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白芍和小枫子,赢姬立刻召见那日在场的所有太医、医女、太监、宫女。
“近日来本宫一直不得空仔细询问当日情况,你们且将自己看到的都原原本本说给本宫听。”
所有人不敢大意,淑妃得宠,虽然死了,但还有彭家,皇后有实权,都不可轻易得罪。
心中组织好语言,将所见的一五一十详细的说给赢姬听。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医女说:“皇子是手先出来,顿时裕国公夫人就急了,冲进来拉着淑妃娘娘的手,说当年淑妃娘娘的母亲也是这样生的娘娘,但又说当时条件不好,如今得皇上看重,有太医在不会有事。”
赢姬皱眉,深深皱眉,“她还说什么了?”
医女摇头,“没说什么了,太医送来的药也是她喂的。”
“太医。”赢姬的声音已经很冷了。
“微臣在。”太医不敢大意,毕竟是宠妃和皇子殒命。
“淑妃是真的难产血崩?”
“回娘娘,皇子手先出来确实难产无疑。”院判没有多说,单手先出来这一项就很难办了。
不过院判说完,刘太医却道:“其实如果淑妃娘娘能再坚持一些时间,还是可以母子平安的,可惜……是臣等无能。”
“是臣无能。”所有太医请罪,跪了一地的人。
赢姬眯眼,以前听淑妃提过,她生母走时很凄惨,她懂了。
那边,石弘禄离开凤栖宫直奔宣政殿,离开后宫范畴小宇子便回去了,他独自一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走着走着他回头看一眼凤栖宫方向。
心中记下赢姬的人情。
最不讲理的地方就是深宫内院,他若再深查,怕是要落下个客死异乡,皇室绝对不能传出丑闻,尤其是新朝,他若死,皇帝绝对不会为他生后名考虑。
所以,他刚才觉得皇后有智慧。
前面有宫娥走过来,似乎还小声议论着什么,他耳力好,隐约听到:“淑妃生产的一切都是皇后准备的,说不是她害的淑妃,我不信!”
“淑妃最得宠,又生双生子,而皇后膝下空空,她自然坐不住了,哎,可怜淑妃。”
“抬头三尺有神明,皇后如此恶毒一定会遭报应的,好在她只得了个公主,要是被她得到皇子,这以后还了得?”
说到此处宫娥见石弘禄便闭嘴了,福身揖礼后匆忙离开,石弘禄回头看议论的宫娥轻笑,这样的谣言从淑妃死那一刻就有了。
皇后没有制止,任凭它流传,从这一点看,后宫诸妃都不如她懂得装可怜。
顾衡是开国君,不是西京王,他会听信谣言?今日的谣言传得有多凶,他将来就会对皇后多内疚,而那些传谣言的就会多凄惨。
不多会,来到宣政殿,顾衡知道今日赢姬召见他,是以早已放下手中政务等候。
石弘禄将对赢姬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给顾衡听,顾衡听罢道:“皇后不让你查了?”
“是。”石弘禄如实回答。
顾衡叹口气,这才是他的妻子,知道他现在缺什么,知道怎么做是帮他,和那几位不同。
果然,妻是妻,妾是妾,妾永远上不得台面。
“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所在,不辛苦。”石弘禄揖礼,话锋一转还提了句,“微臣来路上听到一些关于皇后娘娘的传言……”
顾衡扬手制止他,“朕知道,皇后委屈了。”
他说罢,又补充道:“朕不会让她们诋毁皇后的,你下去吧。”
翌日,顾衡早早的去凤栖宫,比所有妃子都早,这是淑妃走后他第一次来后宫,可能是无法面对,他连女儿都不见。
当然,今日也是赢姬恢复诸妃请安的日子。
赢姬梳洗打扮好来到前殿,他已坐于主位,小宇子不得已给赢姬设了侧坐,不多会诸妃也都到了。
她们两个月来第一次见顾衡满心欢喜,只恨没打扮得更艳丽。
赢姬见诸妃神色喜庆,脸便变得更冷,“华嫔,淑妃刚走,你笑什么?”她冷冷的道。
华嫔没想到笑一下就被赢姬苛责,忙求助的看向顾衡,顾衡不理,她才委屈的请罪,“嫔妾许久不见皇上,今日得见心里高兴便忘了淑妃新丧,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去外面跪着吧,没有本宫允许不准起来。”赢姬毫不容情。
华嫔看向徐妃,希望姐姐能帮自己,徐妃不愧是好姐姐,忙起身跪下求情,“还请娘娘恕罪,华嫔只是见了陛下高兴忘形,这也是人之常情。”
“徐妃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本宫?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如何管制后妃,是本宫的事,何须你来多言?你就在这里跪着吧。”赢姬半分面子也不给,赤裸裸的打脸。
徐妃心中爆怒,可顾衡一句话都没说,她自然只得乖乖跪着。
华嫔更是被小宇子请出去跪在门口,其他妃嫔吓得静若寒蝉,皇后……似乎不如以前的和气了。
处置徐家姐妹,赢姬转头看顾衡,“臣妾许久不见皇上,皇上越发珠圆玉润了,气色是好得很。”
话音落下,瞬间,诸妃都懵了,皇后莫不是疯了?竟然如此与皇上说话,她不想好了吗?
