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离去后,我揉了揉胸口,虽然他下手不重,但是胸口还是有点痛。
明天,他应该会将楼宇风送回来吧?
暗自松了口气,我躺下继续睡。
脑海里出现一幕若隐若现的画面——
清丽可人的脸,如沐春风的笑容,桃红的胭脂,秀丽的眉,我看着她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银亮的短剑、雪白的衣、殷红的血,萎靡倒地的身躯,腰畔熟悉的玉佩……
——沉落一!
“沉落一!不要死!”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我气喘吁吁。
太可怕了,也太真实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甩了甩头,我再也睡不着,披了大氅出去,守在门口的侍卫甜甜地睡着,呵……南宫羽那个家伙……
快步走到关押沉落一的地方,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昏了头。
沉落一跟几个侍卫一起喝五吆六地玩掷骰子,完全没有那副潇洒的样子,此刻的他看来——无赖多过王爷。
“哎,这位大哥,你怎么这样?明明刚才是小嘛!你们怎么能欺负我这个囚犯呢?”沉落一掳了掳袖子,一脚踏在旁边的椅子上,飞扬跋扈地说道。
“你刚才眼花,看错了。”
“好吧,我看错了,重来重来!”沉落一丝毫不以为意,再次抓起骰子准备玩下去,余光扫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继续玩。
我迈步进去,轻咳了一声,看守着沉落一的侍卫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凳子行礼。
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我也不好再罚他们,沉落一能说动他们给他松绑并能够和他们玩的不亦乐乎,肯定有两手。怪也白怪,还不如趁此机会收买人心。
我笑笑:“怎么?本殿来了,你们不肯玩了?你们玩的什么?也教教本殿吧!”
结果他们吓得更深,低下头不敢说话。
“起来吧,你们都下去吧。”我无奈地摆摆手。
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他们鱼贯而出。
沉落一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他只是摆弄着手中的骰子,神色安然。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逃?”我坐在他对面,仔细地看他,唉,他还是这么地英俊,让人看了忍不住流口水,江千冥啊江千冥,可惜你现在不能犯花痴。
“谁知道冥儿有没有给我下什么毒?万一逃到半路毒发可怎么办呢?”沉落一扬扬眉,瞥了我一眼。
“你有没有和女人结仇?”我想了想,最终决定问他。
梦里那个女人,到底会是谁呢?
“女人?如果冥儿算是女人的话,那就有了!”沉落一的双手来回扔着那两颗骰子。
“没有就算了。”我压下心里的惊惶与担心,垂眸。
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冥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沉落一忽然起身,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
我的心跳加快,脸颊发烫,还是不习惯和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雪无尘!醒醒!你现在是男人!
勉强吸了一口气,我故作从容:“无尘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故意扮心疾发作不就是为了引我前来吗?说明你想我,对不对?”沉落一稍稍后移了一点,与我对视。
若在往常,我一定认为他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看我伤脑筋的样子他会偷笑,没想到,这次看去,他的眸中一片清冷,带着些微的讽刺。
呵……我终于成功地把他给激怒了,他再也不肯信我。
很好,很好,雪无尘,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要心痛?
我掩去眸中的痛苦,泰然笑道:“不错,一别十日,本殿甚是想念王爷,但是两军交战之际又不好私自见面,故出此下策,希望王爷不要见怪。”
话虽然是好话,但是却隐含了火药般浓烈的气息。
沉落一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冥儿这样想我,那本王岂不是应该高兴?”
“王爷,冥儿是谁?”我要击溃他最后的防线!
“冥儿不就是你吗?”沉落一的面色冷下来。
“本殿从来都是雪无尘,怎么会是冥儿?更何况,这样女气的名字,如何配得上本殿风神如玉的容貌?”我理了理雪白的大氅,心里有点发虚。
如果让他认为我一开始就在骗他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了我?
我发现我竟然这么大胆,居然为了这种未知的事来试探他……
沉落一一开始僵硬着身子,眼中极力忍着狂怒,到最后忽然呵呵地笑起来,他一字一顿说道:“本王发现,冥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猛然间,下颚被他抬起,他眼里的玩味更深:“口是心非……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冥儿,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王爷天人之姿,无尘怕看了之后会迷上。”我豁出去似的盯着他。我不是怕迷上,我早就已经迷上了。
“冥儿,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沉落一颓然松开手,跌回椅子上,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没想怎么样,明天换回楼宇风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仍旧是敌人。”我淡然道。
“没错。”沉落一低下头,一缕长发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多谢王爷没有逃走,无尘以后绝不会再使诈,公平竞争就是公平竞争。无论是这天下,还是……”我顿了顿,“还是……”
“还是美人?”沉落一接道,然后抬眼细细地看我,“我知道冥儿绝不会再用此阴招,你的心思我明白,今夜过后,沉落一也不会再心软!”
我的心思他明白?我的什么心思他明白?
“夜深了,睡吧。”我不敢再停留,举步离开。
“冥儿可别忘了与本王之间的约定!”沉落一坚定的话语从背后传来。
约定么?尘埃落定之后,约定算什么……
第二天,果然顺利地将楼宇风换回,他没有受伤,只是神色疲惫,大概没有睡好,我向他致歉,他却请罪。
“罢了,此事就此不提,从今后,本殿绝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用狡诈的计谋,楼宇风你尽可放心。”
“臣不是怪殿下,只是臣自觉无地自容。辜负了殿下的好计谋。”楼宇风跪地不起。
“那就将功补过吧!”
这之后,两军之战几乎僵持下来,但凭着我对现代军防知识的了解,硬是将雪落国的军队挺进了几千米,顺便收了沉月国的几个边疆小镇。
只是,为了不伤到沉落一,我绞尽脑汁,怎样才能既胜利又能将伤亡减到最低,心力交瘁,致使心疾发作更加频繁。
我没有再让沉落一看到我心疾发作的样子,我说过,不会再利用他对我的关心来牵制他。
南宫羽的药我吃了两天便谎称弄丢了,因为这些天,那个梦总是缠绕着我,我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所以,灵药还是留待千钧一发的时候再用吧!
心疾发作的时候,虽然疼痛,但是忍一忍也就过来了,最多昏睡几天而已。我不能浪费那么珍贵的药。
楼宇风不肯再让我随军出战,只是让我在暖帐里守着三个火炉休息。他看我的眼神更添了一份心痛。
我恍若不知,时常跟他开着玩笑,说昏睡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可以顺带着休息几天,然后再想计策。这样,不仅身体,连脑子也得到了休息。
楼宇风也是无法,只得依从我。并且暗地里吩咐军医,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或许是我和沉落一都有相让之心,又或者是我们两个的确是势均力敌。没有胜负之分,只有谁占上风之说。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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