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吗?
前世,林杳自幼丧母,从那一天起,父亲拼命地研究医学,没日没夜几乎癫狂,她五岁进入军营,没日没夜刻苦训练,就是为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欺凌。
习医,是林家人毕生的使命。这是父亲还在她身边时曾对她说过的话,她在军营之中日复一日,专心医道,一双妙手,曾挽回了无数人的生命。
一切直到十八岁那年。
疯癫的父亲拿着一卷手稿图突然出现,林杳才知道,林家人习医原来并非偶然。
早在林杳太爷爷前几辈,家族中便有传闻,医术秘法,世间存在真龙之气,行医者寻之,可得长生永世之术,自那起,林家世代苦研医术,翻遍大江南北寻求长生之法。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那样痴迷医学,他不过是想找到长生之法,救回母亲罢了。
“命……呵……”林杳轻笑。
“就算是命,我也要闯一闯!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意……”为了爷爷和父亲的嘱托,更为了这世间诸多被命运捉弄得走投无路的人。
那双桃花眼中慢慢溢出坚决的光芒,寒夜之中,冷冽如冰……
不知躺了多久,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时,外面天光已大亮。林杳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打开门。
这是?
只见,屋外暖日高阳下,空中竟漂浮着一团一团的黑气,那气体看起来薄薄一层,隐在阳光下甚不清晰,若非林杳是个医者,当真不会察觉,只是如此天气,说是雾气,未免也太过敷衍了。
气体呈黑色,在医学里,黑色大多被划分为毒物一类。
思及此,林杳两步后退闭紧房门,侧身往窗边一闪,三根银针从指尖飞射而出,在那团团黑色中一个回旋,又稳稳落于林杳指缝之中。
银针通体泛光,并无染毒的迹象。
“无毒……那这又是为何?”林杳暗暗思忖着走出屋子。
屋外,黑气之下依然是薄光绽晨,院中空无一人。
转了一圈,林杳发现,这团团黑气似乎与寻常雾气不同,只见影,不见形,伸手触之不及,闻之无味,更令林杳惊讶的是,这黑气貌似是从什么地方牵引过来的,目前只传到了这处院子里。
循着黑气的踪影,林杳一路穿堂过径,最后来到一处练兵场。
“这些气体,居然是从人的头顶冒出来的。”见此景象,林杳几乎惊直了眼。
只见高台之下,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头顶纷纷冒着一丝气体,且青紫黄白黑颜色不一,其中,黑气居多甚为明显。
天光之下,那气体宛若一条隐形的长线,四周无风,却有轻微浮动的迹象。
林杳深吸一口气,用手按压住狂跳不止的心口,身为医者,而且还是一个穿越的医者,此刻她可以确信,这便是“望气之术”。
《墨子·迎敌祠》有载: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明此者,可知成败吉凶。
而此时,这些人中不少人头上隐隐讳发的黑色,难道代表着……将有大凶大祸?
“兵场重地,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该来的地方!要是扰了士兵的训练,别怪本将军将你扔出齐川城外。”
林杳正暗暗估摸,突然,身后一道粗犷哑然的声音适时而起,顿时打断了她的思路。
来者一身赤红色盔甲,头盔一手抱在怀里,一手握着腰间的赤金环首刀,虽生得五彪大膀,但身体肌肉看起来犹为结实,一双圆目,怒视凶光,想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结果。
林杳寻目望去,那人头顶亦有一丝气体在漂浮。
他头顶的气体呈白色,较之军队士兵中的白气要相对浓郁,但并非是往一处凝聚,而是涣散作一团,看起来略有些干枯。
五行之中,金生白气,白枯是为凶。
林杳迅速从脑海之中找寻关于望气术的记载,好在望气术也与医术有些关联,当年顺道看过不少记载此类的书籍。
“若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可以扰乱军心,那将军这军队,何以御百敌?”伶牙俐齿,莫如林杳,一言既出,登时气得对面那人冲冠眦裂。
“你……你……私闯兵场,还敢口出狂言,今日本将军非得砍了你,以正军心。”说着,甩手便要拔刀。
萧承越带着孔凌风本想来看看军中状况,谁知一来便看到这么一出。
“胡将军且慢……”孔凌风首先快步过去,挡住了胡大义欲拔刀的手,随即双手抱拳朝他一揖。
“胡将军且慢,这位姑娘之前救过我家主子的性命,是主子带来的客人,不说以礼相待,但胡将军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林杳的救命之恩,算是改变了孔凌风之前对她的看法,对孔凌风来说,主子就是天,救过主子,那便也是他的恩人。
胡大义抽回手,望向萧承越冷笑道,“三王爷闲情逸致吾等自是比不得,出兵打仗带个女娃,难怪会吃败仗。”
胡大义曾是跟随在先帝麾下的将士,天虞立国之初功绩卓越,常年以来镇守一方,眼里自然容不下萧承越这等年轻小辈。
即使萧承越一直威名在外,但如今吃了败仗,难免落人口舌,此刻,胡大义更是高扬着头,丝毫不将萧承越的身份放在眼里。
“你……”孔凌风正欲上前,却被萧承越一手拽了回来。
“胡将军所言极是,此等女子,是为祸害,杀之犹不及。”萧承越微拂了袖,凤眸之下泛着冷意。
林杳气得牙痒,若不是这些人,小五一家本不会死,她救了他,然而此刻,他竟然还惦记着她这条命。
“但,胡将军这环首宝刀是用来砍杀敌人报效国家的,若是随意用在这不知名的女子身上,岂不是玷污了这把刀。”
萧承越幽幽地吐出一句,看似在心疼胡大义手上那把刀,但孔凌风知道,他家主子,是在维护那丫头。
“哈哈哈,王爷说得极是,本将军这把刀,是该用在敌军身上,只待明日,本将军就去砍它个血流成河,让这宝刀也食食饱。”
萧承越一语中心,连着两句便从胡大义口中探出了虚实,“明日?胡将军是指?”
发觉不对,胡大义立马收敛了笑容,手指不自然地敲起了刀柄,“也罢,反正王爷迟早会知道,不错,本将军打算主动出击,回击匈敌,只待明日便可出兵。”
“不行!”
“不行。”
林杳和萧承越二人同时出声,这让旁侧的二人俱是一愣。
“敌人都打到自家门口了,王爷莫不是被打怕了不敢还手了吧?”胡大义一手抽出环首刀,趾高气昂道,“若是怕,大可以躲在城里,本将军亲自领兵出战,任他狂子徒孙,本将军定让他们俯首称臣。”
萧承越正欲再说些什么,谁知胡大义扬手示作阻止,“吾意已绝,王爷有伤在身,明日之事就不必多加参与了。”说罢,收回宝刀转身扬长而去。
孔凌风气得两手发颤,握着长剑狠狠往地上跺了一脚,“这胡大义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他只是一方将领,竟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无礼,待回去禀明圣上,定治他个蔑视皇族之罪。”
萧承越指间轻捻,神色淡定如初,“成者为王败者寇,今日就当得个教训,日后行事,切勿鲁莽。”
“是。”孔凌风自是乖乖谨记。
胡大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林杳看着他头上隐隐漂浮的白气,心知,一场灾难即将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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