顾衡没有发怒,还很诚恳的道:“皇后教训得是。”
“臣妾哪敢教训皇上,臣妾只是替淑妃妹妹难过,刚走两月皇上便要忘了她,连阿圆也不去看。”赢姬的音调充满讽刺。
诸妃心中很不是滋味,皇后讽刺皇上,皇上竟不发怒,若是她们呢?
“朕……”顾衡不知该如何回答。
赢姬却不等他,“那日臣妾让皇上守着淑妃,皇上守了吗?”
“朕……与裕国公夫人一起守着。”顾衡道,这是她不敢去看女儿的原因,总觉得那日没制止住裕国公夫人才导致淑妃难产,虽然太医再三肯定淑妃是难产而死,但他止不住要多想。
赢姬听了猛站起来,怒不可止的看着顾衡,“你竟然让她进去!”
火气,她忍很久了,现在全面爆发。
“公主生下来后,皇子迟迟出不来,医女又说皇子是手先出来,朕担心,就没注意……”顾衡企图辩解。
“我不让她进去,你没看见?”赢姬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瞎吗?”
诸妃:皇后脾气这么大?胆子这么大?
“朕……”
“淑妃是你害死的!”赢姬指着顾衡,“我不想再见到你。”
赢姬说完甩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诸妃和一脸尴尬痛苦的顾衡。
静妃想着皇后如此胆大包天藐视君上,她只要出面安慰,皇上一定记得她的好,是以她轻言软语道:“皇上,皇后太过伤心,以至于失去分寸,毕竟皇后出身大顺皇室,脾气养成再改便有些难,您别生气,龙体要紧。”
顾衡冷冷的看着她,静妃第一次见如此盛怒的顾衡,那双眸子似乎能杀人。
“静妃,你做了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还要朕提醒你?皇后如何岂是你能议论的?”
静妃闻言惶恐跪下请罪,“臣妾不敢妄议皇后。”
“你还说不敢,刚刚说皇后脾气大,说皇后有失分寸,皇后有没有失分寸是你能看出来的吗?”顾衡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说完静妃,他视线一一扫过其他嫔妃,“都给朕听好了,藐视皇后,就是藐视朕,是冒犯君威,朕绝不轻饶!那些谣言最好适可而止,朕不是昏君,不要让朕看到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耍下三滥手段只会让朕觉得你们恶心无比!”
说完,他愤怒的甩袖而去。
诸妃心里百味陈杂,难过不已,皇后都指着鼻子说不想见你,也没见你发怒,我们比皇后关心你一百倍,而你却如此对待我们!
什么最痛心,被自己的夫君看做脚下的泥最痛心!
谁不想做手心的宝?可她们不是。
赢姬和顾衡吵一架后,那些谣言便没了,转而传淑妃是被嫡母下的毒手,虽然没有证据,太医也说淑妃确是难产而死,但谁真的信呢?就像之前没人信淑妃不是赢姬害死的一样。
流言传到裕国公府,裕国公彭业听了怒不可制,气势汹汹的去质问妻子,“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裕国公夫人被突然质问,吓一大跳,“国公爷说什么话?妾身怎么听不懂?”
“淑妃,淑妃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彭业瞪眼怒问。
“妾身冤枉!淑妃打小跟在妾身眼前长大,她好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国公爷哪里听来的谣言?竟要如此质问妾身?多年夫妻,妾身是什么样子,难道国公爷不懂吗?”她说得悲凄不已。
彭业冷哼,“年轻那会我是懂你,如今不懂了。”他疲累的丢下话离开。
裕国公夫人目送夫君离开,心里悲苦难堪,如今悔恨夫君觅封侯还来得及吗?
满月宴定在本月十八,因是补办,又是淑妃新丧,赢姬办得很低调,但也很隆重。
在华阳宫办的宫宴,满朝文武携家眷参加,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礼仪还是很懂的,小公主只是公主,按理说满月宴的规格不应该比皇子大,但赢姬却偏偏如此安排。
徐妃和静妃心里很气,盼着满朝文武说点什么,然而懂怀礼却什么都没说,慢悠悠喝酒,他很欣赏皇后,此次虽越矩了,但他不想驳皇后的面子。
人嘛,是要会变通的,他不是那迂腐的糟老头子。
礼部尚书都没说,其他朝臣自然不愿意卷进后宫的破事来,加之顾衡和赢姬吵架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皇后在顾衡心里不一样,何必惹君上不快呢?
再则,小公主也可怜,刚生下来就没了生母和弟弟。
酒过三巡,赢姬举杯道:“淑妃是后宫里最好看,最懂事的女子,可惜福薄缘浅走得早,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又是公主的嫡母,在这里,本宫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皇上一个恩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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