一心做的决定,跟我没有关系。再说,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大娘咎由自取罢了。简珍,我简圆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却也是说到做到的主儿。你信便信,不信我也会那么做。我只是不想让你就这样含冤而去,想从你这里获得一些线索罢了。”
“含冤?”简珍闻言,艰难地站起身来,惊讶万分地看向她,“此话何意?”
简圆先未答言,行至大门口前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正在她疑虑间,简珍淡淡地说道:“除非是特别大的声音,否则外面是无法听到的。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难免经常严刑拷打,怎会让外面随意听去。我刚一进来时,疯话连篇,那狱卒如是告诉我,我便放弃了呼喊。你有话便放心说,外面听不到的。”
回过头来,向简圆走去。见她神色如常,只是有些苍白憔悴,简圆直接问道:“我问你,听闻你曾经小产过,你可曾怀疑过谁没有?”
简珍闻言,脸上惊异酸涩,她双眼紧紧眯起,沉声怒道:“怀疑过又怎样!皇上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任凭罪魁祸首装好人逍遥法外,我却动不得她半分!”
“你是说……”简圆张大嘴巴,诧异地走上前,答案呼之欲出。她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这些天都是她自己在思考问题,时常遇到瓶颈。现在一个将死之人与她说的话,又关系着自己久久不能想通的事情,心情异常紧张。
“慕容岚那个贱人!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慈眉善目的表象,实际上心肠比我还狠毒!我的孩子,便是死于她的暗算之下!只恨我找不到一丝证据,眼睁睁看着她云淡风轻地在人前微笑!”简珍言之凿凿地说着,对皇后慕容岚的恨意便是深入到骨子里去的,根深蒂固。
真是她!
简圆头脑发蒙的一个趔趄,这是她一直在怀疑却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她紧咬着下唇,喃喃道:“我就说她不对劲,没想到你也这样认为她。”说着,她抬起头来看向简珍,继续说道,“还有,我在冷宫里好端端的,那时候不知道他便是皇上。你忽然就找上前来,是谁偷偷给你报信的?不,这些都还不打紧,重要的是,你为何怀疑我跟莫子凡有染,还登门查问?”
简珍闻言,低下头去细细想来,只是她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有些事情都很难在一时间想起来。她疑惑地说着:“是我手下的佟前禄的人前来禀报的,那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皇上经常去你那里,时间长了自然会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你怀孕一事……”
她皱眉想了很久,想得头都有些痛了,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简圆,眼里生生地流下了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被人给算计了!太医院的柯瑞祥前来报密,却声称不要任何赏赐,也不愿让人知道是他告密的。我当时被糊涂蒙蔽了一颗急于除去你的心,心里就在想,孩子若是皇上的,那你就更不能留。若不是皇上的,便是正好逮到你。被皇上贬去无门宫以后,我就觉得有蹊跷,却无人诉说。现在仔细想起来,事情太过诡异,那个柯瑞祥会不会是受了皇后的命令,特地放这个消息给我的?”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她使计要一箭双雕?还是除去你我之间任何一个都可?”简圆一听说那次的事情,顿时火大。若不是馨语舍命挡在她的面前,现在腹中的孩子恐怕早就不保了。
“不确定。”简珍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一声,长叹道,“我后悔也晚了,早知道像她那样凡事不留任何痕迹才会更稳妥,又何必处处拔高自己的身份,成为众矢之的。”
简圆对此也表示很无奈,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她凝眉问向简珍:“你可知道这次你怀了那瘸子侍卫的孩子被揭穿一事,是谁暗中查访的?我开始是怀疑淑妃,但是觉得她也是胸大无脑的女人,还不足为患。有些隐隐地想到,最大的得利者会是不动声色的皇后,所以觉得很是怀疑。”
简珍闻言,双手紧紧地攥住铁栏杆,无比愤恨地说道:“这件事不需要细查,我知道,必是皇后暗中在搞鬼。放眼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背后的慕容家与我简家以外,其他的妃嫔背后哪里有这样神通广大的本事?若说都是巧合,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说到这里,她略有疑虑地看向简圆,“我们在这里能想到的,皇上那么聪明的人未必不能怀疑到。只是,他有可能并不知道去怀疑谁。在皇上看来,皇后是最没有威胁价值的一个棋子,只为了稳定慕容家族的势力罢了。只要皇后一日不怀孕,皇上便可以高枕无忧。哈哈哈——这也是我唯一战胜慕容岚的地方,她就是倾其一生,也不可能怀有皇上的子嗣!哈哈哈——”
听到她无比凄凉的笑,简圆心中轻叹一声,何止慕容岚,就是她简珍恐怕也被轩辕离辰算计在内了。只是她即将死去,简圆也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了。低下头看向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简圆心中一片感慨。
若不是她一开始便是简韵池的弃子,若不是他们那无厘头的相遇,恐怕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彼此倾心的地步。她心中唏嘘不已,深深感觉到轩辕离辰身上那沉重的担子,压得他那样重。
“你也别得意,我若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便不会如此舒服的坐拥皇上的宠爱了。”简圆见她面上有些惆怅,轻笑一声,直直的盯着她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多年以来都那样虐待你?又知不知道,爹为何处心积虑的要将你给送进宫来?”
简圆错愕地看向她,见她眼中闪着异样地眸光,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我……我可以不听吗?”虽然她一度因为这个问题而苦恼过,但是见到简珍这个态度,她明显感觉到不会是什么好话。简圆轻轻地摇着头,喃喃道,“不想听了……”
“由不得你想听还是不想听,我若不说,那便再也没人可以告诉你了。”简珍冷冷地说道,见简圆一副闪躲的姿态,她更是迫不及待想要说出来。
仰起头来,看向监牢的上方,简珍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中,深痛地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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